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留下侍候爷
“让她进来罢。”
明意进来时，萧邈刚泡完脚，由逐鹿侍候着擦净穿上鞋袜。
她站在一旁候着。
直到逐鹿退出去后，明意才上前两步，福了身行礼。
萧邈坐在一把圈椅上，背脊放松地靠着，眼睛微闭，听见她脚步声靠近后，才说了句，“你也来了。”
也这一字，让明意心虚了瞬。
她的确有事前来。
但也存了私心。
哪怕见一面王爷也好。
看他一切都好，她便安心、也知足了。
明意：“奴婢来是有一事请王爷定夺，这个月底是您的生辰，往年都是预备一桌席面，自己人庆贺一番。今年是否也按着旧例来办？”
萧邈仍在想着事情，问道：“梁儒他们还在秦州？”
“还在秦州。”明意忙回这一问，回完后，见王爷不语，便接着说下去，“前两日梁儒等人才来了王府一趟，从账上支出了一百两银子去，说是北地的货物准备得差不多了，月底就该出发了，再推迟下去天热了路不好走。”
萧邈这才睁开眼睛，将自己从繁杂的思绪中剥离。
“今年就把梁儒一家叫进来，备一桌席面。”
意思就是不同后院的过了。
明意记下，“是，奴婢告退。”
她躬身退出去。
却听见王爷叫住她。
“你过来，本王看看。”
明意怔了下，依言上前几步，蹲下身。
好让主子不必费力抬头，一垂眼就能看见她。
外面雨声嘈杂、乌云遮日，这会儿书房里昏暗得像是入夜了一般。
萧邈眼前靠近的一张脸，似皎皎白玉。
肤色白而清透。
未施粉黛，细眉杏眸，透着骨子里的柔婉清秀。
别有一番风情。
萧邈打量，唔了声，“这些日子没见你，气色像是看着好了些。”
明意双颊微红，心跳也乱了几拍。
“劳王爷记挂，奴婢一切都好。”她缓缓抬起视线，看向眼前的秦王，雨天光线阴晦，罩在男人脸上，五官深邃、眼沉似海，与她记忆中恣意张扬、鲜衣怒马的皇子恍若两人，“王爷看着清瘦了些，天气就要热起来了，兵营那边更是酷热难耐，奴婢多备些降暑、清热的茶包、清凉油，交给观鹤一并带过去。”
她说得分外认真。
满心满眼都是关切。
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私念。
萧邈看着她，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了下来，“你看着安排就好。”
明意应下，“奴婢不打扰王爷休——”
“留下吧。”
明意失了平静，抬眸看着他。
可她的眼睛比她的动作更为诚实，眼底生出仰慕与喜悦交杂，似星夜流转，让人心生喜悦。
萧邈抬手，捏着她的下颚。
贴近她的唇。
“留下侍候爷，嗯？”
他也需要放纵。
除了对权势的欲望外，还有另一重欲望。
无关情爱。
将积攒的对权利的迫切、焦躁、愤怒，变为另一重欲望，狠狠发泄出来。
不必顾及她的身世。
更不用看着她背后的家世。
明意是只能仰着他的恩宠而活、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女人——她，完完全全只属于他，能被他一手掌握的人——而将来，他也能像占有明意一般，将这天下都收入掌中！
……
雨势渐大。
雨声几乎将屋中所有的声音掩盖。
观鹤好心将哥哥支开，自己守在书房外，盯着屋檐下连绵成粗面条似的雨水，数着动静、掐着时辰，想着明意进去了这么久都没出来，后院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瞧着呢。
再过不久，有人该睡不踏实了。
应当还不止一个罢。
*
茗香苑里。
杜行芷坐在侧间，屋中点了两盏莲花形烛台，照得烛火通明，驱逐雨夜里的黑暗与潮湿。
她盯着进来的何嬷嬷，问：“王爷还未进后院？”
何嬷嬷躬身上前，“王爷还在前院没有出来…”言语间有些吞吐。
杜行芷眼神带了些冷，“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值得嬷嬷这般支吾不清？”
自成了侧妃后，她愈发有了威严。
何嬷嬷哪怕自小看着她长大，也有些心里打鼓，尽量柔着回道：“我们的人送了东西回来时看见明姑娘也去了前院，方才派人去那边院子看了，她还未回来，许是被王爷……留在前院那边了……”
闻言，杜行芷的眼神才有了变化。
她到底年轻，初为人妇。
哪怕面上装得再好，也掩不住心底的嫉妒。明明大婚之夜王爷待她那么温柔，第二日也特地陪着她用了早膳，怎么一转脸王爷就不来找她了？
之前她还能告诉自己，那是王爷忙，可眼下王爷回来，她也派了人去送了汤水，王爷不来，却留下一个奴才伺候！
王爷将她置于何地！
杜行芷松开咬着的唇瓣，“梅氏那边有什么动静？”
梅苑与茗香苑离得不远。
更何况是像这样人人都盯着后宅的雨夜，闹出一点动静都容易传出来。
何嬷嬷道：“那边也派人去打听了，远远就听见丫鬟们劝着让梅氏顾及小主子。”
杜行芷冷笑一声，“梅氏也是个没用的蠢货！揣着孩子都笼络不到王爷的心。”
何嬷嬷连忙附和了几句。
她们这边正说这话，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匆匆踩过满地水洼、雨砸落在伞面上的声音混杂一起，让人听着跟着心慌意乱，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杜氏使了个眼色。
何嬷嬷颔首，转身出去找人问话。
半盏茶的功夫后才回来。
何嬷嬷：“是梅苑那边的人急匆匆地往前头跑去了，好像是梅氏不大好，连夜要请郎中。”
杜氏不冷不淡的笑了声，“这种手段也就是她仗着怀孕才好使——”正说着话，她才回味过来何嬷嬷刚才说的话，“你说，梅苑的人朝哪边去了？”
何嬷嬷答：“看着方向是前院——”说完后，嬷嬷也跟着反应过来。
梅氏竟然真是个蠢的！
明意管着后宅，后院里任何人有问题头一个就先要报到明意那边去。
梅氏却直接派人前院请大夫，可看作她仗着怀有身孕无视管事，也可看作她监视前院动静，所以才知道明意在前院而不在后院里！
不论怎么看都是梅氏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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