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斗法术初开神通力摛逃犯一传霸王令(六)
云凌风更不多话,道:“汝既有寻人之能,那便火速将一人寻到并带来此地。此人姓冯名公谦,乃当代神医,四处行医,踪迹不定。不知能办到否?”
白夜叉笑道:“这个容易。”说着便要施法,却一眼看到靠坐在松树之上的铁菁瑶,口中噫了一声,叹道:“此人便是那个铁菁瑶了。神君命小神把冯神医带来,可是要给此人医伤?不过此人却已死了,便是华佗扁鹊再世也无法可想,劝神君勿为无益之举。”
云凌风一听之下大惊,急忙拿起铁菁瑶手腕把脉,又探了探鼻息,果是脉断息绝。云凌风顿时肝肠寸断,心如刀割,几不能站立,便伸手在树上一扶,不想急痛之中内力不能自控,只听喀喇一声响,柳树已是断为两截。云凌风心中悲悼之情难以言表,同时一股怒气焰腾腾地勃然而起,向白夜叉戟指喝道:“让汝去寻那冯神医,为何不去?他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莫非你不晓得?!快去!不然便揭了你这毛神的皮!”
白夜叉叹道:“好罢,小神遵命。神君也无非想尽一下人事而已,小神自是晓得。只人死不能复生,神君莫要太难过了。”见云凌风哀伤欲狂,急怒攻心,不觉甚是畏惧,不敢再说,便自施法寻人。片刻后查明方位,遂祭起遁法前去。
云凌风在堤上点起篝火,泪眼模糊地望着铁菁瑶面庞,见眉目如画,面庞似玉,依稀仍是生前模样,更是伤惨悲哀,不能自己。
片刻之后,便见白夜叉已将冯神医带至。冯神医睡梦之中被摄至此处,头眼犹自发懵,一时不明所以。待借着篝火之光认出了云凌风,心中更是惊奇,上前施礼道:“王爷久违了。此处却是哪里?吾不是做梦罢?真是咄咄怪事……”
云凌风情知铁菁瑶已死,却又抱着万一之望,遂强行自持住了,急忙还礼道:“冯神医一向安好?在下有事相求,只得无礼了,千万恕罪。此处有一人受伤颇重,不知还有救么?”
冯神医只望了望铁菁瑶面色,便道:“小可认出来了,此女乃是邛都圣母弟子铁菁瑶。斯人已逝,王爷节哀顺便,恕小可无能为力。我冯公谦枉称神医,惭愧,惭愧!只是邛都圣母内力独到,深得道家要旨,再不会走火出偏,为何……”他大惑不解地摇了遥头。
云凌风至此已是心中一片冰凉,更自感了无生趣。他脱下锦袍,轻轻盖住铁菁瑶尸身,长叹一声,便欲令白夜叉将冯神医送回。
正当此时,便听远处有人叫道:“师父,似乎听到有人唤冯神医名字,弟子去看看如何?”另一人笑道:“哪有如此巧法?小子忒疑神疑鬼了。”却正是方才那个说话的老少二人。
不一时便见一人匆匆走来,却是一个不满二旬的少年人,身量高大,衣着华丽,来至篝火之旁,施礼道:“敢问哪位是神医冯公谦先生?小人有礼了。”
冯神医道:“吾便是,不知深更半夜寻吾何事?”
那少年连忙抢上几步,行下大礼,道:“小的是京师禁军教头林猛之弟子丁扬。家师罹患重病,药石不灵,看看不治,天幸在此得遇冯神医,当真神灵庇佑!万望神医出手相救!”
冯神医道:“林猛倒听说过,人倒仗义,不知得的甚病?这大半夜的跑来黄河边做甚?”
丁扬道:“京师一个御医给家师看病,开的六神散,说是服后须在河边散步行药,于是……”
冯神医笑道:“荒唐!哪有这般行药法?”他忽地想起云凌风,刚说了一句“云王……”云凌风黯然挥了挥手,道:“既然有人等着救命,神医便自去罢。此番未经允可便擅将神医请来,无礼之甚,他日在下定必陪罪、重酬。”
冯神医拱手道:“岂敢岂敢,王爷有命,小可自当效力。如此小可去了,王爷保重!”说着便与丁扬去了。
云凌风心中苦笑道:“请了冯神医到此,救不得阿菁活来,却救了他人性命,这又从何说起?那林猛真是有福之人啊,而阿菁……”当下强忍悲痛,沉吟片刻,道:“还是先去弄棺槨吧。白夜叉!”白夜叉现身出来,叉手道:“请神君吩咐!”
