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别紧张
深夜，青竹湾。
陆依然刚洗完澡，长发还带着湿润的水汽，她裹着柔软的浴袍躺进被窝，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径直跳了出来。
“明日午时，江畔云阁。了断旧账。——灵儿”
灵儿——
陆灵儿！
陆依然呼吸猛地一顿。
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反复看了两遍，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手机，指腹蹭过“灵儿”两个字，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陆灵儿从前的模样——
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眼神怯生生、说话细声细气的小姑娘，怎么会用这样冰冷又带着挑衅的语气，说出“了断旧账”这种话？
“哗啦”一声，浴室门被拉开，顾辞修穿着深色睡衣走出来。
发梢滴着的水珠落在锁骨上，他刚擦了擦头发，抬头就看见陆依然僵坐在床上，脸色凝重得有些异常。
他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自然地将她微凉的手拢在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放得温和：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二叔那边有情况？”
陆依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将手机递过去，屏幕还停留在那条短信界面。
顾辞修的目光落在文字上，原本带着暖意的指尖瞬间冷了几分。
他抬眼看向陆依然，两人对视的瞬间，彼此眼里的顾虑都清晰可见——
陆灵儿沉寂了这么久，突然以这样的方式现身，绝不会只是简单“了断旧账”，背后必然藏着不小的动静，甚至可能牵扯出更多麻烦。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了片刻，陆依然先开口，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先应下来，”
她抽回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屏幕上的江畔云阁。
“我去见她，小时候我跟她最亲，或许能劝劝她，让她别再钻牛角尖。”
“就算劝不动，也能趁机探探她的底，看看她这次回来，到底想做什么，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顾辞修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重新握住她的手，指腹反复摩挲着她的指节，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他知道陆依然的顾虑。
可让陆依然单独去见她，他实在放心不下。
“我陪你去，”顾辞修斟酌着开口，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我不在包厢里待着，就在隔壁包厢等你，你手机一直开着，有任何情况，不管是她态度不对，还是说了什么反常的话，都随时给我发信号，我能立刻过去。”
陆依然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心里一阵暖意，她轻轻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抵着他的肩头，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深夜的寒意似乎被这片刻的依靠驱散了些，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放软：“好，听你的。不过你也别太紧张，或许……或许灵儿只是想跟我好好聊聊。”
话虽这么说，可她自己都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顾辞修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不管怎么样，有我在。”
“等会我让宁东去江畔云阁踩踩点，把周围的情况摸清楚，确保万无一失。”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别想太多，先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才能跟她好好谈。”
陆依然“嗯”了一声，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可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那条短信，还有陆灵儿从前的样子，一夜辗转，直到天快亮才浅浅睡去。
次日午时，阳光正好。
江畔云阁依江而建，木质的楼阁透着古色古香的韵味，来往的客人大多衣着讲究，氛围安静又雅致。
陆依然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的包厢，她穿了件米白色的风衣，长发束成低马尾，看起来从容又干练。
服务员泡好一壶龙井刚退出去，包厢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
陆灵儿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衬得她身形格外挺拔，原本的长发剪得极短，发尾染成了冷冽的金色，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眼尾上挑，唇色是偏冷的正红色，整个人的气质与记忆中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判若两人，只剩下疏离和锐利。
她径直走到陆依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手里的黑色手包放在桌角，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节奏不快，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沉默了几秒，她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温情，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姐姐，还记得小时候咱们摘枇杷吗？”
“那棵枇杷树长得特别高，你总爬上去，把最大最甜的那颗留给我，自己吃小的。”
陆依然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抬眼看向她，语气平静：“记得。”
“那时候你才刚到我腰那么高，没想到一晃眼，过去了这么久。”
她试图从回忆里找到一丝从前的熟悉感，可看着陆灵儿眼底的陌生，心里还是沉了沉。
“没想到姐姐还记得这么清楚，”陆灵儿笑了笑，可那笑容没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嘲讽，“我还以为，姐姐早就把我忘了，毕竟这些年，你在顾家过得风生水起，哪里还会想起我？”
“灵儿，”陆依然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带着认真，“当年你走的时候，姑姑和我都很担心。”
“担心么？”陆灵儿重复了一遍，语气陡然变冷，手指敲击桌面的速度也快了些。
“姐姐，你不觉得你和姑姑的担心来得太晚了一些吗？”
“既然是真的担心我，为什么不愿意早一点拉我一把呢？”
陆依然皱了皱眉，却也不愿意解释。
但听她这么说，还是有些心寒。
陆灵儿声音拔高了几分，眼神里满是戾气，“姐姐，受了太多委屈了。”
“我也知道你和姑姑对我好，可这份好，实在是太廉价了。”
“我一走，你转头扶持起孙菲菲，她现在过得比我还自在，姐姐，这是你对我的背叛。”
她顿了顿，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冰冷地盯着陆依然。
“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算清楚旧账。当年我妈去世，陆家欠我的，孙菲菲母女欠我的，我都要一点一点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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