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弑君【上】
“开城门！”
白昭一声高喊，风雪为之一寂，同时，几乎半个长安城都被惊动！
此时方才卯时一刻。
北风呼啸，大雪蔽日，不见天光，大多数百姓还没晨起。
听到这声震耳欲聋的呼喝声后，附近百姓不明就里的起身，出门看热闹。
“老文头，这是咋的了？”
有百姓问街边这名出身拒北城的老卒。
这大半年之前白昭归京时，还曾被春桃戏言惦记人孙女的老卒，正在一杯一杯的将酒倒在地上。
听到邻居好奇的问话。
他似哭似笑的回。
“这是有人在替那群老兄弟，问皇帝老子讨个公道哩…”
邻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惊失色，遂呼朋引伴，同去朱雀门前。
不多时，朱雀城门前就聚集了上千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
城头上守将，也是白昭的老熟人。
原明德门中郎将，顾川！
他知道白昭惹不起。
镇守朱雀门的禁卫遥见下方宽敞的朱雀大街上挤满了百姓，人潮汹涌，一眼望去黑压压全是人头，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边是陛下的死命令，一边是白昭这个讨债的煞星，顾川无奈之下，只得哭丧着脸讨饶：
“世子爷，我就是个看门的，您别为难我成吗？这城门，我真开不了……”
“顾川！”
白昭没时间听他废话，抬手招来长剑，直刺向顾川面门。
顾川只觉眼前寒光一闪，顿时紧闭双眼，暗呼一声吾命休矣。
然而他等了片刻，预料中的疼痛感却并未传来。
“此乃先帝御赐我白家尚方宝剑，上可打昏君，下可斩佞臣！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
顾川睁眼一瞧，果然见到面前静静悬着一柄云龙纹八面汉剑，剑脊上端端正正刻着四个字。
正大光明！
是了，先帝确实给过白家这个权力。
顾川想起这一茬后，如蒙大赦！
“开城门！”
一声令下，城门轰隆隆开启！
可紧接着，城门后那密密麻麻鱼贯而出的禁卫大军，却让众多百姓纷纷慌乱后退！
嘎吱嘎吱——
数十门红衣大炮被推了出来，一字排开，同时还有至少上千架弓弩，对准了当先而来的那一袭蟒袍！
“世子爷，这些人不归我管，这事儿你可不能怪我啊……”
城头上，顾川遥遥呼喊，撇清关系。
但白昭却已经不再搭理他，只眯起眸子看着几百步外身处中军的年轻将领。
“王枭？你还没死？”
这也是个熟人，礼部尚书王千山的好大儿，王戾的好哥哥。
“今日要死的是你！”
王枭可不是顾川。
昨夜，王千山深夜从宫里回返后，就宣布王家站队陛下！
所以，他和白昭之间可没有旧情可叙。
只有嫉妒和仇恨！
怒喝一声后，临时升官成了禁卫统领的王枭脸色兴奋，抬手命令：
“火炮装弹，弩箭上弦，听本将命令……”
哗啦啦——
一阵鳞甲碰撞声后，白昭被数以千计的武器同时锁定住了。
“嘿嘿，白昭啊白昭，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王枭脸上带着小人得志的奸笑，对着默不作声的白昭肆意嘲讽。
“啧啧，一介匹夫是吧？讨债是吧？换个新天是吧？你以为你是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人臣子的，你还妄想翻天不成？！”
说完，王枭仿佛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故此根本不等白昭答话，便猛的落下高抬的手臂。
“放箭！”
他狞笑着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百姓？
反正陛下说过，格杀勿论！
那就算他们倒霉好咯~
但是，没经历过永乐城那一战的人，永远都无法理解，什么叫……
陆！地！神！仙！
只见白昭护在众多惊慌逃窜的百姓身前，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眼神漠然，不避不闪。
下一瞬，只见他双眸神光爆闪，抬手一引！
嗡~
一声颤鸣！
密密麻麻的箭矢，还有几十颗人头大小的炮弹，全部定格半空！
白昭再次握拳！
轰咔咔——
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用力握了一下，所有箭矢和炮弹尽数被揉在一起，成了一颗大铁球！
这一幕，宛若神迹！
那一身红衣白发的身影，挡在众人面前，正如天神下凡！
“天呐，世子爷真的成仙了！”
“谢仙人爷爷救命……”
……
劫后余生的百姓们瞠目结舌，跪了一地，虔诚跪拜。
而王枭一脸畅快的狞笑，也僵在了脸上。
“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他哆嗦着手指指着白昭，瞳孔剧颤，话都说不利索了。
