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好好在榻上暖一暖，贫僧先去洗漱。”观智说。

舒缇眨着灵动的杏眼，像个听话的孩子，一口答应，“好。”

舒缇真的没有在下榻，她是真的嫌冷，虽然房间燃着炭火，可仍然抵挡不住冬日的严寒，凌冽的寒风无孔不入，顺着窗户和门缝的缝隙钻了进来。

观智离开了，月喜处理了脏掉的鞋子也下去休息了，她意兴阑珊地盯着帷幔顶发呆。

观智回来得比想象中的慢，他应该在沐浴，他喜净，回来的路上背着她疾走出了不少汗，身上多少也落了不少雪花。

不多时，观智一身水汽的回来，身上那落了雪的纯白僧袍被他换掉了，他没有头发，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水珠顺着他坚挺的五官往下滑，有几滴俏皮的水珠没入他的衣领。

她的上下打量让观智有些难为情，脚上的动作变得僵硬，来到床边坐下，温润的嗓音和她商量着，“你先睡，贫僧去打坐。”

将今晚的时间补回来。

舒缇不高兴，外面早就黑了，现在是休息的时间。这几日她和观智单独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现在连本该属于她的时间都还要拿出来分给佛陀，她心里很不舒服。

和他在一起她不用担心他勾搭别的女子，反倒那佛陀和观音成了她最大的“情敌”了。

她一个翻身面朝里背对着他，闷闷道，“想去就去，难道我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吗。”

观智起身，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俯身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别生气。”

他不会哄人，也不知道此时要说什么话她才能不生气，只能笨拙地一再放软语调，“半个时辰就回来。”

舒缇藏在褥子中小小的身子动了一下，含糊的话语从褥子中传来，“才没有生气。”

观智弯唇一笑，盯着她又看了一会儿转身去了窗口的小桌。

他双腿盘坐在蒲团上，双手合掌，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梵文佛经。

这几日他一直在努力寻找舒缇和佛陀之间的平衡，他自认自己也的确做到了，可今晚他好像有些明白两者之间存在的那股斥力了。

就好比今晚，他担心舒缇冻脚所以放下晚课带着她提前回来，下一次他或许还会因为别的事将晚课抛到一边，这是对佛陀的不虔诚。

看着舒缇受苦，他万做不到。

他在心底一遍遍忏悔，希望得到佛陀的宽宥。

可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佛陀面前生命至上，即便今日不是舒缇，是个亟需看诊的病人，或者一只需要救治的动物，他同样会放下木鱼过去救治。

所以这和舒缇没关系。

他这样在心底安慰自己。

晚课时间很快过去，他睁眼时已然将心底那些情绪统统压下去了，眸底一片温润，融融暖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给他添了一层光辉，带着温度的光晕，在这严寒的冬日让人认不出靠近。

他睁眼后下意识看向榻上的舒缇，她手中正捧着一本书看得眉眼带笑，津津有味，连他打坐结束都没发现。

他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书能让她如此沉醉？

为了寻求答案，他起身轻手轻脚地靠近舒缇。

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低眉看去，第一眼就被书页上的两个纠缠的小人像骇地慌乱转身，红晕悄悄爬上耳后根。

舒缇合上手里读书，抬头看他，脸上是奸计得逞的笑，“和你那密密麻麻的经文比起来是不是我这书更有趣?不仅有文字，旁边还有姿势批注，通俗易懂，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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