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如曾经 道别土坡
“在咒语作用下，接下来十日内他都不会醒来。”希不晚将人放到床榻上，为松乐伯说明情况，“舟师姐和苏师妹先行返程，向几位仙尊汇报，我会留下来做好善后。”
“我要先打破小松的灵根，这一过程难免疼痛，而且对他身体损伤很大，后续要花不少时间恢复身体。但我会提供一些丹药助他恢复，伯伯你不必担心，不会留下太大后患。”
松乐伯意会，颤抖着言谢：“多谢姑娘。”
“其次，他得清除遇到教他术法那人之后的所有记忆，需要连续服用七日忘生丹，方可见效。”
“那年之后的所有吗？”老人眼里止不住流露不舍。
“只能如此。”希不晚神色没太大波动。
“好，听姑娘的。”
松乐伯点头应着，虽然心底难过，但还是由衷感谢希不晚的不杀之恩。
可他一时也辨不清，这孩子杀了八人，留下他，真的行吗？
这么想着，脑海中闪过男孩怯生生却欢喜喊他爷爷时的场景，老人眼眶又湿润起来。
他一生平庸，与修仙无缘。
捡到个可怜孩子，有修仙天赋，却只能止步于此。
真是造化弄人。
三人休息一阵，便各自启程。
希不晚在村内留七天，舟玥玥和苏染先行返程。
“小六，尽快回来哦。伯伯，你也保重！”
舟玥玥和苏染在村口与两人道别，这次委托也算成功解决。
希不晚这几日暂住小松房间，因为房间简陋，惹得松乐伯心里过意不去。
打破灵根对希不晚来说也不是难事，小松年纪小，修为仅有炼气，打破此等灵根对已结丹的她轻而易举。
她活过千年，一直行于修道之路，也鼓励过许多后辈坚持大道。
剥夺他人修行资格，希不晚不是首次。
但她仍心有感慨。
为何人一旦有了力量，总是更容易行差踏错。
坐在床榻之上，确认男孩灵根已毁，希不晚慢慢受力，帮小松抹去嘴角鲜血，又将人放倒横卧在床上。
接下来，只剩服用七日忘生丹。
夜间，希不晚也终于放松下来得以休息。
整理丹药时，她无意瞥见亮起的传音玉帛，这才想起有两条未读讯息。
于是她打开传音玉帛，一一点开。
第一条，竟来自墨景渊。
“待下山归来，来逐风庭找我。凌风留。”
希不晚翻了个白眼，选择无视。
第二条，来自洛白泽。
“师父安好？弟子有好好听话养伤，但想起师父此次下山总觉心慌，师父一定要格外注意安全，平安归来。弟子洛白泽留。”
听着小徒弟温柔又带点磁性的嗓音，话里还透出隐隐担忧，和前一个冷冰冰的命令式语气形成鲜明对比。
希不晚摸着玉帛轻柔一笑，然后传了回话：
“师父没事，危机已解决，情况特殊，七日后定会返程。”
夜色铺开，希不晚也打坐歇息。
寂寥的院落飘过落叶，随尘土一起吹向高空。
……
七日时间很快过去。
小松再过三日便能醒来。
希不晚给松乐伯留了一些丹药，决定返程。
“村里没人知道小松这次的情况，其他人问起具体，只需提起那害人的妖兽。至于小松，接下来如何，还是看你，至少他已失去利用法术害人的能力。”希不晚站在村口，轻声对松乐伯道。
见希不晚离开，村里也有人陆陆续续来送别，算是送走拯救村庄的仙人。
“多亏仙子，村子又能太平了。”
“是啊是啊，仙子有机会来咱家做做客吧。”
希不晚向众人招手，转身欲行。
可身后又响起松乐伯的声音。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希不晚顿住脚步。
冷风拂面，吹起耳边发丝。
她回眸，对上松乐伯感慨万千但笑意盈盈的眼。
“我知道没认错人，您就是。”
松乐伯没说下去，因为他知道，时过境迁，上神或许遭遇了什么，不想言明身份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所以他不明说，也不会到处宣扬。
处事不惊，自信强大，志比凌云，同时还有悲悯众生的胸怀。
这便是他曾见过的涅槃上神，本名曦凤。
两人隔着村门道别，一如曾经。
唯独一方白了头。
希不晚没有回应，只转头向前走去。
然后，挥了挥手，留下背影。
……
希不晚很快回到山上。
她不知道，短暂七日内，灵霄阁中对她的风评不知不觉产生了微妙变化。
这得益于舟玥玥，和青璇。
舟玥玥不是什么安静小女生，一张嘴巴大得很，给炽翎汇报时不仅把希不晚这几日的英勇与敏锐描绘得天花乱坠，还逢人就炫耀自己又多了个天赋异禀的同门。
青璇不知怎的听到风声，根据她在炎阳谷的经历，跟舟玥玥传出的观点简直一拍即合。
两大亲传弟子对希不晚的认可，压倒了从前苏染创造的流言蜚语。
许多弟子奇怪，从前爱和苏染争风吃醋的希不晚，叛出风剑加入赤门后怎么好像突然不一样了？
更重要的是，人好像不围着墨景渊转了。
根据苏染和舟玥玥汇报的信息，墨景渊也刻意等了七日，只为今天。
不知道希不晚什么时候回来，他整天待在逐风庭，要么来回踱步，要么尝试打坐静心。
可他并没见到希不晚。
奇怪，换作以前，要是传音过去，她绝对第一时间积极回应。
难道话没传到？
还是因为……
想到希不晚出发前，和自己最后一次见面时脸上毫不遮掩的厌恶，墨景渊心里狠狠揪起。
她总不能，不想见他吧？
不可能。
六年前，她缠住自己求拜师，他妥协了。
六年里，她如此幼稚，还小人心性，他都没狠心将其赶出门外，甚至不会刻意惩罚，她到底有什么不满？
天色渐渐变暗，墨景渊揉着太阳穴，心情愈发烦躁。
他唰的从石凳上站起，朝庭外走去。
这时，他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跑来。
墨景渊惊喜，面上露出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谁知对方站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
“墨景渊你到底有病没病？！洛白泽伤还没好，你就罚他去炼心崖受雷刑？你有没有搞错！”
笑意僵在墨景渊脸上，只见希不晚怒火中烧，眸中甚至燃起灵力。
“而且是别人欺负他，为何罚他？要说这世上有颠倒黑白比赛，你拿第二，没人敢拿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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