云凌风道:“汝去城中的寿木铺,取一口上最上等棺木,待天明回城再让贡渊将银两送去……”
正说至此处,便听远处隐隐传来林猛丁扬师徒与冯神医的寒暄声:
………
“吾本身在吴越,莫名其妙便到了开封,什么东西都没带,药囊也不在手边,却又如何诊病?”
“这个神医却不必操心,家中甚么都是现成的,自当全力供奉。至于药嘛,更不须过虑,京师中生药铺成百上千,甚么药没有?再说只要神医妙手调制施用,便是再寻常的药也成了仙药金丹。”
“林师傅把小可说得太神了,小可哪有如此本领?”
………
三人扯些闲话,云凌风本不在意,待听到“仙药金丹”四字,心中却猛地一闪,急向白夜叉道:“据汝之言,六合之外尚有仙界、佛国、道乡、冥府等所在么?”
白夜叉笑道:“这要看心诚与否。信则有,不信则无。”
云凌风怒道:“少扯淡!到底是有是无?”
白夜叉忙收了嬉笑之色,道:“于神君与小神而言,自然是有的。神君问怎的?”
云凌风道:“若真有此等所在,那么金丹仙药也非虚诞了?”
白夜叉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道:“小神明白神君将欲何为了,是否欲命小神去弄来起死回生药,以医活铁小姐?”
云凌风道:“我晓得是难为汝了。然救人性命乃功德无量之举,便是再艰难亦应为之。”
白夜叉咽了口气,面带苦笑,道:“小神岂不知救人性命乃是阴德?人若未死,救其脱离险境,保全性命则无不可;若人已死,转入轮回,再去强行救其活转,便是逆天而为,却极其艰难,几不可为。仙界固有圣丹妙药,虽有起死回生之能,但却非作起死回生之用。非具绝大福缘、立绝大功德者,再不得服用,再者此等灵药均看守森严,金刚、罗汉、力士之类大法力者不计其数,小神又如何近得?再说……”
云凌风怒道:“莫非我让汝去偷不成?便不会下些心、说些好话,前去讨些?”
白夜叉叫道:“神君罢咧!藏有生死仙丹者都是仙界佛国中的上仙大神,眼中却哪里有小神?神君莫要太过难为人了!”
云凌风叹道:“罢了,罢了!”此时天已渐亮,云凌风抬眼向黄河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耀人眼目,细看才知,因时值严寒,黄河已是封冻。却听白夜叉道:“黄河,龙王……”口中嘀咕几句,又住口不言。云凌风伸手轻轻揭开长袍,又望了望铁菁瑶面容,又轻轻盖上,只感心中悲痛不可压抑。随后命白夜叉取来棺木,将铁菁瑶盛殓了。白夜叉欲再施法将云凌风与棺木一道送回开封城中,云凌风却没答应,自去雇了一辆大车,将棺木运至太白居。
唐三、张知、贡渊、赵温等见了棺木,甚是诧异,待问明原委,均大为震惊,因知铁菁瑶在云凌风心中的份量,是以极力劝慰。而铁菁瑶性情大度爽朗,平日与众人处得都好,是以此番辞世,众人自是甚为难过,连张知也收了嬉笑,流下泪来。
当下云凌风在太白居搭了灵堂。太白居老板本不愿意,觉得在客店之中停棂、吊丧不吉利,因晓得云凌风乃是皇帝义弟,便不敢抱怨。而云凌风又酬以重金,遂任众人所为。
铁菁瑶在开封本无亲戚熟人,因此开始惟有云凌风等人祭奠守灵,随即京师的武林人物也来致意。后来公主得知了消息,亲来祭拜,在灵前痛哭了一场,而太后也派人前来吊问。这却惊动了京城官场,为取悦太后、公主,也为结识皇帝义弟,大小官吏遂纷纷前来祭奠。一时太白居门庭若市,车轿不断,甚是喧闹,
这晚云凌风在灵堂守灵,心道:“阿菁琴心剑胆,巾帼人杰,若事迹不传于后,则诚令人痛惜,必得有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铭文,才配得上阿菁的身份,此文必得由我亲撰才可,不可假手他人,如此才能稍慰阿菁于地下。”于是他心中谋篇,口里轻诵,便构思起墓志铭来。正自全神运筹,忽听耳边一声轻笑,笑声几不可闻,云凌风却如闻雷震,口中叫道:“阿菁!”一面跳将起来,在灵堂之内闪目观瞧,却并无异样。唐三等听到云凌风话音,也急忙进来询问。
云凌风心道:“这大概是因日思夜想,以致如见鬼神了。”便对唐三道:“你来的正好。淳于兄到卢阳伍家去传令,却至今未归,该不会出了甚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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