第二十三章：我要告诉女郎去
“你啊，糊涂啊，茵娘那孩子，若真对你有意，你又何必等到今日！果真是当局者迷！”
杨千帆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儿子的心思，做父亲的怎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觉得无可奈何。若两人真有意，他索性就成全了他们，可偏偏天意弄人，造化弄人啊。
杨子坤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面露哀色，可他仍然如是说：“阿耶，我不悔！”若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表妹嫁与他人，而他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悔恨。
看着这个令人骄傲的儿郎，杨千帆也不忍过度苛责，谁曾经不是个少年郎，“情”字害人！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也无需过度伤神，明日你跟我一同去萧府赔罪。起来吧，茵娘的事情，杨家不会不管的，谢家更不会！”
杨子坤低着头，似在思索。
翌日一早，萧府便迎来了许多客人，萧都督也难得没有去军营。
杨家父子一切从简，只带了一辆马车，一位仆人。进入萧府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谢茵身旁的侍女，梧枝。
看见梧枝，杨子坤总算是有了一丝神色，脸上一喜。
“你家女郎呢？”
梧枝对杨家父子很是尊敬，行完礼后才回话。
“回杨骑侍，女郎在府中休息。”
闻言，杨子坤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模样。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面露紧张。
“表妹近日可好，可有生气？”
他做的事情，到底是不厚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更是毁了表妹的清誉，如今想来，不禁有些担心。
梧枝看着面前的郎君，有些疑惑，怎的杨骑侍如此询问，虽有疑惑，可还是如实回答道。
“女郎近日一切安好，并未生气。女郎还跟我说，多谢您寻来的琴谱。”
杨子坤了然，眉眼舒展开来，未生气就好。
杨千帆看着儿子失魂落魄又喜极而泣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造化弄人。随后看着梧枝，有些疑惑她为何来此？未等他询问，梧枝就已经如实说了出来。
“太傅，近日建康流言四起，造谣女郎，现下女郎已查清此事，让梧枝来向萧府告罪。”
一说到这个事，杨子坤忍不住心里一紧。
“那薛家女着实欺人太甚，五公主生辰宴上欺负女郎就算了，如今还要造谣生事，这一次，谢府必定不会轻易算了！杨侍骑若去则太好了，这下可以解释清楚，还女郎清白！也好让那人看看，我家女郎可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
见梧枝并没有提到自己，杨子坤有些诧异。这件事情他确实也是参与其中的，自然不可能撇的干干净净。
他既敢做，自然敢认，要不然也不会来此。
正当他想询问之时，萧府的人出来了。
“几位在萧府门口停留许久，想必有事，都督已在书房等候。”
他们并没有掩饰行踪，萧府可能早就察觉了。
杨千帆率先回应，“有劳。”
毕竟是来赔罪的，自然不可能端着架子。
书房里，萧裕早已等候多时，事情他早就已经查清楚了。闺阁女子的惯用伎俩，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杨家也插了一脚，有意思。看来他那位未过门的夫人，还真像张恩所说，晋朝郎君中的心仪女子，惹人惦记。
一行人径直到了书房，入目便看见了坐在案卓旁的男子，一袭黑色长袍，剑眉入翼，目似寒星，眼神锐利，周身一股肃杀之气，让人胆寒。
“萧都督，老夫特意来赔罪！”
杨千帆纵横官场多年，此刻哪里还不明白，人家正在等着他们上门呢。想必坤儿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虽已至中年，大风大浪也见过，可若萧裕这般的人物，世所罕见。弱冠之年，就已位极人臣，还是寒门出身，仿若流星般横空出世，让世家大族措手不及。短短数年的时间，朝中庶族皆以他为首，成为朝中不可忽视的存在。
世家大族，有谢家，而寒门庶族，如今也有萧家。更甚者，萧家更胜一筹，毕竟，萧家有军功，更有兵权。自古以来，得兵权者，往往更有说话的权利。
若论年纪，杨千帆可当的了萧裕的父亲，此刻行此大礼，并不合适，萧裕就算是个寒门庶族，可基本的礼仪还是知道的，于是，萧裕当即也回了一个大礼。
这番动作落入杨千帆眼中，有些吃惊，还以为萧裕是个只知打仗的莽夫，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世人多有偏见，传言有误啊。
“太傅何至如此，萧裕怎受的住，此事我心中已明了，与太傅并无干系，萧裕虽没读过什么书，可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自不会迁怒旁人，太傅无需如此。”
“都督大义。”
都在朝廷任职，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更何况，能够登门赔罪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萧裕也懂见好就收的道理。
在这期间，杨子坤并未说话，而萧裕也当作没看见他，和杨太傅寒暄。
等到二人停下了之后，梧枝总算是找到机会说话了，连忙说道。
“都督，我家女郎特意让奴婢过来给都督一个交代，此事——”
还没等梧枝说完，萧裕就打断了她。
“行了，你回去吧，本君知道了。”
“可——，”刚说出一个字，梧枝就立马闭嘴了，实在是那人的眼神太骇人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一片冰冷，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立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梧枝无奈，只能先行告退。
果真是个莽夫，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人，浑身冰冷，吓人的紧，她得赶紧回去告诉女郎。
梧枝离开以后，杨太傅也不愿多留，既然双方都心知肚明，那就看破不说破，萧裕说一不二，既打算不追究，自然是真的。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叨扰，坤儿，走吧。”
来此之前，他还有些担心这个儿子会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没成想倒是听话，他心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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