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暗流
人的感情是很古怪的。
明明自己根本没有喜欢上这个男人，却因为他的拒绝而上心了。
伏秦，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连你都没能看着，你就……
跪在泥泞的土地上，王菲菲看着那草草盖起的无名墓碑，心头一揪。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因为你我努力修行，想要得到你多一点点的注意，因为你那随口一句，我……不惜背叛身边的人，不惜动手杀人……
伏秦，你起来，你起来告诉我啊！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死？告诉我……伏南，他到底……
对你做了什么啊！？
王菲菲什么也没有看到，她赶到这里的时候，只看到伏南抱着流血的伏秦，她不知道伏南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只注意到伏秦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角还流着血……
“伏秦，是不是伏南？是不是他？”
王菲菲手摸了摸泥土，仿佛只要这样就能直接摸到伏秦的脸。
没有任何的回应。
现在不论王菲菲再怎么闹腾，伏秦再也不会回应她一句了。就连责骂都变得不可能了。
王菲菲拖着失了灵魂的身子，走到了家族聚集的地方。
破旧的道观，现在却人声鼎沸。
整个王家都因为那三位长老的复活而欣喜雀跃，只有她，只有她悲痛不已。
而另一个人……也是如此。
他叫伏南。
伏南其实并不愿意来什么聚会，要不是伏秦的那句话，他绝不会抛下自己刚入土的儿子来这虚伪的地方。
竺奴。
伏南拿着长刀坐在角落，眼神直勾勾的瞪着竺奴。
竺奴此刻正在拉拢人心。
这是她常用的手段了，聚集家族里更多的人，为了她日后的地位打下基石。
竺奴，我们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伏南瞪着那女人，她长他好几岁，是长老里唯一一个那场灾难之后继续留在家族的长老。
伏南知道，竺奴的地位远远比自己想象的牢固，自己要忍，要等到查清真相的那一天，可是……
那可是我的儿子！
伏南明白自己有多么亏待自己的家人。
妻子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他被任命为了家族第五位长老。长老是个虚名。家族长是这样告诉他的，可直到他参与了长老第一次聚会之后，他才明白，长老……是枚棋子，是用来稳固家族长地位的……棋子……
“我不干了！我还有家人，我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这个长老，我不干了！”
家族长只是瞥了他一眼：“伏南，有的位置一旦坐上了，就是死也没法放弃了。”
自此之后，伏南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他的秘密也越来越多。
“老头子，你还回来吗？”
这是他的儿子，他知道这是儿子对他的报复方式，对家人的忽略的报应。
“回来，我当然会回家。”
“你最好不是骗人的。”
伏南摸上门把的手停顿了一瞬，他也不想对他们说谎。可每次自己都是被家族长骗了出去，知道了那些事之后又被交代什么都不能说。
伏南很想放手，他甚至想：去他妈的王家，劳资不待了。
可他最后还是舍不得，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家人受到莫名的追杀呢？
“伏秦，琴儿……”
想到那三个字，伏南握着长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那个老女人？”
听到身旁传来的声音，伏南微微皱眉，怎么是这孩子？
“与你无关。”
伏南的语气冷冰冰的，他没空回应王菲菲的问题，现在只有专注才能让他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只有专注……他才能忘记悲痛。
“那和伏秦有关吗？”
伏南猛地扭头望向王菲菲，她怎么……
“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名字？”
王菲菲没有看他，语气微冷：“回答我的问题。”
“有。”伏南沉闷的应了一声，眼神再度落在了竺奴的身上。“小丫头，这事你别管。我的儿子，我还是可以自己讨回来的。”
是吗？
王菲菲瞧了一眼伏南：“这句话，你十几年前就该做到。”
伏南微微一愣。
是啊，我……十几年前就该……
“喂，你……”伏南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王菲菲，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旁，低语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也不知道我儿子怎么认识的你。但……那人叫王传耀，是那女人的儿子。如果我出事了的话，一切……就拜托你了。”
伏南的手在王菲菲的肩上按了一下。
王菲菲看着伏南信步走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下决心了吗？
可他说的王传耀又是谁？
王菲菲看着那三位站在众人面前的长老，他们谈笑风生仿佛从未和众人错过多久……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也许王家还能保持现在这样吧？
站在人群最旁边，王菲菲的眼神不由飘到了那扇门上，就是那里吗？降龙。
