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很多不清不楚的事在脑海中渐渐编织成完整的事情经过。

空心从禁闭室离开那一刻睡在床上的舒缇睁开双眼。

琉璃般的瞳仁一片清澈，哪里有半分刚睡醒的状态。

她撑着手臂从被窝中坐起来，身子靠在后面的架子上，她朝观智挥手，“过来。”

观智依言抬脚过去，动作不徐不疾在床边坐下。

舒缇握住他的手，冰凉的触感在掌心传开，手中像是握了一块冰。

她皱眉，“是不是傻不知道喊我？”

她掀开被窝，拉着观智上床，“你快进来暖一暖。”

他身上实在是太冰了。

观智摇了摇头，低声细语，“早课还没结束。”

舒缇拉着他的手不松，“那又如何，早课比你身子还重要不成？”

“舒缇。”观智喊了声，“戒骄戒躁，墨守成规，今日因为寒冷逃了早课，日后便会一次又一次，这是对佛陀观音的不敬。”

他深爱舒缇的同时亦敬爱佛陀。

舒缇拉着嘴角委屈地看他，不情不愿地从暖和被窝中爬出来，将身子下面的僧袍还给他，“那你把衣服穿上吧。”

观智没有接，知她睡觉喜欢赖床，他说：“要不要再睡会儿？贫僧不觉得冷，外面燃着满室的烛火，不冷。”

她已经将衣服穿好了，摇着脑袋，不高兴地嘟囔着，“骗人，要是不冷身上怎么可能那么冰。”

身上的小袄已经穿戴整齐，她盘腿坐在床上，闪烁着扑棱棱的大眼睛仰面看着他，“你要记得你现在还是僧人，不能打诳语。”

观智轻笑一声，弯腰捡起床上的氅衣落在她肩头，舒缇不轻不重地哼了声，垂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帮她系着大氅的系带。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迄今为止她还没发现他身上有她不喜欢的地方。

氅衣穿好，她挪蹭着来到床边，上下晃了晃自己的脚，示意观智帮她穿鞋。

观智在她面前蹲下，拿起床边鹅黄色的绣鞋为她穿好，他温润的声线再次开口，“回去的时候可以再睡一会儿。”

“你刚才为何不阻止空心进来？”舒缇问。

“这是事实没什么可隐瞒的。”

就像舒缇说的他不打诳语，有人问起他也会实话实说，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们亲眼看见。

为舒缇穿好鞋子，他弯腰拿起床上的僧衣穿上，对舒缇道：“回去吧。”

“哦。”

嘴上应着他，身子却跟着他一起去了外面。

观智在蒲团上跪下，阖上双眸，拿起一旁的木鱼轻轻敲着。

她来到他身后的蒲团上有样学样地跪下，闭上眼睛，不过他脑海中盘旋的不是那些金色经文，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在想这一个月她可以和观智做些什么？

她也如何与他告别？

她要不要告诉他她要和亲的事？

她自诩不是个心善的人，在这场感情中让她独自一人承受痛苦她心中是不愿的，可她心中也不想见他痛苦。

毕竟一开始本就是她先招惹的观智，一开始她的确是因为他的那张脸和他在外的名声，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观智是什么时候变了态度，什么时候就将他放到了心里。

她更没想到观智居然如此轻易地便被她勾引了。

檀香袅袅，木鱼阵阵，烛火晃晃。

随着时间的流逝，木鱼声渐渐没了动静。

观智睁开双眼看向身后的舒缇，问，“怎么还没走？”

“等你送我。”

观智无奈，只能拉着她起来送她来到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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