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贾老头,突然就振奋了!
许子泓回来,对于那些世家的冲击是非常震撼的,以往曹操可能好没这样的感觉,可是经历过去年,亲眼得见崔琰这种刚直的人被弄得像吃了黄连的模样,那也就不奇怪了。
不奇怪,就会变得期待。
期待许泽能玩出什么幺蛾子,特别是在这种学派争锋的时候。
此时的许都朝堂不像是以往的古今文之争,倒像是各地的学派之争。
扶风、冀州、颍川,其实是皆有学派存在的,而许泽在青州又建了一个新的,以孔融、许靖、他自己为学。
许泽还代表的是蔡氏之学,说真的,文论、易学和音律都好说,但是曹操想不通许泽怎么教书法。
以他的性格,书法练不好……那就扭转所有人的观念,这么想……那可真是祸害啊!跟指鹿为马也没什么分别了!
“近日来,正平也是不厌其烦,他的地位不够,只是议郎,有心向青州学派,但是却人微言轻,只能写文章讥讽嘲弄。”
“眼看是要吵起来了……”
祢正平便是青州学派的人,而要面对韩融、赵岐这帮扶风派,以及荀、陈等颍川派,还有冀州来的清河学派围攻。
不厌其烦,所以本来的文气一发作,就想写一篇文章痛骂他们,用自己最擅长的类比手法,把这些人骂成鸡鸭猪狗马驴。
然后又遭攻讦,在朝堂上被几家谩骂,要陛下、丞相惩处祢衡。
可祢衡仗着才气,还有当年檄文骂战立下的功绩,傲气不已。
所以最近这段时日,朝堂上实在是热闹得很,每天公务说完了之后,基本上就是几帮人互相嘲讽,彼此谩骂。
但又不是市集骂街,而是引经据典、妙句频出,自然而然演变成某些典籍篇章的辩经。
又是争话语权、最终解释权,要的是日后门生都用自己的理解和学说,以此影响朝堂。
和以往又是本质相同,只是争辩的形式、派系不同,已经有御史将此称之为“四派之争”。
一开始刘协还觉得害怕,感觉又要经历这种朝堂的风雨动荡,会不会又有人得势之后铤而走险,杀得许都不得安宁。
可后来曹操说:“无妨,随他们争,反正看个热闹,等子泓回来谁也争不到。”
这番话,才算是让刘协定下心神来,想到反正如今大汉五州之地都在丞相肩上扛着,还有单出去一个扬州在子泓肩上扛着,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不少。
从丞相府出来,刘备已回自己的官署去赋闲了,曹操和郭嘉则是继续聊着。
“我自是支持青州学派的。”
曹操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原因也是极其简单,因为曹昂在青州,那自然是支持青州学派。
郭嘉笑道:“那是自然。”
“现在的态势来看,倒是还能接受,毕竟还有丞相压着,未曾生出什么乱子。”
“这些学派的官吏,也都不曾在背后使阴招,不至于破坏了朝堂的风气。”
“嗯,”曹操闻言算是松了口气,这话说得不假,如果说,真到了那种为了自己学派的利益,扶持官吏擢升,且暗中构陷他人,那就要乱了。
内乱之始皆来自于此,恶疾难消,几百年来基本上都会走到这条路上。
现在自己还压着,倒不算什么,可人终究会有一死,而曹氏在朝堂的根基并不深厚,后人是否能压得住?
