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姐妹”交锋
老夫人知晓信王因着宫宴一事暂时不会对令仪有什么好脸色,可这到底是太后赐婚,且外头也已经铺垫开来了令仪是因着命数相合才嫁进王府的,她以为信王好歹会顾及几分。
哪怕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着想?
不想,竟是如此直接。
信王便如此不管不顾吗?
老夫人开口想说些什么,那管家却是笑眯眯将其堵了回来。
“若是老夫人对这安排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家殿下说了,不急,他可以慢慢筹办,直到伯爵府满意为止。”
看似是将成阳伯府拱至高位,可老夫人十分清楚,自己一旦点头,崔令仪这辈子都进不了信王府了。
“王爷安排得当,伯府上下没有半分不满。”
捂着闷痛的胸口,老夫人强挤出一抹笑意。
她清楚,自己这个所谓的伯爵府老夫人在王府管家面前,根本什么都不算。
若是崔翾未曾辞官,若是崔珺未曾被罢官免职,若是没有张氏那一摊子烂事,若是崔家和令窈这个县主未曾彻底闹僵,或许今日自己在这个狗奴才面前还能多几分底气。
但如今,她只能将所有不满和苦水尽数咽下去。
甚至,还要装出一副满意的模样。
老夫人回府后,便病倒了。
因着怕这件事被信王府抓住把柄,届时以孝道或是旁的缘由让崔令仪推迟入府的时间,老夫人只能硬扛着,让身边的婢女去外头寻大夫,根据过往旧方开些药暂且吃着。
堂堂伯爵府老夫人,竟是连个大夫都不敢明目张胆请,老夫人为此不知多少个夜晚都是睁眼到天明,人迅速憔悴下去,瞧着心气儿都散了大半一样。
而这份屈辱,自然也让崔令仪感同身受。
入府前三日,信王府派来的人终于到了。
他们是来通知崔令仪三日后入府的时辰,同时,也将轿子直接先行抬到了成阳伯府。
之前并无这等规矩,都是到了时辰才抬来轿子。
而崔令仪看着那顶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顶再普通不过的二人抬小轿。
崔令仪站在那轿子面前,一时间鼻头一酸,竟是差点儿落下泪来。
这轿子,哪里像是一个伯爵府千金出嫁的排场?
就算知晓自己身为庶妃,定是不会有什么八抬大轿的排面和华贵,可总归是皇家妇,四人轿子总是要有的吧?
明明之前旁的王府抬庶妃入府,也总是有四人小轿的,且轿子也多是以红色装扮,饰以各色吉祥图样。
但信王府如今抬来的这顶轿子,没有红绸,没有喜字,甚至连半点儿红意也寻不到,就跟寻常出门的轿子一般无二。
甚至,还不如之前崔令仪出门的轿子华美精致。
“二妹妹真是好福气。”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崔令仪迅速从委屈中回过神来,她借着捋鬓发的动作,将已经快夺眶而出的泪水悄无声息抹去。
而后,立刻抖擞起精神,转头望向身后声音的来处。
是崔令窈。
她静静站在那儿,阳光倾洒而下,让其肌肤更显透彻,恍惚望去,竟是好似一尊会发光的琉璃。
而崔令仪下意识看向自己头顶的伞。
她这辈子,或许都离不开伞了。
日后的几十年里,她都是一个连阳光都无法肆无忌惮拥享的人……
“县主今日倒是好兴致,有空关心起臣女来了。”
不愿在宿敌面前流露出半点儿软弱的模样,崔令仪高昂起下巴,不想被人看出此刻的虚张声势。
“听闻今日信王府的礼轿入府,我自是想来凑个热闹。想来二叔母,不,应当称呼庶人张氏了。想来她若是能够见到妹妹有这般好归宿,也定然会欢喜吧。”
崔令窈的嘴角缓缓勾起,眼睛却是似笑非笑,直直盯着崔令仪,仿佛一柄长剑,无情地切开她的伪装。
张蘋月,此时被关在地牢中日日饱受折磨,崔令窈不知道她知晓自己的好女儿费尽心机也只得了个庶妃之位,还要忍受王府如此羞辱之时,到底会不会真心欢喜。
她只知晓,自己此刻心情不错。
她从来,都是睚眦必报之人。
崔令仪自重生以来,处处针对,对准的是自己的清白和性命,她怎会不恼?怎会不怒?
如今,也不过一报还一报罢了。
甚至,自己还让她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天下间,哪有自己这般大善人?
不知不觉间,崔令窈已经有些被裴玠所同化了,最起码此刻,她真心实意觉得,崔令仪该感谢自己对她和裴琰的成全才是。
他们的“美满姻缘”,可少不得自己的出力呢。
“崔令窈,你以为你能得意很久吗?”
崔令仪忍了又忍,可看到自己恨了两世的人在她面前摆出这般姿态,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她咬紧牙关,胸口因着愤怒而剧烈起伏,为了模仿崔令窈而刻意精心描绘的楚楚可怜的妆容,此时也盖不住她眼神里的嫉恨。
她忍不住想起上一世崔令窈嫁入信王府时的场景。
红绸铺地,金铃摇曳,近百抬嫁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里头,除了左神谙留下的嫁妆,其他多数是父亲开了府上库房为其填满的。
为此,府上还闹了一通。
母亲不悦,可父亲坚持说,崔令窈日后是信王侧妃,她出嫁的排面,就是成阳伯府的脸面。
所以,哪怕掏空了半个伯府库房,崔令窈成亲时的嫁妆也是半点儿没有糊弄的。
甚至,连进王府,崔令窈都是走的正门。
那时候,不知多少人艳羡她。
除了正妃的名分,信王几乎什么都给她了。
而如今自己呢?
两抬嫁妆?!
不,那都不能说是嫁妆,不过是收拾一些随身的衣物罢了。
便是京城里富户嫁女儿,也不会如此敷衍了。
前些时日崔令淼出嫁,府上还给出了四十多抬嫁妆,虽不是一等一的尊贵,可最起码的脸面是有的。
这种赤裸裸的对比,让崔令仪的眼神几乎像淬了毒一般。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此时崔令窈怕是死了千百次了。
“我与信王,两心相悦,日后必定白头到老,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你,陛下此时是选中了你,可太后未必肯接纳你。我倒要看看,陛下日后能不能护住你,你又能如此嚣张肆意几日?”
陛下可不是信王,太后对其可没那么多宽纵。
当初,信王独宠崔令窈,太后虽有不满,可在信王的维护下还是未曾出手。
如今,这个人换成那个短命的圣上,前些时日圣上刚刚在宫宴上中毒,听闻几个月前还遇刺过,如此命运多舛的一位帝王,不知能够护住她几日?
她惯用楚楚可怜的模样迷惑旁人,上一世迷惑了信王,这一世是陛下,可一旦陛下崩逝,到时候自己倒想看看,太后吃不吃她这一招了。
“我嚣张肆意几日不知道,总好过二妹妹一日都肆意不起来呀。离澜,把我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崔令窈并不准备在这里打无意义的嘴仗。
说实话,如今的崔令仪,在她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她甚至只需扔掉崔令仪的伞,便能彻底不获而胜。
她今日前来,可是另有目的的。
崔令仪警惕地望向离澜手里的那个锦盒。
崔令窈绝对没安好心!
她准备的是什么?
离澜将那锦盒打开,里头的东西让崔令仪登时一怔。
“这是为二妹妹添妆所用。这锦盒里的东西,不知二妹妹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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