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那会儿没有什么报纸小道版面能即时登出这种消息，可剧组里有的是嘴和脚。
照片被人冲洗出来，用牛皮纸袋装着，在几个爱热闹的工作人员手里转了一圈，又被悄悄塞进了宿舍抽屉里。
等第二天，茶水间、道具间、食堂的长条桌旁，都有人小声议论：“你瞧这手势，这眼神，不像是普通朋友吧？”
有人忍不住压低了嗓子：“别说，这男人长得真精神，一看就是有学问的样子，站那儿比电影里男主角还带劲。”
“我听说是科研院的，家世不错，还当过兵呢。”
“怪不得站姿那么直。”
话题像滚雪球一样，从几句揣测变成了故事，有人说两人是青梅竹马，有人说是相隔多年再重逢的恋人，甚至有人添油加醋地编了个“姜远寒之所以跟前夫离婚，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情节。
这些风声并没有直接传到姜远寒耳边，可她在片场时，时不时能捕捉到一些似有若无的眼神。
她心里明白，这个年代的人，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却比谁都爱看热闹。
当天傍晚，霍衍又准点出现在剧组门口。
黑色越野车停下，和灰白色的厂房形成鲜明对比。
剧组收工的铃声刚响，人群里立刻有人装作整理道具，实际上视线全落在门口那道高大的身影上。
他像前一日那样，走到她面前，接过剧本袋，声音沉稳：“走吧。”
姜远寒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跟着他上车。
背后，几个年轻演员悄悄交换了眼色，眼里藏着压不住的兴奋，就像看一部剧情正酣的戏，他们等着下一幕的反转。
到了第三天，就连化妆间里年纪最大的老师傅都知道了“姜远寒和那位开越野车的先生”的事。
“人家可是大人物，家里条件好得很。”
“是啊，要不哪有人天天开车接送？”
“哎，这年头能攀上这样的，可是本事，麻雀变凤凰这种好事，不是人人都能遇到哟！”
这话说着似乎带着羡慕，可细细听来，总有几分不怀好意的酸味。
渐渐地，连助理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
有些本来和姜远寒走得近的女演员，开始刻意疏远，生怕被别人编排成掺和到她的事里。
还有个临时演员，趁人少的时候故意对她挤眉弄眼：“姜导，下次你那位来接你，能不能顺路捎我一段？”
话音轻佻，引得旁边几个人低笑。
更麻烦的是，宋婉也被牵进来了。
毕竟，她是霍衍的母亲，平日里又和姜远寒非常亲近，当初要不是宋婉站出来支持姜远寒，这部影片还不一定能拍成功。
之前所有人都很奇怪，宋婉在业内的地位，是数一数二的，她怎么会突然给一个没背景的乡下导演撑腰？
直到霍衍的出现，他们算是想明白了。
原来还是靠关系啊！
午休时，有个女配角假装无意地坐到宋婉身边，笑问：“宋老师，您儿子在哪里高就呀？听说他和咱们姜导走得很近，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宋婉一愣，本能地皱眉：“你们哪儿听来的这些话？”
其实宋婉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和姜远寒好事将近，但感情的事终归要看两个孩子，他们愿意怎么发展，她这个做长辈的都是不插手的。
以宋婉对这两个孩子的了解，他们一定不希望自己的私事被人拿出来讨论。
“哎呀，大家随便聊聊，您别当真！”那人见她不接茬，转头就和别人低语，“瞧，果然是有事不想说。”
这事传到姜远寒耳朵里时，她正在处理无声的收尾，江岚就跑过来递水，顺嘴道：“姜导，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话就说。”
江岚抿了抿唇，思考着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冒犯：“就是宋老师儿子的那件事……上回他不是来接你么，大家都看到了，然后很多都在猜测你和他的关系，他们不光背地里猜，还去打扰宋老师……”
姜远寒边听边喝着水，眼底泛着一抹冷意。
这帮人真当她听不见看不出来？
她只是懒得管，毕竟霍衍突然出现，别人看到了有想法也正常。
她和霍衍没什么好遮掩的，也没什么好解释。
“江岚，多谢你提醒我，看来我有必要说明一下了。”
“姜导，您对我有恩，不谈谢不谢的，如果剧组后续还有要帮忙的事，您一定要通知我，杂活啥的也行。”
姜远寒笑了笑：“好，你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等无声上映。”
江岚点点头，转身离开。
当天傍晚收工，她没像往常那样直接走，而是换好衣服，在化妆间门口慢悠悠地等着。
等到几个平时爱嚼舌根的女演员一起出来，她笑着拦住，语气淡淡：“我听说最近有人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还问到宋老师头上去了？”
那几人面面相觑，有人想打哈哈：“哎呀，姜导您误会了，大家就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要真是随便说说，我会来找你们？”姜远寒笑意不达眼底。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背脊发凉的冷意。
“姜、姜导，您别误会……”
姜远寒直接打断他们：“有没有误会我心里有数，有空多研究剧本，少研究我，下次再让我听到，永远不用再进我的剧组。”
“是……”
几个人讪讪走了，回头不敢再看她一眼。
不过，传言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压下去。
尤其是在一个闲得发慌的剧组里，越是有人压，越有人想探个究竟。
这种热闹，不靠广播，不靠印刷，靠的就是一张嘴。
白天空闲的时候，几个爱聊天的女演员就能把故事嚼出十几种版本，晚上回到住处，洗漱间里蹲着排队打水的，也能顺嘴来两句。
还有人一本正经地分析，说两人肯定早就住到一起了，否则哪有天天来接送的必要。
不论真假，这些话绕着绕着，就成了大家都知道的事。
连助理去外面跑腿买东西，回来路上都能碰到文联的熟人打趣：“听说你们的姜导演嫁了个好男人啊，行啊，这以后资源还不得一个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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