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红线

“精神卫生中心那边来电话说赵哥跳楼自杀了。”

白晓舟的思绪飞快，联想到赵固昨天临走前对自己说的话，这一定不会是自杀这么简单。

挂断电话，白晓舟直奔精神卫生中心，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刘佳玉也赶在自己之前一步到达卫生中心的住院部。

还有一个老熟人也在现场。

杨波带着统战部和治安管理办的人正在勘察现场。

杨波被白晓舟打得鼻青脸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两個人对视一眼挪开目光，藏着些火药味。

刘佳玉打圆场道：“杨指导，院方这边的情况大致已经了解清楚，监控画面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法医初步鉴定是自杀没错，不过具体结果还需要等待完整的尸检报告。”杨波吩咐手下的人：“先把尸体带回去吧，收拾现场，控制媒体那边封锁这件事的消息源，尽量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白晓舟趁着赵固和刘佳玉商量的时候，走进封锁地带，随后消失不见。

“杨指导！！尸体不见啦！”

“你说什么？”杨波和刘佳玉同时看向警戒带内的那一滩血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尸体不翼而飞了。

“赶紧派人封锁这里所有的进出口，尸体怎么可能突然消失了呢，一定是有人在捣鬼，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杨波连忙派人将精神卫生中心的实时监控一无所获，自始至终警戒带内摆放尸体的位置是空缺着的。

“不对！”杨波意识到不对劲，监控画面像是被人修改过痕迹。

“是诡异环境制造出来的假象！”杨波试图打破诡异环境，可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诡异能力仿佛被压制，难以施展。

“诡异能力失效啦？”

刘佳玉同样试着施展能力，无功而返。

“这种现象还是第一次见。”

这类情况十分罕见，说明制造出这片诡异环境的人的能力远在杨波、刘佳玉之上，而且强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完全碾压式的压制。

“白晓舟人呢？”杨波警觉问道。

“我在这儿呢？刚去上了个厕所。”白晓舟从杨波身后缓缓走出来，面无表情，越过杨波的时候侧身肩膀撞了一下杨波。

杨波的眼神似是在怀疑白晓舟偷走尸体，但这样高强度诡异环境不像是白晓舟能制作出来的。

“赵哥的尸体呢！？”白晓舟瞪大眼睛看向警戒带。

“尸体就在刚刚消失不见了，有人当着我们眼皮子地下偷走了尸体，这样强大的诡异环境，能是谁呢？

会不会是之前那个人？应该不是。”刘佳玉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不是那个人能够制造出来的诡异环境，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诡异能力，不可能制造出这么强的诡异环境。”

刘佳玉像是刻意岔开话题，可杨波完全没在听，把赵固尸体消失的消息紧急上报就带着人离开了住院部。

“晓舟哥，这事儿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等到人走之后，刘佳玉小声问白晓舟，虽然她也清楚以白晓舟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制造出那样压抑的诡异环境，但刘佳玉还是察觉到白晓舟的表情和小动作不对劲。

刘佳玉没有戳破。

“晓舟哥，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我想自己附近逛逛，赵哥已经不在了，没人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自己多注意啊安全。”

白晓舟插着口袋走出精神卫生中心住院部大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后座的那一刻面色阴沉，太阳穴的青筋暴起。

“小伙子，你脸色不太好啊。”

“没事师傅，城西是不是有一家殡仪馆？”

“城西那边......好像是有一家，不过不清楚是不是还开着，往常都是临近傍晚四五点才开门，所以很少人去，嫌那儿阴气太重，城中倒是有一家。”

“就去城西的那一家，麻烦您了。”

......

接近秋分，天色半边血红半边阴沉如灰。

城西的街口，一家半挂着门牌的卷帘门刚刚升起，就看见门口站着一個颓然的年轻人探着一双眼睛往里看。

“您找谁？”

“我......是我的一位朋友托我来这儿的，他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把他送到这里。”

开门的是一位留着白胡须的老人，弓着背，带着一副老花镜，眯着眼睛盯着白晓舟看了好久，不认识这张脸。

“你的这位朋友叫什么？”

“赵固。”

老人的眼中闪烁出异样，惋惜道：“终究是到了这一步，进来吧。”

白晓舟刚进门，老人顺手将营业的招牌翻转——歇业。

“你是老赵他儿子的朋友，你应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吧，谁曾想当初我也只是说说，还真能有这一天。”

老人自言自语说起，白晓舟插不进嘴，只得听着。

起初只觉得可能是赵固在茂城的某个熟人，没曾想这个驼背弓腰的老人和赵固的父亲曾是战友，共事的地方正是在统战部下辖的情报机构。

赵固的父亲在一场卧底行动中暴露遇害，是这位老人每每给赵固母子俩寄生活费，抚养长大，也是他举荐的赵固加入酆都诡事局分局。

酆都诡事局分局是所有诡事局分局中任务压力最大，危险系数最高的地区，但同时也是最有机会晋升的地区。

赵固进入诡事局再到统战部镀金这一路上老人没少帮忙，把赵固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老人退休以后就在城西开了这间殡仪馆，老人领着白晓舟走进店内的隔间，进门就是一股酒精消毒水的味道。

角落里摆着一张落灰的手术台。

“尸体呢？”

白晓舟袖口伸出白绫，缓缓聚拢成团，摆在手术台上，抽走白绫，露出一具趴着的尸体，双眸半睁着，嘴里的血也已经发黑。

老人闭上眼睛沉默好久，转头和白晓舟说道：“你先出去吧。”

“前辈，您有办法救他？”老人既然是统战部退休的人，那对于诡异能力必然也有所掌握，白晓舟以为老人有办法让赵固起死回生。

老人没有说话，蹲在地上翻找手术工具，嘴角和眼角抑制不住的抽搐，佝偻的背影像是失去儿子的父亲。

白晓舟在门外等了半个多小时，门开了。

“前辈，赵固他怎么样？”

老人家的眼眶通红，颤颤巍巍将手里沾着血的纸条递给白晓舟，扭头点着一支烟，缓缓开口道：“他的后事我会处理的，但有些事他写明了要让你去查，或许是他早在几天之前就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匆匆写了这封信。

从墨迹上看，应该就在几个小时前写的，他的死不是意外，这仇你不报我也会帮他报的。”

老人说话嘴角时不时抽动，白晓舟望向屋内被白布遮住的尸体，看见腹部渗出的鲜红，心里便知了大概。

赵固在死前将发现的种种疑点和未完成的事情都写在纸上，吞了下去，而没多久就遇害了。

这恰恰说明赵固触碰到了那个躲在暗处始终未曾谋面的人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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