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降为科员
房晓慧眼睛倏地一亮，主动迎了上去，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阿姨，您是谭夫人吧？我是医院的房晓慧。您别太担心了，谭院长吉人自有天相。”
谭夫人乍一听这温和的声音，又见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扯了扯嘴角。
“是啊，我是……唉，我能不担心吗？老谭他这病……”
房晓慧立刻接口，故作叹息，声音压得更低，怕被谁听到似的。
“唉，我们也都替谭院长捏把汗。说实话，沈院长她……太年轻了，又是刚上任，这么大的手术，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谭夫人的脸色，语气更加忧虑。
“按理说，应该多组织几次专家会诊，拿出最稳妥的方案才对。可沈院长她……唉……”
谭夫人原本只是焦急，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立刻蹙得更紧了。
老谭之前也跟她提过，说那个沈姑娘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
可再有本事，也太年轻了！
房晓慧见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继续不着痕迹地添柴。
“其实吧，我们医院外科的廖莺莺医生，经验非常丰富，是咱们这儿的老资历了，做过很多大手术，本来大家都觉得由廖医生主刀更稳妥些……”
她语气一转，带着点无奈，意有所指地说。
“可沈院长坚持要自己来，说是……这是她的职责，谁也不能质疑。”
“年轻人嘛，刚上任，可能……还是想尽快做出点成绩，证明自己的能力吧。就是……唉，拿谭院长这么重要的手术来立威，我们都觉得有点……”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这话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谭夫人的心里。
拿她家老谭的生命危险来当她沈诗韵上位的垫脚石？！
这个沈诗韵，怎么能这样？！
谭夫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脸色都白了。
沈诗韵那过于镇定自信的样子，此刻在她看来，都变成了冷酷无情！
“夫人，您先别急，千万别动气！”
房晓慧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脸上是十足的担忧。
“手术已经开始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我们只能选择相信沈院长了，希望她真的有把握……”
她嘴上说着相信，语气却充满了暗示。
“唉，沈院长现在是院长，又是军区直接任命的，她决定的事，尤其还是关于谭院长的手术，谁敢有异议啊？我们就是想劝，也插不上手……刚才我们想建议再讨论一下，都被沈院长给驳回了，还把提意见的廖医生给……”
她适时地停住，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谭夫人一听这话，哪里还听得进什么安抚，气的想直接冲进手术室。
好啊，原来那个沈诗韵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不行！我不能让她这么胡来！我要让她出来！她凭什么拿我老谭的命开玩笑！”
房晓慧死死拦住，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劝她。
“哎呀，夫人！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啊！”
“手术正在进行中啊！您这样冲进去会打扰手术的！万一……万一因为这个影响了谭院长……”
她故意把话说得含糊不清，让谭夫人自己去脑补那可怕的后果。
谭夫人被她这么一拦一吓，动作僵住了。
投鼠忌器之下，她最终还是没敢真的去砸门，只能死死瞪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这个沈诗韵！要是老谭有个三长两短，绝饶不了她！
军区会议室里，顾承安坐在主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目光沉静地扫过在座的几位军官。
杨鑫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脸上带着几分刻意的郑重其事。
“顾团长，还有在座的各位领导，关于沈院长……就是您夫人，要在咱们军区医院成立针灸科的事，我们基层有些不同的声音。”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措辞，眼神却瞟向了旁边几个与他交换过眼色的人。
“咱们军区医院，设备、技术都是顶尖的，西医力量非常雄厚，完全能够保障军区同志们的健康需求。这个针灸……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立刻有人附和。
“是啊，杨副主任说得对。针灸那套东西，毕竟是老传统了，咱们现在讲究科学高效，西医见效快，也更符合部队的需求。”
“咱们医院的资源本来就紧张，再分出一部分人手和地方去搞那个，会不会有点本末倒置？”
听着这些话，顾承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又是冲着诗韵来的？
他抬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针灸怎么了？”
“军区医院的首要任务是保障军人健康，这没错。但我们是不是也该承担起一部分社会责任？医院的大门，不能只对军人敞开。”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扫过那些唱反调人的脸。
“西药成本多少，你们不清楚？很多驻地周边的老百姓，生了病，要么硬扛，要么就是小病拖成大病。几根银针就能解决不少问题，为什么不能推广？难道看着他们受病痛折磨，就是我们军区医院该做的？”
这话让杨鑫等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点的，忍不住嘀咕。
“顾团长，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军区医院，经费、资源都是部队给的，主要还是得服务好部队。外面的老百姓……那么多，我们哪管得过来？随便应付一下，尽到人道主义就行了，总不能为了他们，影响咱们军区内部的医疗保障吧？”
顾承安眼神骤然变冷，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
“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在你眼里，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可以‘随便应付’？！”
他目光如电，直直射向刚才说话那人。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的？！”
那人被他吓得一哆嗦，脸色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顾承安转而看向杨鑫，语气冰冷。
“杨鑫！我看你这个后勤部副主任的位置，是坐得太安稳了！思想僵化，毫无大局观！从今天起，降为科员，即刻生效！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写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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