降龙躺在口袋里微微散发着光芒。
躺倒在床上，我怔怔的望着天花板，脑袋里整理着最近发生的事。
“那大叔到底什么人？”
我的耳边传来了王城的声音，从我见他第一面起，我一直觉得他怪怪的，可修略……
“那是上代的王家族长。”
修略随口回答了他一句。
就连我都听得出来修略语气中敷衍的意味。
“他出山关我们什么事？”
王城这话让我一动，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本来在王家这事里，与我有关的不过是王菲菲，可修略那么一搅和倒让我有些迷糊了。还有那个王传耀，那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现在是死是活？为什么连那个凭空变物的大叔也为之所动？
王家……
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晴儿，你是我们家族的秘密，是开启黑暗之门的唯一方法。可爷爷还是希望你能像个普通孩子一般长大。无忧无虑……’
爷爷？
我伸手扶额，这是什么？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他也是碰了禁术的人之一，总会有点用处的。我们都不是王家的人，有些事，不能直接插手。”
有些事？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问。
“大变革。”
修略说了这三个字，站起身提起那蹲在椅子上的王城朝我的房门口走去。
临走他对我说了两个字：“晚安。”
可我那一夜并没有睡得很好，过去的事情就像噩梦一样紧紧缠绕着我。
……
“不行！我绝不同意。”
“老爷子，就算你那么坚持，家族也不会允许我们把她藏起来的。她可是家族最为危险的存在，是绝对不能留的。”
看着那躺在婴儿床里的小孩，他苍老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光芒。
“她是我的孙女，我说不许，就是不许！谁要反对，就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可是命师说……”
“我不管那妖道说的是什么！我留他在家族，不是让他妖言惑众的！”
……
命师？
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号……
“不是我针对你，但是，你的命太苦了。若是能死了，反而是个解脱。周晴。”
我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四周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命师？
我记得，我曾看过这个名号。
命师是能卜算天地命理的一号人物。
很多人不信命，不信运。
只是因为算命的人里骗子太多了，但是在那群人里有那么一部分的人是真的。
他们能算出一个人的连带的命理，在他们的眼里，命，不是属于单一的一个人的，而是所有人的。
一旦动了一人的命脉，将会撼动数以万千的人命。
他们在爷爷的笔记里被称为命师。
他们算命，不是为了一个人，而是……为了整个天地。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看着自己的手，我的心里有了一个答案。
爷爷，我的命，是不是已经被你改变了？
“为什么要插手王家家族的事？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我们干什么要跳进去？”
王城跟修略发着牢骚，修略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哥哥！”
这一声，让修略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碰了禁术的？”
“什么？”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碰了禁术的？”
修略抽出了自己放在包里的小木剑，瞬间移动到了王城的面前，小木剑架在这小不点的脖子上切出了一道小痕。
流出了黑色的液体。
“哥……哥？”
王城惊恐的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木剑，双眼发直，脸色刷白。
“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
修略甩动了小木剑，王城耳边垂直的几缕发丝被那看上去一点儿也不锋利的木剑砍了下来。重新架在了王城的脖子上。
“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时候碰了禁术的？”
“我……”
王城喉间微动，原本紧张的脸很快拉出了一道弧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王修略。”
“在你出现的时候。”
“哦？”
王城没觉得惊讶，伸手夹住了那把小木剑，他的手指也因为这样产生了烧焦的状态。
“你的剑，练得越来越好了，真不错。”
修略丝毫不在意他的话，一把将自己的剑抽了回来。
“我弟弟呢？！”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他嘛，当然是死了啊。”
王城指了指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个大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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