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她这话不疾不徐，像是刀刃轻轻划过，留下一道锋利的痕。

章导一怔，笑容稍敛：“我就是开个玩笑！”

“那得看玩笑开在谁身上。”姜远寒端起茶杯，语调依旧平缓，“有些人不喜欢被拿来调侃，更不喜欢被用关系试探。”

这番话一出，几乎等于把章导的暗示直接戳穿。

桌上的气氛顷刻紧绷。

霍衍缓缓放下茶杯，侧过身，目光沉沉地看着章导：“她说的就是我的意思。”

两人的立场，在此刻无比清晰。

章导笑容僵了半秒，端起酒杯试图化解：“我喝一杯赔罪，霍先生、姜导，别往心里去。”

她仰头一饮而尽，可眼底那一抹试探被逼退，也暗暗生了几分不甘。

姜远寒没有举杯，只淡淡点头。

她不在乎对方此刻的台阶，她更在乎的是，让对方知道，有些界限，不可踩。

霍衍低声道：“菜凉了，等会儿我带你去吃点热的。”

姜远寒“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席间的气氛表面恢复了热络，那股暗潮已经收了回去，没人再敢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吃得差不多之后，姜远寒打算要先回去，谁知助理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姜远寒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扭头对霍衍小声说：“可以等我一会儿么？江岚在卫生间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我要过去看看。”

霍衍点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姜远寒前脚刚走，章导就直接坐上了她的位置。

笑盈盈地看着霍衍说：“霍先生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说的话？”

霍衍的目光慢慢抬起，落在章导脸上。

那眼神并不锋利，却有种不容靠近的寒意。

“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你了。”他的声音极稳，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章导假装没听懂，依旧笑着，手指轻轻转着酒杯：“可你知道，机会并不是随时都有。”

霍衍略一顿，忽然俯身，将茶盏推到她面前，动作不急不缓：“那就敬你一句，机会留给需要的人。”

茶盏在桌面上轻轻一声响，敲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章导的笑意僵了僵，刚要再说什么，霍衍忽然起身，表示自己已经吃饱，转身走去角落的长桌旁，独自坐下。

其他人笑道：“头一回看到咱们章导吃瘪，真是难得啊！不过章导你也别放在心上，毕竟人家是搞科研的，对咱们拍戏这一行不感兴趣，正常哈！”

章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来，大家继续吃。”

话虽如此，但章导的目光还是会时不时往角落看去。

众人吃饱喝足后，三三两两陆续散场，姜远寒还没出现。

章导看了眼不远处的空位，唇角一勾，端着酒杯缓步走来。

她脚步不急不缓，像猫走近猎物。

“霍先生，姜导还没回来呢？”她的声音带着宴会厅特有的背景嘈杂，却又刻意放低，仿佛只给他一个人听。

霍衍抬眼，神情淡淡：“她一会儿就回来。”

“我知道。”章导轻笑，径直在他对面坐下，手中酒杯微微倾斜，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荡开，“不过……你一个人坐在这儿也是坐，我一直想和你单独聊聊。”

她的措辞很巧，既像是正常的同行交流，又暗含一丝意味。

霍衍指尖轻触茶杯边沿，没急着接话，只淡淡回了句：“我们好像没什么私事可谈。”

“那就谈公事。”章导不恼，反而顺势靠近一点，胳膊肘自然地搁在桌面，带起袖口的香水味淡淡飘过，“我最近接到一个项目，缺个形象代言……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

霍衍侧了侧身，像是躲开那缕香味：“不感兴趣。”

“你连听都不想听？”章导笑意不减，眼神隐隐打量他，像在衡量对方的反应，“我知道你不接商代，但这次不一样，是部纪录片，讲军人题材，你的气质很合适。”

霍衍的眼睛终于抬起，淡漠中带着一点锋利：“章导，如果你真是为了项目，可以约在办公室谈，不必趁别人不在时说这些。”

章导愣了下，随即笑出声来：“霍先生真是谨慎……不过，这么多人，你怕我做什么呢？”

她说着，食指慢慢沿着酒杯壁滑下，动作慵懒又意味不明。

霍衍没有接她的套，反而起身去给自己续茶，茶香氤氲间，淡淡回了一句：“怕浪费时间。”

章导的笑意在唇边凝住片刻，又迅速收回，换上从容的神色。

“看来，我的诚意还不够。”她轻轻晃着杯子，琥珀色液体折射出灯光，像是一场无声的试探。

就在这时，宴会厅卫生间的方向传来脚步声。

姜远寒快步走回来，眉眼间带着些冷意，目光第一时间锁在霍衍身上。

她的视线掠过章导，唇角微微一抿，却什么都没说，只径直走到霍衍旁边：“走吧。”

霍衍看了她一眼，将茶杯放下：“好。”

章导依旧坐在原处，端着酒杯笑着送他们离开，眼底那抹情绪不知是算计还是不甘，悄无声息地隐了下去。

末了，她喝了一口酒，笑得有些许渗人：“我看上的猎物，没一个能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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