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是妈妈的声音!
世界漆黑一片。
身体变得很沉很沉,呼吸不畅,所有的感官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
卫邀月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耳边忽然隐约传来重复不断的“嘀——嘀——”声......
“月儿,月月......”
是妈妈的声音!
卫邀月想要回应,可是她张不了口,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连身体仿佛都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权,完全动弹不得。
“月月......”
她听见,妈妈好像在哭。
卫邀月多么想要回应妈妈的呼唤,想要抱一抱她,告诉她,她还活着,活得很好。
可她却只能无力地听着,做不出半点反应。
“卫邀月?!”白石的声音清晰地在耳畔响起。
卫邀月猛地一睁眼,才发现自己仍在原地,在顾家老宅里。
屋顶上的师傅大声地喊道:“早说了,上面这干活儿呢,下面不要站人!看看,这不是差点出事吗!要真有什么好歹,可赖不着俺!”
白石把卫邀月拉到一旁,生气地指着那工人师傅道:“你这人说话什么态度!?我们也没说要怨你,你吼什么吼!?”
工人师傅也不让步,“俺丑话早说前头了,这不是看你们差点受伤,怕你们赖着俺嘛......俺们做这营生挣的是辛苦钱,可拿不出那些银子来赔给你们......”
白石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卫邀月拉着袖子拦住了。
“白石,先别争论了。刚才......发生什么了?”
白石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着她,惊讶道:“你不记得了?你被吓傻了啊??刚才屋檐上掉下来半块破瓦,你就站在这下面,要不是我见状,及时拉了你一把,你指定得被砸个头破血流!”
卫邀月转头看着地上碎成八瓣的瓦片,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是这样吗......”
白石被她的样子给吓到了,急忙拉着她的手腕道:“你这是怎了?赶紧,我给你瞧瞧,别是被吓出了个好歹。”
卫邀月还未回过神来。
刚才在黑暗中听到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
妈妈绝望嘶哑的呼唤声,四周冰冷的空气,仿佛她刚才就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可是她怎么会??
她甚至都没有晕倒,却莫名其妙地回到了现实世界一遭??
卫邀月赶忙拉着白石问:“白石,我刚才有没有晕过去?!”
白石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道:“你一直站着呢,不过是被吓到了一下,闭了会儿眼睛罢了。”
“闭了会儿眼睛......?”
卫邀月又急急问:“闭了多久???”
白石学着卫邀月刚才的样子,不明所以道:“就这么......一闭,一睁,就这么点儿工夫啊......卫邀月,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事......”
白石不知道她穿书的事,要想让他理解她刚才的奇遇,怕是会给他吓一大跳。
况且这事说给谁听,谁会信呐?
卫邀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屋顶,摸了摸自己的头,喃喃道:“施工危险,我看我还是不掺和了,我回家去了啊,走了,走了......”
卫邀月失魂落魄地回了统国将军府,刚好,在府门前碰上了从宫里回来的贺兰枭。
“月儿?”
贺兰枭见她心神不宁的模样,关心道:“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我......”
卫邀月犹豫了一下,又把话憋了回去。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哎呀,我去找白石,想跟他喝几杯,没想到他忙着修缮顾家老宅,没空搭理我。我馋酒了又没人陪着喝,这不就有点心烦呢嘛。”
贺兰枭有所怀疑,但也没有多问。
他立马叫人去取两坛杨梅酒,牵着卫邀月的手进了门,哄着她道:“别不开心了,他们忙,我陪你喝。”
卫邀月仰头朝贺兰枭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了正事。
“噢对了,你去宫里,可说服陛下了?”
贺兰枭点头,“嗯。”
“真的??!!”
卫邀月有些不敢置信。
毕竟景帝那个固执得跟老牛一样的性格,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其他的事情,他或许还能顺着些贺兰枭这个义子。但贺兰枭和她的亲事几经波折,定了撤,撤了又定的,外人难免说闲话。
为了堵住闲杂人的嘴,景帝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地大办一场,给贺兰枭争回颜面。
他当真能这么轻易就退步?
卫邀月担心道:“你该不会是拿着什么条件与陛下交换的吧?他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让你做什么难为的事情?”
贺兰枭抬手轻揉了几下卫邀月紧皱的眉心,“你这小脑袋里,成日都在想些什么呢?陛下向来爱重我,怎么会让我为难?他虽然素日里严厉了些,可你我的婚事,到底是为了咱俩好。我与他真切地陈情了一番,他便松了口。”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卫邀月心里虽然还有疑虑,但看到贺兰枭淡然诚恳的眼神,她的心里很快安心下来。
“那潭州的事呢?陛下也答应你我同去潭州了吗?”
今日天气还不错,秋末时节,凉意侵袭,不过今日倒是难得没有风,还算舒适。
贺兰枭牵着卫邀月,在湖畔的凉亭里坐下来。
“陛下信重钦天监,若我执意说潭州会遭逢暴雨,陛下怕是不会相信。所以我只是说,要去潭州帮助曾久剿匪。而你我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定是要同去。”
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这话,贺兰枭就是当着堂堂天子,在大殿上说的??
卫邀月一向以脸皮厚著称,没想到贺兰枭的脸皮,也是一绝。
“你就这么......跟陛下说的?”
“岂止啊......”
贺兰枭倾身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我还说你急着要当娘,不想小夫妻分居两地,浪费时间......”
“哎呀!”
卫邀月一下子弹开,捂着脸崩溃道:“你真这么说了?!贺兰枭,你把我说成个什么人了?我是色中恶鬼啊?!”
看着卫邀月这副害羞的模样,贺兰枭得意笑道:“难道不是吗?那是谁喝得酩酊大醉,还不忘......”
“你够了贺兰枭!”
卫邀月脸红得跟个大苹果一样,瞪着眼睛,幽怨地望向贺兰枭,抬手想锤他一拳。
然而她的小细胳膊,根本不够贺兰枭握的。
贺兰枭稍微用了点力气,就将她拽到了咫尺之间。
他用鼻尖轻轻蹭了下她的鼻尖,低声沉沉道:“今夜,少喝点......”
天呐。
卫邀月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快要着火了。
气氛冒着粉红冒泡泡,湖边落日晚霞,映在平静的水面,晚风轻轻扬起垂柳的枝桠......这一切,都太美好了。
可下一秒,一声惊呼便打破了所有的美好——
“哎呦!!”
伴随着家仆的一声惨叫,他手中的两坛杨梅酒也跟着飞了出去。
其中的一坛,不偏不倚地就朝着卫邀月飞来。
卫邀月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地把眼睛一闭——
“月月,你醒醒好不好......”
又是妈妈的声音。
又是那些机械的嘀嘀声。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冰冷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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