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他盯着舒缇的眼睛，语气认真，“此去和亲他一个僧人追过来于公主名声有碍，应尽快将他赶走才是。”

若是今日的风言风语传到大祈，惹恼了定南侯，只要舒缇和观智的那些事被大祈知晓，很有可能成为大祈再次出兵攻打上邶的理由。

送一个不贞不净的公主过去，这是看不起大祈，故意损大祈的脸面，届时，不管是舒缇还是上邶都不会好过。

舒缇藏在下面的拳头死死收紧，唇瓣抿得发白，压了半刻的情绪才接话，“陆大人可否允本公主和他说几句话？”

于公于私陆怀川心中都不愿舒缇和观智有过密的来往，念及这许是两人最后一次的见面，他妥协了，被转过身去闭上眼睛，“还望公主不要走远，身边带着丫鬟。”

舒缇点头，“多谢陆大人了。”

她放下帘子，月喜拿起一旁的氅衣穿在舒缇身上，下马车时又将帷帽戴在舒缇头上。

然后才扶着舒缇踩着脚蹬从马车上走下来，舒缇朝观智迈步，在他身边立住，身子微微偏向他，低声询问，“观智圣僧可否到一旁说话？”

语气前所未有的疏离，甚至比两人第一次见面还要冷淡。

观智眼眸盯着她，点点头。

舒缇戴的那层白纱好似消失了一般，被观智那双清洌眼睛看得她兵荒马乱，身子都僵了，她极力维持冷静，带着他朝另外一边走去。

两人来到另外一边的树下。

“怎么过来了？”

“为什么骗我？”

两人同时开口。

舒缇嘴角勾出一抹笑，“信中不是写得清清楚楚，何必还问。”

“假的。”他快速接话，吐出两个字。

两人相向而立，观智身子一侧，看着她，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脸被帷帽都遮住了。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纵然如此他也分得清她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

他不信她对他真的如信中所说，无情，一切不过起于爱欲。

舒缇抱臂看着他，声线平淡，“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因为和亲才故意说那些话让你死心？”

观智抿唇不接话。

舒缇放下胳膊，转身，两人面对面站着，语气骤然变得冰冷，“你想多了，和亲是我主动提的，信上的内容也是我的真心话，你不该追来的，这样只会给我带来负担。”

舒缇冰冷的话刺着观智的心，他还是那句话，“假的。”

一阵冷风吹来，掀起舒缇头上的白纱，露出精致的下颚，被观智捕捉到了，他还瞧见了她紧抿的唇瓣，失了嫣然。

他后悔了，他应该早些想明白的，早些同她下山，如此她不会走到今日。

舒缇总以为他是生活在宫墙之外的僧人，他幼时便学过策论之道，比起佛法典籍他在策论方面更突出，所以后来师傅便不再让他学这些。

朝廷上的事他心中有自己的想法判断，知道她走到如今这一步绝不是她口中的心甘情愿，而是被世道，被身边之人逼的。

他上前一步，伸手去拉舒缇的手。

观智是个很规矩的人，舒缇没想到他会有这个动作，手被他攥在手心了。

他说：“你瘦了。”

“放肆！”舒缇低声呵斥一声，往回抽手。

观智的手握得很紧，抽回未果。

舒缇慌张看向身后，见无人看过来，那跳动的心才平复下来，她盯着观智毫不留情地开口，“你追过来有什么意义？即便我真的是被迫的又如何？你一人能将我从数千精兵的看守中带出去？即便你救我离开你又有能力让我过得比现在好？亦或是你想我和你这对野鸳鸯共同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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