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眼下观智犯错，忘忧有权利更有义务责罚他。

空心取来戒尺，双手呈给忘忧。

忘忧没有直接伸手去拿戒尺，而是先抬眸看向观智，“这件事还是你所为？”

观智回答，“是。”

“好。”忘忧从空心手中拿过戒尺，“笞刑五十。”

扭头看向身后适才守门的僧人，“你们二人将人摁住，让无关人员闯进来已是你们的失职，这次将人摁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来到观智跟前，“六师兄得罪了。”

说完一人钳着观智一条胳膊，押着人跪到蒲团上。

忘忧站到他跟前。

即便是要受刑的观智背脊依然如雪中青松般挺拔。他举起双手，嘴角含笑看着忘忧，“观智知道自己犯了错，大师兄不必手下留情，这是观智理应受得。”

忘忧低声斥责他，“你真是糊涂。”

他抬头不去看六师弟的澄澈的目光，“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师傅什么吗？”

那时他是如何说的？

他说：“弟子心中只有佛陀，今日不在红尘中，他日亦不会在红尘中，慈光寺是弟子的家，弟子这辈子都会待在慈光寺中，不会走三师兄的老路。”

眼下，失望愤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观智有心无力，还是怀了昔日的承诺。

观智垂眸，“师兄放心，观智心里记得。”

“记得就好，你做事一向有分寸，师兄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事。”

观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双手往上抬了抬，“开始吧。”

观智握紧手中戒尺，高高举起，然后伴随着皮开肉绽的声音落到观智掌心。

十指连心，这一下好像全身都跟着颤了颤。

观智闷哼一声，忘忧手中的动作停在高空。

舒缇眉眼早已冷如冰霜，犀利地看着观智受罚。

观智沉声，“继续吧。”

忘忧不再犹豫，也不再停顿，时间越久遭受痛苦的时间越长。

此起彼落的击打声在耳边不断响起，这些声音落在舒缇身上耳边，在她身上化成一阵无形的力道，扯得她肌肤生疼，他的闷声听得她心神俱碎。

观智的脸色越发苍白了，额头上有汗珠行成，三十下下来掌心已经血肉模糊了。

这张手还攥得住木鱼的棍棒吗？

“够了。”舒缇沉声道。

她艰难地来到观智前面，抬起胳膊将人挡在她身后。

绷着小脸看向忘忧，极声质问，“说什么慈悲为怀，说什么佛陀身，慈悲面，这折磨人的法子又是什么？本公主今日算是见识了，你们口口声声……”

“够了！”观智阻断舒缇接下来的话，再喊她时声音已经不似这时候严肃了，和平时一样，不悲不喜，“舒缇。”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上邶有各种律令，慈光寺也有慈光寺的规矩，犯了错就要受罚，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你回去吧。”

舒缇转过身，咬咬牙，抓紧了身上的裙子，“你真的要我走？”

“是。”观智回答得毫不犹豫。

“明白了。”舒缇艰难开口。

路过观智，大步离开，眨眼间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观智抬起血肉模糊的双手，嗓音温润，“师兄继续吧。”

“好。”

往常的这个时候观智稍有空闲时间就会去山上采药，剩下的时候就是晾晒药草，配制一些常见的风寒药，等天气严寒的时候发给周边吃不起药的百姓。

观智这双治病救人的手已经皮开肉绽了，即便忘忧在如何的铁面无私手上的力道也卸了不少。

剩下的二十下很快就完了，忘忧将戒尺递给空心，“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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