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放心吧。”钱嫣收起了妩媚的表情，正色道，“该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场地也准备妥当。少年团那些人，今晚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陈龙威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荣安县这盘棋，他已经布局许久。从当初的街头混混，到如今坐拥玉府这样的产业，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今晚，就是收网的时候。
“青衣，你带着钱姨去买家具吧。”陈龙威吩咐道，“我和钱嫣还有些事情要商量。”
青衣乖巧地点头，挽着钱雨凝的手臂就往外走。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上投下两道婀娜的身影。
等她们走后，钱嫣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龙威，我刚收到消息，沈阳那边似乎在联系外面的人。”
“哦？”陈龙威提起兴趣，“看来这位沈队长是不甘心啊。”
“要不要......”钱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陈龙威摆摆手，“先看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这位沈队长，既然想玩，那就陪他好好玩玩。”
钱嫣点点头，从手包里掏出一份名单：“这是今晚要参加‘聚会"的人，你看看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陈龙威接过名单，仔细查看起来。
钱嫣，你先去玉府那边安排，我得去趟医院。”
钱嫣眉头微蹙，担忧地看着陈龙威略显疲惫的面容：“要不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了。”陈龙威摆摆手，“你去忙你的。”
昌泰电脑城一战虽然打出了少年团的名声，但代价也不小。陈龙威独自打了辆车，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车子还未驶到三四医院门口，远远就看见大门外聚集着一大群人。烟雾缭绕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显得格外沉重。这些平日里嬉笑打闹的兄弟，此刻却沉默得可怕，只有香烟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龙威哥来了！”有人眼尖，认出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身影。
“嘘——”陈龙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扫过众人疲惫的面容。医院门口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地上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兄弟们。”他沉声开口，嗓音略显沙哑，“今天这一仗，我们赢了天罡帮，却输了几十条兄弟的命。”
此话一出，人群中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泣。有人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有人低着头不停地抹眼泪，这群年轻人的肩膀微微颤抖。
“阿九才二十岁...”一个堂口的小弟哽咽着说，“昨天还跟我说要请我吃饭...”
“阿强的老婆刚怀孕三个月...”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响起。
陈龙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就是我们这行的现实。跟着我混，以后只会更危险。你们还年轻，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骚动。一个满脸伤痕的年轻人挤出人群，声音嘶哑：“龙威哥，从小就没有父母的陪伴，在少年团才找到了家的感觉。死我不怕，就怕活得窝囊！”
“对！跟着龙威哥干！”
“龙威哥对我们好，我们心里都清楚！”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夜空中回荡。医院门口的保安探出头来张望，却被这股气势震慑，默默缩了回去。
“龙威！”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
“龙威！”
“龙威！”
整齐的吼声震得树叶簌簌作响。这一刻，少年团的凝聚力不减反增。望着眼前这群朝气蓬勃的面庞，胸口涌动着说不清的情绪。
弯下腰来致以最诚挚的敬意：“谢谢兄弟们信任。”
转身走进医院时，陈龙威的脚步沉重却坚定。外面的兄弟需要他，里面的伤员更需要他。
急诊区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钱小亮蹲在墙角，双手抱头。战斗时的亢奋褪去，看着死伤的兄弟，他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小亮。”陈龙威在他身边蹲下，“情况怎么样？”
“龙威哥...”钱小亮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重伤的有二十三个，轻伤的四十多个...死了...死了十七个...”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陈龙威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坚定：“牺牲兄弟的父母，以后由少年团赡养。未成年的弟妹，学费全包。受伤的兄弟出院后，安排轻松工作，工资翻倍。”
走廊里蹲着的几个堂主闻言，纷纷抬起头。陈龙威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白炽灯的光线惨白刺眼，照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走廊里不时传来病人的呻吟声，护士推着药车匆匆而过。
“龙威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龙威转身，看见阿强的弟弟阿杰站在病房门口。少年的眼睛红肿，嘴唇咬得发白。
“进去看看你哥。”陈龙威轻声说。
阿杰摇摇头，声音颤抖：“我...我不敢...”
陈龙威叹了口气，推开病房的门。病床上，阿强浑身缠满绷带，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是在计算生命流逝的时间。
“阿强。”陈龙威走到床边，“嫂子的事你放心，少年团会照顾好她。你安心养伤，等你醒了，咱们再好好喝一场。”
病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有呼吸机发出沉重的声响。
走出病房时，陈龙威看见阿杰靠在墙上无声地哭泣。他没有安慰，只是默默地继续往前走。
回到急诊区时，走廊里的兄弟们东倒西歪地睡着，有人靠着墙，有人蜷缩在长椅上。陈龙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钱嫣，让人送些早餐过来。对，就在三四医院。”
挂断电话，他靠在窗边点了根烟。
医院的早晨开始忙碌起来。
他的心里压着一座山，那些死去的兄弟，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周刚那张总是挂着憨厚笑容的脸，钱威临死前紧握着他手臂的力度，赵强最后一次冲锋时坚定的眼神......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多给他们一些信任，让他们都服用半成品进化药剂，或许今天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牺牲。
医院的走廊静悄悄的，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陈龙威迈开步子，皮鞋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沉重而压抑。
“院长办公室。”他在门牌前停下。
这一次，他要为所有的兄弟讨要涅槃之血。不管赵阳青愿不愿意，这都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条件。那些死去的兄弟用生命换来的条件。
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响起，清脆而规律。
没有回应。
陈龙威眉头紧皱，感知力延伸过去，能清晰地感觉到赵阳青就在里面。这老狐狸，装什么不在。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木质纹理粗糙的触感让他更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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