子脩……才学、性情都极为不错,还掌着青州的兵马,和子泓能相互扶持,感觉自是无妨,可为人父母者,终究会有担忧。
“只要不到那种地步,都可接受,”曹操勉强露出笑容,“等他们争吧,待青州学派真有思潮,再力荐孔、许二人。”
“曹氏终究百年未出大儒,难领此风潮也,”曹操也不由得感慨。
自家这么多年,也就自己一人有那种文豪的才情天资,再往下数,子脩是不够的,丕儿还算不错,植儿年少但是已初现天才之资,后代还是值得期盼的。
文坛、学派之首、当世大儒,这些都需要循序渐进,曹操到现在才凭借豪迈、多情的风格,写出了些许名气。
能够让曹氏显出一点才学之名来,若是想要家族里的后代走入这条道路,还需要才学得到公认,文学的著作得到敬仰,逐步方可办学,也就是开宗立派。
这条路也不好走,主要是根基薄弱了,强行走的话容易弄得畸形,且令人不服,除非像许子泓那样,能够提出什么知行合一的学说,并且用丰富的经历来证明。
“不错,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郭嘉认可的点头说道,时值大乱初平,还需几年休养生息,来不得多少风波。
不是经不起风波,而是舍不得这等海内升平、风清气朗的光景,去年年关许子泓放来的孔明灯,到了如今三月仍然是津津乐道的谈资。
往来的商贾何等热络,也映衬得许都繁华富丽,的确舍不得。
“但愿吧,”曹操虽然这么说,可是心底里还是会有些许担忧,他也不知道担心个什么,就是放不下心来。
……
扬州,庐江舒城。
“学派之争?”
精瘦的贾诩摸着下巴胡须,眼神一转立马就笑了起来,和许泽道:“真是好消息啊,我们暗中挑起各家学派你争我夺,甚至激发矛盾,让他们打起来,相互惩治派系贪腐的官吏,便可坐山观虎斗。”
“到最后,青州学派自然便可以坐收渔利,以君侯的威望和才能,绝对能够一锤定音,定下青州学派的地位,扶持学子为官吏,挑选一批清廉之士、青壮贤才,为官两年,任期内律己奉公、政绩斐然,再大肆一鼓吹,不出五年,天下学子谁人不投君侯门下?”
“你好像很兴奋?”
许泽奇怪的看了贾诩一眼。
“那当然兴奋!”贾诩说到一半连忙反应过来:“不是,是替君侯感到高兴啊!一想到君侯日后能够引领学派,成为天下士子之首脑,得门生故吏遍天下,老朽只觉得心中欣慰呀!想当年,老朽初见君侯时,君侯还只是以武艺、领兵见长,如今却能有望一领学派,还是这般扎实的功绩和事迹,这怎能不欣慰!!”
“也有道理,”许泽半个字都不信,肯定是贾诩觉得有利可图。
不过,许泽其实还是不能理解这件事到底有多重要,所以显得没什么兴趣。
他只想回许都去月桂楼阁找舞姬修车,带典许修嘉一起去洗脚。
和最美的歌姬聊快意江湖,和管钱的府衙谈世事艰难,仅此而已。
贾诩一看许泽这懒散的模样,就明白他并不上心“门生故吏遍天下”这个成就,于是立刻拱手道:“主公。”
“?”
许泽整个人都被这一声称呼给惊到了,当即呆愣住,甚至有点头皮发麻。
就好像结婚三十年后,忽然晚上被叫一声亲爱的,还亲了一口那种,噩梦能做好几宿。
“贾某从未主动请缨过,而今次之事,事关重大,关系主公未来地位,且必须要扶持青州学派,就请主公放权,让老朽,全权主理此事,届时,定会有一个好结果!”
“呃,你这……”
许泽摸了摸鼻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这么重要吗?
卧槽老贾头居然……居然都想站到幕前去了,可想而知此事利益何等的长远。
诸葛亮、陆议也是盯着贾诩。
跟在许泽身边这么久,他们第一次见到贾诩这般郑重。
而他们两人本身也等同于是青州学派出身,所以贾诩办这事,也能确立日后的地位,倒也不错。
陆议想到这,马上附议道:“师父,让贾老去吧。”
“我再想想,”许泽抬手打断了陆议,主要是,他觉得事情没有糟糕到这种地步,他怕把贾诩放出去,还有自己给他撑腰……那许都不得血流成河?
诸葛亮也拱手道:“老师,文和先生的确是不二人选。”
“那好吧。”
陆议:“?”
许贼,你什么意思?
“既然交托给老贾,那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答应我,”许泽目光郑重的看着贾诩。
后者也是很懂,当即点头:“君侯放心,老朽一定不会闹得许都鸡犬不宁,尽量不杀人。”
“不,不,”许泽摆了摆手,“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大堂一侧正在写公文的杨修抬头道:“君侯的意思是,如果逼不得已要杀人,那就去弄司马家。”
“你看人德祖,”许泽向杨修的方向竖了个大拇指。
贾诩眉头一皱,如临大敌。
啧,这个杨德祖,老是秀什么小聪明,你别叫修儿了你叫秀儿得了,要不是你有君侯保着,还有个三公父亲,老朽早就出手了!
