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让徒儿做您心上人
大会报名工作在第一日结束，各方修士跟随三位坐镇仙尊来到梵州最中心的静心塔。
静心塔极大，能容下上千人，是这段日子参赛者的休息处。
凛霜宗主跃至高处，“诸位，静心塔掌事弟子会安排各位入住，比赛时间之外可在塔内休养度过。大会赛事未开启时，请不要闯出塔外结界。”
“梵州虽灵力充沛，但也危机四伏，若在未规定时间里离开结界，或许会遇上意料外的危险，请诸位留心，否则后果自负。”
听凛霜宗主嘱咐完大致事宜，众修士进入静心塔，终于入住，只待两日后的第一关。
为保留精力，赤门几人早早回房休息。
希不晚行于走廊，身边飘过熟悉的冷香。
不用转头，她便知道是谁。
奇怪，她何时会闻香辨人了？
侧头，洛白泽一身松散淡色青衣，被月光描摹面庞轮廓。
见到他，希不晚想起白日时他的灵丝作品。
冰龙。
“要……聊聊吗？”
似是早在期待希不晚发出邀请，洛白泽眼尾弯起，“好，师父。”
“来房间里，外面等下吵到别人。”希不晚向自己房间走去。
洛白泽愣了愣，乖巧应下。
回房后，两人靠窗对坐，任由月色携星光洒入。
希不晚垂目看着桌面，指尖轻点，“今早在灵丝坊，阿泽为什么会想到编条龙？”
“因为，向往吧。”
“向往？”希不晚抬眼。
“我生在红海，被现任魔尊带大，曾被他赋予厚望，要我继承魔尊之位。”洛白泽自嘲笑笑，“徒儿以前自觉不自由，实力也不够强。因此，我向往千万年前自由且强大的龙。不过现在，倒也算脱离了魔尊的束缚。”
他想强到可以在这方天地来去自由，无人能挡。
月光沿着檀木桌纹爬行，细碎星子悬在两人衣褶间。
两人沉默下来，唯墙角铜壶滴漏在丈量寂静的厚度。
“你知道，”希不晚顿了顿，认真看他眼眸，“白千吗？”
微风挤入木窗，少年青丝微扬。
洛白泽对上眼前人的瞳，神色看不出波澜，又似乎深藏希不晚读不懂的复杂。
“听过。”
伴随话落，希不晚眼睫轻颤，心间跳动滞住一瞬，确认般反问：“你听过？”
“徒儿向往龙族，自然有过了解。”洛白泽回得自然随性。
难道魔族某些书中对白千这个名字有所记载？
希不晚揣测。
“师父也知道白千？”
“嗯。”
不仅知道，还同行过几百年。
“师父知道白千化人后样貌如何吗？”洛白泽一手抬住下巴，似是好奇，“师父总是知道好多徒儿闻所未闻之事。”
面对洛白泽这副模样，希不晚总想坦率，忍不住欺骗或隐瞒。
“以前得幸，见过其样貌，但现在忘了。”
“忘记了？是太久了吗？”
希不晚眉眼淡下来，识海记忆闪烁。
“经历了些变故。”她闭闭眼，无声叹气，“嗯……确实也挺久了。”对普通人而言。
洛白泽神色划过极短暂的空洞异样，复看向希不晚，像在透过眼前人看更远之物。
“师父未来有什么打算？”
“未来？”希不晚看看他，随后侧头看窗外，望向天边，“有很多打算，首先还是得慢慢提升自己。”
“嗯，那师父想要一直一个人吗？”
希不晚疑惑，现在自己身边倒挺多人。
“我不是一个人。”
以前曦凤从不是独自一人，以后或许也不是。
就算没了白千，她还有其他伙伴。
“不，徒儿不是指……”洛白泽突然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后摸摸鼻子，“算了，没什么，师父不必在意。”
看他这般模样，希不晚心底升起玩味，倾身向前朝他靠近。
“吊师父胃口？”
眼前之人面孔放大，赤红鲜丽的衣裳在冷色照映下抹去锋芒，反而显得温暖。
“师父想知道？”
洛白泽放在桌上的手用力扣住袖口金丝滚边，像要把某种自心底翻起的情愫摁回织锦纹路里。
“嗯。”
“……师父，有过心上人吗？”
希不晚撤回身子，将手搭在桌上，并不避讳，“有。”
“凌风仙尊？”
洛白泽眼神闪烁两下，没什么底气似的问出一句，没曾想希不晚回得斩钉截铁。
“不是。”
希不晚发觉少年的眸色亮了暗，暗了又亮，“不是凌风。”
绝不是墨景渊。
她从未真正爱过他。
“那人现在何处？师父没跟他一起？”
希不晚努力在脑海拼凑“那人”记忆，但神陨以来，任她如何绞尽脑汁都忆不起白千模样。
他的样子，如梦如幻，好似罩上无尽朦胧水雾，令她可望不可及。
白千，已经不在了。
“他多半死了。”希不晚语气依旧平平。
屋内再度沉寂下来。
良久，洛白泽看着希不晚，忽然生出莫大勇气，心底一横，将双手托住脸颊，睁大眼睛笑意盈盈对上她，语调略显俏皮。
“那师父要不要看看我？让徒儿做您心上人呀？”
希不晚倏地抬眼，木愣愣屏住气盯他两秒。
随后，她破功轻笑，“这得看我徒儿本事了。”
她从木椅上站起，走出几步复回头，同样学洛白泽略显俏皮的语气。
“看你有没有本事住进为师心里。”
谁料她对上少年的眼，竟发现对方眸中格外认真的坚定。
“徒儿，一定加油。”
烛火在少年眼窝投下浅金湖泊，睫毛如掠过水面的鹤影，在粼粼波光里搅碎万千星子。
那失而复得的情种，在希不晚失落多次而封锁的内心破开土壤。
她回头，用手勾起额旁垂落的发丝，无意间碰到自己滚烫的脸颊。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希不晚匆匆走至门旁，不客气地开门送人。
洛白泽温和笑笑，快速起身走近，但没越过门槛，站至希不晚身旁。
“师父可以给徒儿一个拥抱当作大会祝福吗？”
希不晚一惊，微微后撤，“哪有拥抱当祝福的，快回去。”
洛白泽眉眼立刻如枯草般蔫下来，“哦，好吧，师父晚安。”
“嗯。”
洛白泽听到希不晚平静的回复，原本欲踏出房门的脚步再次愣住，晶莹蓝瞳水润起来，“师父连晚安都不愿意对徒儿说……”
希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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