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尴尬的早晨
洞外的晨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落，在石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长青睫毛微颤，意识渐渐苏醒。他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幽冷如兰的淡香，以及怀中柔软的触感。
——灵汐仙子正蜷缩在他臂弯里。
她雪白的长发散落在他胸前，有几缕甚至缠绕在他的手指上。
那张往日清冷如霜的脸庞此刻近在咫尺，睫毛投下的阴影轻轻颤动，唇瓣微抿，呼吸均匀而温热。
而更令人心跳加速的是——昨夜疗伤时，两人衣袍皆被不灭火种焚毁，此刻肌肤相贴，毫无阻隔。
长青全身一僵，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糟了……她若是醒来，会不会一剑劈了我？”
“但若我现在起身，岂不是显得心虚？”
“要不……继续装睡？”
正纠结间，怀中的灵汐仙子似乎也醒了。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即变得轻缓而克制，仿佛也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有任何动作。
——她醒了，但也在装睡！
正当他天人交战时，怀中的女子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频率变了，贴在他胸前的脸颊温度骤然升高。牧长青立刻决定装睡——他不敢想象灵汐仙子醒来后发现两人这个状态会有多尴尬。
灵汐仙子的心跳加速，耳尖悄然染上一抹红晕。
她清晰地感受到长青的体温，以及他手臂环绕在自己腰间时的力道。
她甚至能听见他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是擂鼓般震得她心慌。
“怎么会这样……”
她昨夜虽意识模糊，但仍记得自己寒毒发作时的失态——她主动抱住了他，甚至……甚至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更让她羞耻的是，此刻两人衣不蔽体，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肌肤的每一寸温度。
冷静，灵汐。”她对自己说，“这不过是为了疗伤的必要接触罢了。修真之人，不该为这种俗事困扰。”
但当她回想起昨晚牧长青唇间传来的不灭火种的热度，那股暖流如何从她的唇齿间蔓延至全身，驱散了致命的寒毒...她的脸颊又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若是此刻起身，岂不是更尴尬？”她咬着唇，睫毛轻颤，努力控制呼吸，生怕被他发现她已经醒了。
“可若一直不动……他会不会以为我默许了什么？”
仙子脑海中乱成一团，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动。
长青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她的指尖甚至微微发凉，却死死扣着他的手腕不放。他心中暗叹：
“她这么紧张，怕是恨不得一剑劈了我。”
“可若我现在道歉，岂不是更尴尬？”
“要不……假装翻身，自然分开？”
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试图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
然而——
灵汐仙子误以为他要起身，慌乱间下意识收紧手臂，将他搂得更紧！
“别……冷……”她呢喃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带着一丝慌乱和恳求。
长青浑身一僵，顿时不敢再动。
两人就这样陷入更尴尬的境地——一个假装梦呓，一个假装未醒，却谁也不敢先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灵汐仙子心中懊恼：“我到底在说什么？！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长青则暗自苦笑：“她到底是想我继续抱着，还是怕我起身后更尴尬？”
洞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但是，长青也是个正常男人，怀中搂着这么一个美人，而且两人都还赤果果。
所以，二月二，龙抬头。
灵汐仙子顿时有了感应，刷的一下，脸颊红得如火烧，红润从脸蔓延到玉颈，乃至整个肌肤，都变成粉红色一片。
“死头，快低头啊！”长青更是尴尬无比，但是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欲望。
“不行不行——”他连忙默念静心咒，平复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良久，灵汐仙子终于忍不住煎熬，轻轻“嘤咛”一声，假装刚刚醒转，缓缓睁开眼眸。
四目相对。
长青喉咙微动，干巴巴道：“早……早上好。”
灵汐仙子脸颊瞬间涨红，猛地别过脸去，声音细若蚊蝇：“嗯。”
就在这尴尬到极点的时刻，洞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
两人如蒙大赦，几乎是同时“自然“地动了动身体。
灵汐仙子迅速向后挪动，拉远距离，手臂本能地环抱在胸前遮挡。她的动作太快太急，以至于差点从石台上滚下去。
“小心！”牧长青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即将碰到她肩膀时硬生生停住，手指尴尬地悬在半空。
两人的目光终于相遇，又立刻如触电般分开。
两人几乎同时弹开，各自抓过散落的衣物遮掩身形。
灵汐仙子背对着他，手忙脚乱地系好腰封，却发现自己的潮汐剑不知何时被丢在了角落。
她指尖一勾，剑锋飞来，却因心神不稳，剑尖“叮”的一声撞在石壁上。
长青也狼狈地套上衣袍，却发现自己的焚天劫龙枪横在两人中间，枪尖还挑着她的鲛绡纱衣……
气氛顿时凝固。
“昨晚……多谢道友相救。”灵汐仙子低声道，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却仍不敢回头看他。
“应该的。”长青干咳一声，“毒素已清，仙子感觉如何？”
“已无大碍。”
又是一阵沉默。
灵汐仙子攥紧衣角，终于忍不住道：“昨夜之事……还请道友忘掉。”
长青正色点头：“自然，昨夜只是疗伤，别无他意，除疗伤外秋毫无犯。”
仙子闻言，不知为何心中微微一涩，却很快压下，淡淡道：“如此甚好。”
“我...我去洞外看看。”牧长青飞快地说道，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他手忙脚乱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新衣袍套上，动作之匆忙差点把衣服穿反。
灵汐仙子低着头，银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牧长青几乎是落荒而逃，大步走向洞口。他的背影看起来无比僵硬，活像一具提线木偶。
她背对着他整理衣衫，指尖却不自觉地抚过唇瓣——昨夜他渡火种时，曾吻过这里……
长青则扭头望着她的背影，心中莫名怅然。他忽然想起她寒毒发作时那句“师父，别丢下我”，以及她蜷缩在他怀中的脆弱模样。
——与平日清冷孤傲的灵汐仙子，截然不同。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藤蔓后，灵汐仙子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石台上。
她颤抖着手指从自己的储物镯中取出替换的衣裙，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系带都系不好。
“该动身了。”灵汐仙子走出来，神色已恢复如常，唯有耳尖仍泛着淡淡的粉。
长青点头，挥袖撤去洞口禁制。
晨光倾泻而入，照在两人身上，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然而，当灵汐仙子迈步时，脚下一软，险些跌倒。长青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腰——
两人又是一僵。
“我自己可以。”她低声道，轻轻挣脱他的手。
灵汐仙子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无妨。”
她轻声道，“是我自己...没站稳。”
两人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最终，还是牧长青先打破了僵局。
“我们...走吧。”他干咳一声，“赵嗣玄应该还没走远。”
灵汐仙子点点头，祭出潮汐剑，轻轻跃上。牧长青也唤出天阙剑，两人一前一后御器而起，向山外飞去。
飞行途中，牧长青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前方那道蓝色的倩影。
晨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衣裙，勾勒出曼妙的轮廓。他想起昨晚搂着那纤腰的触感，不由得耳根发热。
而灵汐仙子尽管背对着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
她的后背仿佛被灼烧般发热，握着潮汐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百年清修的心境，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飞向不老山外围，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尴尬的清晨。
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就像被打破的冰面，即使重新冻结，裂痕仍在。
朝阳完全升起，为不老山镀上一层金光。
在这片古老的山脉中，除了即将展开的夺泉之战，还有两颗逐渐靠近的心，正在不知所措地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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