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空心的脚步声停在观智身后。

远处三五个烛台被观智扔出去的佛珠打落在地。

空心惊愕地喊了一声，“六师兄！”

观智脊背弯曲，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急声喘气，一声又一声。

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听得很清楚。

空心彻底傻了，甚至连那倒在地上的蜡烛都忘了，就那么盯着观智看。

观智闭上眼睛又张开，他恢复冷静，平淡开口，“空心，先将地上的蜡烛捡起来放回去。”

“是。”空心习惯性的应答。

空心从没见过这样的六师兄，在他的记忆中六师兄一直都是温润儒雅的，行事有着自己的一套章法，从来没有今天这样。

他将蜡烛捡起来，放到另一个人蜡烛上点燃，然后放回去，又将观智的佛珠捡起来，来到观智身边，怯声道：“六师兄，佛珠。”

观智接过佛珠空心才鼓起勇气开口，“六师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他温声道：“一时失手，你出去吧，我在关禁闭，不适合有人进来。”

空心回了句，“好。”

出去，带上门。

观智再次闭上眼，将脑海中那些不该有的东西都赶出去。

师父之所以让他过来禁闭上个月就是让他将心里那些红尘杂念都摒弃干净，往后好好坚守佛心佛法。

人已经走了，他也该忘了。

*

舒缇刚用完早膳，在院子里驾着小榻看话本就听见宫外下人请安的声音。

是皇帝舒向哲来了。

舒缇赶忙将话本递给冷霜，从旁边的桌子上换了本有学问的书册，书册还没来得及打开舒向哲已经进来了。

高大的身子站在舒缇小榻旁边，将投射在她身上的阳光都遮住了。

视线猛然一暗，舒缇仰着脖子看着男人，有些心虚，“皇兄你怎么来了？”

她想着贤妃流产，舒向哲要是来看他至少也要等贤妃情绪稳定下来。

说话的空隙，舒缇看了冷霜一眼。

不一会儿，冷霜搬来凳子放在舒向哲身后。

舒向哲在椅子上坐下，舒缇也从小榻上坐起来。

舒向哲在她手中拿反了的书上扫了眼，到底是什么也没说，他这个妹妹他了解，让她读文学史，比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都难。

舒向哲捏着胀痛的眉心，疲倦着开口，“这两日后宫发生的事有些多，昨天你回来没来得及过来看你。”

贤妃的事两人都知道，不过没一人主动提起，舒向哲和贤妃可以说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孩子掉了最难过的莫过于两人了，何必再提起这伤心事，徒增忧愁罢了。

这时，下人将烹的上好茶水端过来，放到舒向哲手边。

男人端起来喝了一口，压住心底那一瞬间涌上来的情绪，将话题落到舒缇身上，他问舒缇，“这次母后怎么将你带回来了？朕还想着过几日找借口将你接回来呢。”

提起舒缇被送到慈光寺的事舒向哲有一些恼，“朕已经调查过了是那贱婢行刺在先，朕也将这件事告诉母后了，只是不曾想她还是不同意朕接你回来。”

宫里人都知道皇兄对妹妹长宁公主宠得不行，舒缇心里很清楚，这份不同更多的是来自他的愧疚和心疼，她用自己的血养了他那些年，所以这些年舒缇也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份溺爱。

“慈光寺的生活挺好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艰辛。”舒缇想了会儿回答道：“寺里风景宜人，最主要的是没有母后在身边，惬意得很，母后去接我时我还不想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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