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她深吸一口气，手臂搭在月喜小臂上，“咱们回去。”

月喜：“是。”

……

很快，六日过去了。

观智这些天一直跪在梵莲屋内。

梵莲的遗体已经处理，他就那样跪在梵莲床边。

他看着空荡荡的床板，这几日脑中不停回放梵莲离世前的画面。梵莲拽着他的手，他将慈光寺的重担交给了他，让他保护好慈光寺的诸位师兄弟。后来他的意识逐渐涣散，眼神空洞涣散地盯着上空，嘴里一遍遍地呢喃，“观智，我最得意的徒儿，莫要走歪路，莫要走歪路。”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什么是歪路，和舒缇在一起就叫歪路吗？

可他并未做出大伤大恶之事，他依然信仰佛陀，依然尽己所能帮助众生，这为何是歪路？

难道他舍下舒缇就是正确的？就是师傅口中的正道吗？

她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了他，他占了她的身子，舍下她和那些遭人唾弃的红尘浪子有何区别，负了一片赤诚得到的佛理是他心中想要的吗？

不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自私自缢，两者他都想得到。

世人都说他悟性最高，说他佛法高深，这些都是世人看到的。他比谁都清楚，他其实并不适合慈光寺，他的心性并不适合做主持，他做不到别的师兄弟那般无情无欲，他也做不到大师兄那般赤诚。

比起他，慈光寺更应该交给大师兄，这些年慈光寺本就由他管理，上上下下井井有条，并无半分错处。

他是可以跟舒缇一起离开的，即便离开了慈光寺他还是可以为众生看诊治病，为众生祈福做法事……

只要心中有佛陀，不管在哪他都是佛陀观音的信徒。

这一刻，他心底前所未有的开朗豁达，那纠缠他的“心魔”终于消失了。

舒缇说她七日后会离开，这是第几天了？

观智蹭的一下站起来，膝盖还没完全直起来，一阵刺痛传来，他再次跪了下去，他咬牙扶着床榻站起来，缓了许久才能走路。

他踉跄着身子推开关了十来天的房门，敞亮的日光，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适应后，他朝舒缇所在的小院跑去。

守在门口的和尚见观智终于肯出来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观智魔障似的一瘸一拐地往前跑，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笑，释然的笑。

和尚嘴角的笑僵在半路，他记忆中的六师兄虽然温润如玉，可那如沐春风的笑意下总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更重要的是，他从未见过六师兄如此失态。

观智一路疾跑到小院，看着毫无动静的院子，他停下了，空落落的荒无人烟的院子令观智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忍着膝盖那处传来的剧痛，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越过三阶台阶站在门前他迟迟没有推开那紧闭的房门。

冷风吹起他的衣摆，寒气从肌肤丝丝缕缕地钻入体内，弥漫在心里的强烈的预感化作野兽撕咬着他的情绪。

终于，他抬起手肘推开了那扇门扉。

空无一人。

寂静得让人生畏。

他走进来，漆黑的眸子一寸寸巡过房间每个角落。

他在心里祈祷，祈祷这是戏弄他的把戏，她本就喜欢捉弄人，尤其喜欢捉弄他，不管任何时候，纵然是在床榻之上，她也喜欢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

她还会在他耳边说些暧昧的话，将他心里的野兽彻底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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