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脑浆

等我赶到现场时，几束手电筒的光芒已经照亮了眼前的一切。陈玉峰倒在血泊中，身体还在微微抽搐。围墙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周局，我真没动手，这哥们主动撞上去了......”小赵脸色发白，声音都在发抖，“我只是松开他让他方便，谁知道他突然......”

“我知道。”周局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随后蹲下身查看陈玉峰的情况，手指轻轻搭在他的颈动脉上。

“没救了。”一个伞兵摇摇头，语气沉重，“脑浆都出来了。”

我转身回到陆慧芳身边，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显然被这一幕吓到了。我把她搂进怀里，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别看了，没事的。”

她在我怀里轻轻点头，很快就睡着了。这两天的惊吓和疲惫终于压垮了她娇小的身躯。

五分钟后，周局带着用麻布包裹的尸体回来。夜风吹动麻布的一角，露出陈玉峰苍白的手指。

“周局。”我看着怀里熟睡的陆慧芳，轻声说道，“她现在这样，坐直升机不太合适，要不我们开车回去？”

“行。”周局点头，目光在陆慧芳疲惫的脸上停留片刻，“我陪你们一起。”

他吩咐小赵带人先回去，然后我们上了一辆陆巡。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车子驶入夜色中，我抱着陆慧芳坐在后排，透过后视镜看着前面开车的周局。他的眉头始终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周局，我一直想问，”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您是怎么知道路上有陈玉峰的人的？”

“哈哈。”周局笑了笑，目光依旧盯着前方的道路，“你猜？”

我正要说话，脑海中突然露出一个可能性。难道......

“哈哈，说来话长啊。”周局笑着转动方向盘，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但眼底深处却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凝重。

夜晚，路灯的光芒透过车窗洒进来，在车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我靠在后座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车内的空调呼呼作响，带来一阵凉意，却驱散不了我内心的焦躁。

“还记得咱俩通电话时，我给你提的两个方案吗？”周局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记得，第一个是直接抓捕陈玉峰，第二个是出动直升机和伞兵救援。”

“没错。”周局微微颔首，方向盘在他手中平稳转动，“当时我和小钱分头行动，他负责第一套方案，我去调动直升机。”

车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连空调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我能感觉到周局的语气有些变化，仿佛即将要说出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小钱带人赶到金龙广场时，发现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周局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陈玉峰那狗东西带了十几辆越野车，三四十号人马，全副武装。”

我心头猛地一跳，手心渗出冷汗。难怪当时在路口没看到警方的人，原来是遇到了这样的阵仗。回想起来，如果当时贸然行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小钱立刻改变策略，向导航公司申请了实时定位。”周局继续说道，右手不自觉地敲击着方向盘，“跟踪过程中发现，陈玉峰这家伙相当谨慎，每过一个路口就留下一辆车把守，形成了一个环环相扣的防御网。”

“这混蛋倒是够小心的。”我冷笑一声，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闪烁的霓虹。

周局轻轻叹了口气：“所以小钱不得不停下来跟我商量对策。时间紧迫，我们想出了个冒险的计划。”

“什么计划？”我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闪光弹。”周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听说过这玩意儿吗？”

我摇摇头：“只在电影里看到过，具体效果不太清楚。”

“这可是个好东西。”周局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投掷后几秒内就能产生强光和巨大噪音，让目标瞬间失去视觉和听觉。配合我们特制的信号屏蔽器，那些把守路口的人连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警方的装备远比我想象的要先进得多。

“小钱带队分成几组，同时对各个路口发起突袭。”周局继续说道，“闪光弹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那些人连枪都来不及掏就被制服了。”

我正想说话，突然感觉车子猛地一个急刹。周局迅速关闭车灯，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经过多年实战训练。

前方弯道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车灯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是不是钱队他们？”我压低声音问道，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嘘，小心为上。”周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锐利如刀，“在这种情况下，多一分警惕总比少一分小心要好。”

我点点头，握紧了手边的门把手，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商场如战场，这个道理我再清楚不过。多年的商业经验告诉我，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十几辆警车从弯道驶来，强光照得我们睁不开眼。车灯的光柱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轨迹，照亮了路边的树木和建筑。

“是小钱他们。”周局松了口气，解开安全带，“我下去打个招呼。”

“我也去。”我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陆慧芳放好，确保她不会被惊醒。毕竟钱队他们可是为我们拼过命的，当面道谢是应该的。

然而刚一下车，寒冷的夜风还没来得及吹散我脸上的倦意，三个圆形物体就突然从黑暗中飞来。它们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直奔我们而来。

“卧槽！闪光弹！”周局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惊慌，“快闭眼！”

嗤嘭！嗤嘭！嗤嘭！

闪光弹的白光刺破夜空，我的世界瞬间天翻地覆。

眼前一片雪白，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涌。视野中只剩下一片刺眼的光斑，像是有人在眼前不停挥舞着烧红的铁棍。我拼命眨眼，想要驱散这种令人窒息的白光，但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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