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要的身份、地位,本王都会给你!
陆郎中走后没多久,明意靠在长榻上闭目小憩。
不知是否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总觉得疲乏,才刚睡下没多久,落在院门上的锁再一次被打开。
进来的却不是虔婆子。
而是前院的几个小厮。
他们客气地上前拱手见礼,“奉王爷口令,我们前来替姑娘收拾东西,搬去前院。”
去前院?
明意愣了下。
忽然之间王爷为何要把她挪去前院?
她心中纵有不解,无法从眼前几人身上得到答案,不曾为难他们,跟着去了前院。
前院主要是王爷的居所。
是套小三进的格局,分为前中后。
前院院门进来后,左手边就是一排倒座房,供小厮、侍卫们住着。在往左边去,就是单独隔出来的前院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三个灶间,专供前院里主子、下人。
过了一道垂花门后,就进了第二进的正院。
正房三间、连同左右耳室,便是王爷的主屋、书房、会客用的花厅。
正院的东厢房被改成了库房、兵器库。
西厢房空置。
从穿堂过,后面就是第三进。建着一排后罩房,是婆子们的住所。
前院以小厮、侍卫居多,婆子们并不多,后罩房住得十分宽敞,虔婆子这等,也能自己单住一间。
明意只当自己被挪到后罩房。
到了正院里,观鹤已候着,引着明意进了西厢房,虽闲置,但里面床榻、桌椅也是齐备的。
明意看着身后的几个小厮也陆续将自己的东西搬入西厢房里。
待他们放下退出去后,观鹤笑眯眯地冲她拱手道:“姑娘大喜!”
明意偏首看他,眉眼间没了从前的温柔和顺,添了些清冷淡漠之意,反而显得眉眼更多几分不一样的冷清韵味。
“何来喜事。”
观鹤脸上的笑意不变,“陆郎中还未告诉姑娘么,姑娘有喜了,王爷知道后特地把姑娘挪到这西厢房里住着。”
甚至连观鹤都想说否极泰来。
梅氏的孩子没生下来,王爷担心子嗣问题,转头她就怀上了,这几年里都没消息,偏偏这时候怀上了,哪能不算是运气?
孩子有了,还能搬来前院住着。
等生下孩子,还会差她的身份么?
明意不曾理会观鹤语气中微妙的喜气,那五个字如惊雷,冷不防的砸了下来。
她抬起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她……
有了孩子?
偏偏在这个时候,在她想要离开秦州的时候。
她的眼睫垂下,压住眼底的神色。
须臾后,才开口问道:“陆郎中在哪儿,我想见他。”
观鹤看着明意毫无喜悦之色,反而语气更沉了一分,心中狐疑,嘴上答道:“姑娘初初有喜,少不得王爷要问他几句,应该快到了。”
话音落,陆郎中就到了。
明意的视线越过观鹤,直接看向郎中,“陆大夫来了,我请您带来的东西,您,没有忘了吧?”
她紧盯着陆郎中,一字一句问得极慢。
心底的不安随之浮现。
陆郎中躲开了明意的视线,“容老夫再为姑娘把个脉。”
明意心底漏了一拍,“我在问您,托您带来桃花的东西呢?”
陆郎中余光偷偷看了眼观鹤,见他没说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姑娘的喜脉弱,是因日子尚短,还有姑娘这些日子伤心忧思过度,姑娘早前伤了身子,这次能再度有孕已是不易,好好静养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别再追问。
明意的眼睫颤了下,她握紧手,问道:“您把桃花的东西给了旁人?谁……?观鹤?还是王爷——”
观鹤耳聪目明。
先一步听见了门外王爷的脚步声靠近。
退到门口去迎着,“王爷。”
萧邈抬脚进屋,听见了明意说出口的那一句话,看见她坐着,昂着头,直直盯着跟前的陆郎中,眼神不再温柔。
萧邈抬手,让观鹤出去。
陆郎中听见王爷进来,如蒙大赦,连忙转过身来请安。
明意抿了下唇,也跟着站起身行礼。
他大步流星走到明意面前,伸手亲自扶她来,视线温和的看着她,仿若前几日的争执未曾存在过,“怎么脸色看着还不好,身子看着也瘦弱。”说罢,他转头去看郎中,“你看着应该如何调理?”
陆郎中将早就准备好的话搬出来:“姑娘是这些年耗费心神、气血不足所致,用些滋养、补气血的食物慢慢补起来就好。”
萧邈:“会不会补得太过,以致于胎大难产?”
他在后宫长大,这些谋害后妃的浅显手段岂会不知。
陆郎中愈发恭敬,回道:“王爷不必担心,小的会斟酌姑娘情况,为姑娘定食补的食材。另姑娘不似那些身材娇小的女子,年龄也比初产时大了些,便是孩子稍大一些也不妨事。只是……”他吞吐了一声,立刻察觉到王爷投来的视线犀利起来。
“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是!”陆郎中都想用袖子擦汗了,忙道:“姑娘的喜脉太弱,一是日子短胎还未坐稳,二是姑娘本身就有些气血不足,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万事当心为上!辛辣刺激的食物、跑跳行径、大喜大悲都是要不得的!”
“既如此,你就多费心照顾。”萧邈语气之中的威严陡然压下,“本王不希望王府里再有人流产、难产。记住了吗!”
陆郎中浑身冒冷汗。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小的必当尽心竭力!”
萧邈抬手,“下去吧。”
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萧邈转过身去,手掌扶着她清瘦的肩头,语气温淳,“这些年你都没消息,如今总算有了一个孩子,自己当心养着,等生下来后,不论男女,都会抬你为侍妾。”
明意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漆黑的眼中浮着一层关切之意。
似乎连眉眼都不显凌厉。
这幅神情,让明意想起了今年过年时,他与梅氏说话的神色。
那时的王爷,也是这般温柔、耐心、关切的语气,她看一眼,胸口就渗出酸楚来。
可现在她的心像是麻木了。
甚至连眼底都不见一丝欣喜、受宠若惊之色。
“王爷,”她沙哑着嗓音,唇齿张合着轻轻开口:“陆大夫把桃花留下的东西交给了您,能否还桃花一个公道了?”
萧邈眼中的温和瞬间敛起。
他收回扶着她肩膀的手,“这些不是你该考虑、该问的。”
明意看着他神情的变化,眼底的暗淡之色愈发浓稠,几乎要把最后一抹神采遮盖住。
她问:“那我……还能考虑什么?”
“安心养胎,生下本王的第一个孩——”
“可我不愿!我只想还桃花一个清白!”
萧邈皱眉,看着眼前人眼底的偏执,语气微冷:“郎中刚才说的话你都忘了?为了一个奴才,你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顾了吗!”
奴才……
奴才……
又是奴才!
明意心底生出一股恶意的逆反来!
“之前被暴民打死的孩子因我是奴才您放过了那些暴民,桃花是奴才您不愿追究杜氏,那现在奴婢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死是活,对您来说有何要——”
萧邈眼底骤然腾起戾气!
猝不及防地伸手掐住她的脸颊!
“明意,本王再说一遍,安心生下孩子,你要的身份、地位,本王都会给你!”
明意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我只要还——桃花清白——让真正的恶人付出代价——”
那双温柔的眼中,甚至没有一丁点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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