……
舒城,江边小黑屋。
司马懿今日起得早,在看兵士送来的一些军情军报,里面参杂了许多让他知晓局势的消息。
当然,他自己也明白,能看到的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所以想要知道更多,就需要自己深入而广泛的思考。
以至于,越想越疯。
此刻,司马懿的内心正在阴暗的疯狂着,想象日后通过隐忍逃出生天,而后绝地翻盘,将许泽、曹操等全部推翻的光景,正是激动之时,身体忽然被撞了一下。
“哎哟!”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司马懿的思路,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呆呆的看着身旁蓬头垢面,双腿血污的老者,表情十分冷漠而懵乱。
什么意思?
“你好,”艰难爬起来的驺荆讪笑起来,挪动身体坐正,而后又卑微的道:“这位先生,你往东边去一点儿。”
司马懿眯了眯眼,看向正面的王勖、徐玏:“这是何人。”
“别问,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王勖一副老农打扮,因为许泽在这屋舍前给他们弄了点田耕,怕他们无聊。
“小老,小老闽越小小巫师,被许扬州俘虏,射断了双腿,关押于此,和足下算是……算是……”
驺荆说到一半想不起词汇,忽然想到驺善余那小子平常爱说的一些话,补充道:“哦,算是同生共死。”
“谁跟你同生共死?你想说同病相怜吧?”
“啊对对对,阁下真是……真是呃,出言不逊,妙语淋猪。”
“你别说话。”
以为不逊是不差的意思是吧?这老王八蛋哪里学的汉话?
他瞥向了驺荆脚上的箭伤,好像看到了那时的自己,心里一阵悲凉和愤怒。
许子泓好断人双腿,真是个恶鬼也!
“你的腿也断了,可你……终究比我多走了几十年的路。”
也多见了至少几千里的风光,可我呢,未至而立,已不能立,何等的悲哀。
“那倒是还好,”驺荆满脸堆笑,和善而慈祥,道:“许扬州说了,我这腿能治好,阁下的也能吧?”
司马懿:“……”
这个瞬间,他感觉眼前这老头子,很可能是许泽专门安排来恶心自己的,带着任务来的是吧?
“把他弄走!”司马懿冲王勖、徐玏喊道,近乎请求的语气,神情十分激动,也带着些许不安。
“那不行,”王勖没鸟司马懿,带人出门去玩那个龙骨水车去了,这附近百名守卫,都是退下来的老兵,地方又空旷,任务轻松得很。
而且,老贾又给了一百金,还真下血本。
司马懿和驺荆在屋子里共处了一个下午,终于是崩溃了……
……
三月中旬,许泽准备起行回许都,期间孙策送来了一封书信,再次约他至枞阳相会。
许泽非常的冷漠,只派人回了个“在忙”,就没有再搭理。
惹得孙策坐立难安,浑身难受,最后只能让周瑜、虞翻来找许泽说情,问问他是否有什么怨气。
许泽说没事啊,又没生气。
轻描淡写一句话,把孙策搞抑郁了,整日浑浑噩噩,那那都不得劲。
“你这战报写得……”
许泽骑着绝影,手里拿着战报,和杨修并行,一脸的嫌弃,“我和他打了三个时辰不假,但也没那么焦灼吧?”
杨修挠了挠头,讪笑道:“如此才能显得……艰难嘛,而且那驺郢的确很高大,看起来有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回去君侯好要钱呐。”
“嗯……那行吧,就是便宜这驺郢了。”
许泽看了一眼囚车里那傻笑的驺郢。
驺郢也是惊喜,本来是遗臭万年的,没想到战报里写他和许泽鏖战三个时辰。
一下子把他的身份地位猛提了不知多少个层次,那以后在大汉史书里,自己这位闽君虽然输了,那也能吹很久啊!
许都,许都有人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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