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成国公被困

“何以见得？”豪格转头看向鳌拜，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南蛮小太子手中骑兵不过三五千，现在就派出近两千精锐开路，必是大军将至。”鳌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来这位小太子只会练兵，不懂行军布阵。从陆路来攻，简直是自投罗网。”

堂内一时寂静，只有外面传来的风声。豪格踱步片刻，问道：“你有何计策？”

“分兵两路。”鳌拜不假思索地说，“大军继续合围龙阳城，意图一举歼灭，用红夷大炮轰城。一支奇袭部队悄然绕到敌军的薄弱侧翼，断其退路。若他们回军，我们就以骑兵掩杀；若不回军，就纠缠迟滞，等龙阳城破后合兵夹击。”

“龙阳城当真能破？”豪格皱眉问道。

“城防不算坚固，给孔有德他们七天足够了。”鳌拜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带一万两千八旗军和六千包衣先行，缠住南蛮，待龙阳城破，必能一战而胜！”

与此同时，朱慈烺正立于池水北岸的高地上，看着大军涉水而过。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士兵们的号子声，偶尔还有马匹的嘶鸣。

这处水池恰好坐落在楚州北郊，水位不深，适合大军渡过。水面上倒映着阴沉的天空，偶尔有风吹过，激起一片涟漪。过了池水就是镇远县，那里有一个协的诸卫新军驻守，还有不少民团。只要进入镇远，就不用担心玄军突袭了。

吴三辅和李岩分立左右，目光都集中在渡河的军队上。吴三辅名义上挂着铁卫军指挥使的头衔，实际权力却云诡波谲，实则是副将；李岩则是军师，与白栋信一起负责具体军事行动的指挥。

突然，三骑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扬起的尘土在空中飘散。经过严格的盘查后，一名传骑上前禀报：“太子殿下，镇远守备戚元辅匆匆赶来，手中捧着最新的前线奏报。”

吴三辅双手接过那份战报，眉头微微皱起，仔细阅读后，不禁笑道：“千岁爷，鞑子正围攻龙阳府城，把成国公困在里头了。”

朱慈烺微微一笑：“成国公这次倒是要给祖宗争光了。他家几代都不会打仗，没想到出了他这么个善战的后人。”

看着滚滚而过的大军，朱慈烺心中暗自盘算。这次北上，他带了两个模范骑兵团，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这些骑兵不仅换上了轻便的拼接板甲，还配备了转轮打火枪。虽然火枪质量不算上乘，但足以给敌军造成心理压力。

刚才在长剑岭等地的小胜，正是这支新式骑兵的手笔。虽然胜得不算漂亮，但已经让八旗斥候尝到了苦头。大军继续向北推进，朱慈烺的目光越过滚滚江水，望向远方。

天空中飘起了细雨，打在铠甲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远处传来阵阵雷声，仿佛是即将到来的战争在擂鼓。朱慈烺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对身边的将领们说：“传令下去，加快渡河速度。”

吴三辅立刻下去传令，很快，渡河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士兵们井然有序地通过浅滩，马匹在水中溅起片片水花。

李岩凑近朱慈烺，低声说道：“殿下，根据斥候回报，玄军主力应该还在龙阳城下。我们如果速度够快，或许能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切断他们的退路。”

朱慈烺点点头，目光依然盯着远方：“传令下去，让前锋部队做好准备，一旦发现敌军，立即报告。”

雨越下越大，但军队的行进并没有因此减慢。朱慈烺站在雨中，看着自己精心训练的军队。这支军队是他的心血，每一个士兵都经过严格的选拔和训练。他们不仅装备精良，更重要的是有着坚定的信念。

远处的雷声越来越近，仿佛是战争的号角在召唤。朱慈烺握紧了马缰，心中已有定计。这一战，将决定大明的命运，也将决定他这些年来所有努力的成败。

雨水顺着他的铠甲滑落，但他的目光依然坚定。大军继续向北推进，朱慈烺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拜炮！”一声令下，回荡在龙阳城外的旷野上。

孔有德率先跪倒在地，膝下的泥土还带着初春的湿润。他身后的尚可喜、白广恩等一众将领也纷纷跪下，面向前方排列整齐的二十门红夷大炮。炮阵中央，一座香案上供奉着至圣先师孔子的牌位，香烛袅袅，贡品丰盛。

春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吹动了香案上的红绸。孔有德望着那飘动的红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一叩首，百发百中！”

孔有德虔诚叩首，额头紧贴地面，口中念念有词：“战神在上，老祖宗保佑，一定要百发百中啊！”身后众人也跟着高呼：“孔圣人保佑，百发百中！”

“二叩首，炮炮平安！”

又是一轮叩拜。孔有德的额头已经沾上了泥土，但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年来，他见过太多炮膛炸裂的惨状，那些被炸得支离破碎的炮手，至今还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

“三叩首，开炮大吉！”

最后一轮叩拜结束，众人这才起身。尚可喜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凑到孔有德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瑞图，你这拜炮礼怎么还加上孔夫子了？当真管用？”

孔有德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元吉兄有所不知，孔夫子乃是圣人，天下万事都能保佑。你没听说曲阜那边都在喊"孔圣人保佑，刀枪不入"吗？”

尚可喜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位恭顺王还真把自己当成孔家后人了。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这些投靠清廷的汉人，怕是早就被孔圣人唾弃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金色的帘幕。为首的是满洲玄武旗的梅勒章京慕轩，他那标志性的大胡子在风中飘扬。

孔有德和尚可喜这帮王爷，见了这位八旗子弟也不敢托大，连忙迎了上去。白广恩更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面。

慕轩身材矮壮，面色黝黑，一部大胡子直垂胸前。他翻身下马时，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目光扫过香案祭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声道：“拜完了？”

“拜完了。”孔有德赔笑道，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肃王爷催得紧，只给三天时间。”慕轩指着远处的龙阳城，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这破城，三天拿不下？”

孔有德心头一紧，忙道：“一定完成任务！”说着，他转身朝自己的干儿子孔二喜喊道：“吉时已到，准备开炮！”

孔二喜是葡萄牙炮师亲传弟子，在整个大清国都是数一数二的炮手。他身材精瘦，但眼神锐利，一看就知道是个行家。听到命令后，他立刻下令：“试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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