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总是这样

不知走了多久，晟羽在万千思绪之中终于有了思绪，也终于转过头，盯着死死跟着自己的风狂。这一瞧，她便清楚看透了此刻这少年的沉重心思。

可是这风狂只是皱了皱眉，低头望着晟羽，也不说话，就只是这般看着。

晟羽轻轻叹了一口气，整理了情绪，便伸出手拍了拍风狂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风狂，有事?”

风狂淡淡摇了摇头，望着晟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后那望着晟羽的目光，多了难见的严肃，只听得他忐忑开口:“老大，你，和那个什么宁公子，认识?”

晟羽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无所谓地撇嘴一笑。接着便这是盯着路上的青石板，声音里难免染上了惆怅:“哪有啊…他，不过是我师父救的一个病人罢了。”

风狂眉头微缓，疾步与晟羽并肩，嘿嘿一笑后便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不过，老大，这件案子，由你来…是不是…”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便只听见一个女子的呼救声，马的嘶鸣，一声吁。而等风狂再回过脸，晟羽已经不在原地。

马上的女子一身红衣，眉头拧在一起，马蹄离地，目光里是无法忽视的犀利。只是这犀利得太过，犀利得叫人清清楚楚看清她眼底的娇纵和狂傲。

晟羽紧紧抱住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子，却抬头望着马上的女子。只是，她没有想到，那女子并没有阻止马儿向前冲。瞧见近在咫尺的马蹄，晟羽神色一惊，手掌一伸，马被震得腾空而起，而马上的女子安然落地，马已经倒地。

晟羽立起身，把怀里的女子轻轻扶了扶，抬起头，望着那红衣的女子，眼神一暗，不禁微勾了嘴角：“姑娘想必还待字闺中吧？”

那女子的语气冷漠而骄傲，并不关心这因她而起的事故，只是挑眉道：“关你何事？”

风狂此刻急忙跑过来，把晟羽怀里的女子接了过去，看着红衣女子，眉头一皱，便是目光也阴暗起来。

红衣女子，转过头，嘴角微挑，望着风狂，勾起一抹笑容寒暄道:“好久不见，风狂。”手里的皮鞭力度非凡，啪的一声，吓得街上的人惶恐地躲远。

风狂望了晟羽一眼，晟羽却只是安静的扫了风狂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此刻便有些失落地转眼去望着那个红衣女子。

晟羽一笑，朝聚集的百姓挥了挥手，柔声喊了一声：都散了吧，没什么事了。喊玩便转头望着那女子，冷笑道：“姑娘你在这市集跑马，怎么还不知错误？”

女子抬起头，望着晟羽，嘴角的蔑视越来越明显:“我原当是谁，原来是我月城，赫赫有名的，七爷啊。”

风狂放开了女子，疾步走到晟羽身边，目光不善:“慕颜！不要太仗势欺人了!我们七爷可是月城的恩人，不容你放肆!”

阮慕颜轻轻一笑，朝着风狂走近了几步，嘴角的笑，很是刺眼:“喔?是吗？那么，七爷，为何我月城女子之案，还不曾解决呢？大名鼎鼎的七爷也不过是个捕快，又能拿我怎样？”

晟羽会以一笑，目光是看不清的思绪:“慕颜，阮大姑娘。你方才的行径，难道与那些掳掠女子的恶人，有什么差别吗？忽然觉得，这阮大人只怕是给你改错了名字，你原本该叫阮慕狂的吧。嚣张跋扈，狂傲无礼，实在猖狂！”

阮慕颜皱起了眉头，盯着晟羽的眼睛，试图看出什么。对上她目光那一瞬间，她却微微一愣，她的眼睛，竟如此清澈深幽，如一汪深潭，让她不觉身上一寒。

晟羽轻轻仰起头，望着天，嘴角的笑，莫名慎人。忽而移转目光，盯着慕颜，眼神寒冷:“百姓聚集之地不宜跑马，但愿慕小姐铭记于心，莫要再犯。否则，死的，就不仅仅只是马了。”

“不过…哦~怪不得姑娘如今二九年华还待字闺中啊……”

晟羽忽然勾起唇角，娇俏一笑便道出这一句。说完了话，她转身就走，没有逗留，微薄的背影，像一片片掉落的雪花，似乎就要融化，不见踪影。

慕颜咬唇看着晟羽的背影，皱了皱眉，转过目光看着风狂，眼里满满不解:“风狂，值得吗?…还是…一个男人?不过，你也就喜欢这些……”

风狂紧紧皱了皱眉，转过目光，看着慕颜那一张美艳却喜欢不起来的脸，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慕颜，你不懂。不过，刚刚你怎么就差点伤到人了?你可知道他最不喜欢你们这样的！别给他找事做了可以吗？”

慕颜听见他话里的人，眼里的光慢慢亮起来了，嘴角的笑意像是初春发芽的草，语气之中早没有方才的咄咄逼人:“呦吼，刚刚不是很凶吗？就那么护着他啊？不过，你们风家没有接到消息吗?旻华来月城了。”

风狂微微一顿，笑意微冷，手指甲在袖子里，深深扎进手掌，望着慕颜的眼神，满满的同情，便是哼笑一声道:“是吗？旻华哥，来了啊…”

阮慕颜笑着转过身，朝风狂挥了挥手，便疾步离去，那一身红衣在寒风里，竟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而，风狂静静看着阮慕颜的一身红衣，眼神一暗，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悲伤起来:“哥，还是没有告诉你吗？旻华哥，已经…已经…”

然而，这句话，也只是被风听见了，可是寒风无意折花枝，雪色更柳色，吹散了往事如烟，却吹不走曾经沧海…

而亦人总是这样，只看得见自己眼前的人，往往看不见自己身后的人。殊不知，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如同自己看着前面那人的眼神一般热烈。大约，这就是，所谓的“人要往前看”。

风狂就这样立在那里，明明眼前那玄衣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但是他依旧安静站在那里，不问往来脚步匆匆，也不问故人回头片刻，便这一瞬间，大约叫他的余生躲不过寒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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