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以后，你就是我希不晚的弟子
希不晚在堂中站定，将目光落于面前少年身上。
一进门她就感受到，除了眼前人投来的强烈视线，还有四周许多充满质疑和不解的凝视。
“希……师姐，请给洛白泽一个拜您为师的机会。”洛白泽朝着希不晚，头向地重重磕下。
“为何拜我？事先说明，我本没有任何收徒意愿。”
希不晚俯视地上的少年。
“因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愿意将我带来灵霄阁这新的归属，弟子想追随您、报答您。”洛白泽跪着没有抬头，语气诚恳，“秘境之中，师姐善良果敢，令弟子钦佩！日后，弟子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只想以师姐为榜样，偶尔得师姐教诲，仅此便好。”
听到洛白泽一番话，堂内原本悉悉索索的小声议论愈发高亢。
“听到了吗？这新弟子居然说希不晚善良？”
“人人都知道她嫉妒苏染，私下不知道做了多少对苏染不利的坏事。”
“希师姐这个无良恋爱脑居然能凭个人魅力让别人甘愿拜师，打死我都不信！”
“可希师姐最近好像真的变了，一个月筑基，十天结丹，这不对吧？会不会她突然发奋图强、改过自新了？”
各种各样的议论将希不晚包围，一如这六年来的往常。
但她已满不在乎。
见希不晚沉默，洛白泽忽的抬头。
澄澈的瞳孔宛如映出星空，在此刻撞入希不晚晦暗的眼。
“师姐愿意牺牲历练时间，去救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此等胸怀和恩情，弟子铭记！请求师姐给弟子一个追随的机会！”
少年眼神坚定，双手握拳悬在胸前，从头至尾一丝一毫没受周围看戏弟子议论的影响，认定了自己的决意。
希不晚蓦地出神。
这番神情，竟与当年自己认定墨景渊并拜师时，如出一辙。
身旁的纷杂喧闹，此刻化为虚无。
她抿了抿唇，向前伸出一只手摊开。
“那好，洛白泽——
以后，你便是我希不晚的弟子。我虽无为人师的经验，但我会尽我所能。”
洛白泽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看着希不晚伸出的手，他立马反应过来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上，然后借力站起。
起身后，他深深行下一礼：“弟子洛白泽，拜见师父！”
“嗯。”希不晚闭了闭眼，表示受下，“既如此，我带你过一遍门内事务。”
“好，谢师父！”
这会儿，天行已经将周围看热闹的大多弟子遣散，注意到希不晚妥协，心里也对送走洛白泽这座新来的倔强大钟松了口气。
他从大堂柜台处麻利翻出刚记录不久的档案，主动递到希不晚面前。
“希师姐，这是洛弟子的入门档案，您可以先行过目一下，等之后找人做了复件再给您送一份过来。”
“嗯，多谢。”
希不晚迅速浏览了这新徒弟的资料介绍，虽然原本也已心中有数，接着领洛白泽去走了全部的入门流程。
她自己也才刚从风剑门转入赤门，这会儿有人拜她为师，理应也归属赤门，该知会并正式拜见一下炽翎。
处理完拜师登记各个流程，两人走在赤门内小径上，逐渐攀上枝头的太阳洒下暖光。
“我向我师父传了音，等师父答复，你随我一同去拜见。”希不晚道。
洛白泽点头，面上还残留着成功拜师的喜悦：“好。”
“往后你便是赤门弟子，去挑一处住所吧。”
“姐姐住哪儿？”洛白泽脱口而出。
希不晚顿住脚步，无奈望过来。
“啊，抱歉……”洛白泽意识到什么，低下头小心翼翼改正说辞，“师父，住哪儿？”
“抬头。”
希不晚扬扬下巴，洛白泽顺势望去，一条山路自眼前蔓延向上，通往赤门内部最高处的山头。
“我住山上的屋子。”
洛白泽望着上方，正要开口，被希不晚抢先一步。
“山上只有一处住所。”
少年眼底闪过失落，随即又亮了起来，指向山脚小道旁边，“师父，这里有人住吗？”
“没有。”
“那我就这儿吧。”
希不晚看着那占地不大的庭院加房屋，默了一秒。
“嗯。”
“谢师父。”
比希不晚高上一个头的男人俯身行礼，恭敬无比的模样也挡不住他此刻溢出的欢喜。
“你是单纯想要逃避魔尊的换届争位，还是本就想加入灵霄阁？”
“哎？”洛白泽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想了想，随后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都有。”
“……”看着眼前人认真的模样，希不晚别开视线，“你先打扫布置一下屋子，今日暂且好好休息。记得没错，你的伤势还很严重？”
“啊，师父不必担心，我伤势已经好多了。入门考核前，那位华青之掌门专程为我疗伤了几息。”
希不晚略微惊讶：“掌门？”
“是啊，弟子非常幸运，先遇到了师父您，现在还能获得仙尊认可。”洛白泽眉目灿烂，说着又从袋中掏出一盒灵丹，“这是当时您在炎阳谷里给我的药，多亏这些灵丹，我才能撑到今天，剩余的还给师父，多谢师父。”
希不晚看着这盒熟悉的灵丹，心下了然，点头接过。
“往后，你跟着我同其他弟子一样修炼即可，有不懂之处，我可以提点一二。但毕竟你是冰系修行，我是火系，恐怕帮不了你太多，这你想清楚了吧？”
“是，弟子清楚。”
“还有，灵霄阁内，许多人不待见我，我自己并无所谓，但可能牵连于你，这你也可知？”
洛白夜愣了愣，回望希不晚的眼神没有她意料中的害怕与顾虑，取而代之竟是隐隐……心疼？
“这……弟子不知，但弟子不在乎。其他人如何看待师父与我无关，我会用自己的眼睛来判断。”
话落，希不晚平静盯着他的眼睛，像在辨别真假。
良久，她闭了闭眼。
“嗯，那你先自行休整，有安排我再寻你。”
“好，谢谢师父！”
洛白泽重重点头，嘴角微微勾起，俊美的面庞如画，明朗模样在暖阳下熠熠生辉。
希不晚转身欲行的脚步一顿，任由此刻阳光穿透树荫倾泻而下。
灵霄阁的阳光，原来，也有温度。
她轻轻扬起嘴角，回以一个淡淡的笑，随后再转身离去。
活了近千年，她没收过徒弟。
或许……会是不错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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