也直到这时，白昭才终于轻声开口。
“王枭，纠正你一件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为君者不仁，天人共怒，世人皆可伐之！”
“二十年前，我父临危受命，同我爷爷一齐据守拒北城，抗击天狼，一战定鼎，换来大乾二十年的安居乐业！”
“二十年后的今天，我父运筹帷幄，以两千英烈，换天狼五万大军同寂，救大乾于水火！”
“可以说，没有我白家，就没有如今的大乾！”
“我白家世代忠烈，无愧于大乾！”
……
白昭的声音并不高亢，可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清晰的听到了。
包括此时身在太极殿内的文武百官，还有众多正从城外兵营聚拢救驾而来的众多禁军们。
以及……乾皇！
他们都听到了，他们也都无可反驳。
因为这起事实！
白昭不管那些百姓们的议论赞同之声，声调陡然上扬，带着一丝愤怒，继续道：
“然而我白家换来了什么？”
“功高震主，鸟尽弓藏！”
“我爷爷一生征战，病死榻上，我亦在八岁时被奸人下了【红莲焚心】之毒，差点夭折！”
“而我父……他虽被封异姓王，但却为皇帝所不容！”
“大乾“君父呵，他竟伙同天狼大祭司一起图谋拒北城，只是为了一个好借口，一个对我白家动刀的借口！”
“试问，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
听到白昭亲口撕开这件丑闻，百姓包括那些将士们，个个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这这……
何至于斯，何苦如此啊？！
他们不理解，他们的君主为什么要带头通敌叛国！
他们更不认同，这样的人配做他们的君父，大乾之主！
而白昭此时却还在继续说着。
“身为君主，他倒行逆施，昏聩荒唐，设计坑杀忠臣良将，枉为人君！”
“身为父亲，他心狠手辣，泯灭人性，借子女性命布下棋局，更是枉为人父！”
声讨至此，白昭蓦地将视线落在一脸不以为意的王枭身上。
“王枭，你执迷不悟，助纣为虐，甘愿做他门下走狗，今日，你说你该不该死？！”
“该杀！”
“杀，杀，杀！”
“世子爷，此等败类，该死！”
……
不用王枭回答，身后义愤填膺的百姓已经给出了他的审判结果。
所以，他死了。
白昭一个眼神，还没跑出两步的王枭就当空炸成血污，挫骨扬灰！
而后，他转头就朝那些不知所措的禁卫军高声呵斥，声若惊雷！
“还不让开？！”
“此等狼心狗肺，无能无德更无耻的败类，人渣！也配做皇帝？！！”
“吾痛心高祖四百年基业所托非人，更痛惜我父拼死守护的江山毁于一旦！”
“故今日，他若不退位，那白某自不惜因果加身，也要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
白昭的呐喊振聋发聩！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忽然！
当啷！
有兵刃坠地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便如连锁反应一般，更多的人开始默默放下兵器，队伍中自觉分开了一条宽敞大道！
白昭抬脚，孤身一人走在入宫的大道上，漫天风雪中，一身朱红蟒袍，红的耀眼！
那是他心中未熄的热血！
亦是替大乾百姓撑起的脊梁！
这时，他身后忽有百姓突然高声遥遥呐喊道：
“世子爷，俺不懂那些大道理，俺只知道，杀人就该偿命，俺只知道，叛国小人，一辈子都该被人戳脊梁骨，该下地狱！”
一声响起，万声附和！
“下地狱！下地狱！”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偿命，偿命，退位，退位！”
……
听到这些声援，白昭的脚步顿了一下。
而当他再次抬起脚步时，明显有力了许多！
他爱这个世界。
爱这些淳朴可爱的人！
所以，他不允许有人把这个世界搞得一团糟！
………………………………
朱雀大街的街尾，进宫的必经之路上，白渊和陆心柔夫妇一身戎装，静静站在大街正中。
“夫人，你何必跟来？”
白渊无奈。
“怎么，昭儿不是老娘的儿子？”
陆心柔戎装飒爽，握紧拳头！
“他奶奶的姜千秋，欺负老娘的丈夫，还欺负老娘的儿子，今天有老娘在这里，我看谁能越过这里去救驾！”
话落，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同时转头看向晃晃荡荡涌来的护驾大军！
“吾乃大乾镇北王，携夫人镇守在此，诸位，此路不通！”
为首将军看着夫妇二人这副架势，不由苦笑一声，当即抬起叫停身后队伍。
这扯不扯。
他哪敢对大乾军神动手？！
……………………………………
昭纯宫中。
姜明珠，姜无双姐妹同聚一堂。
姜明珠耳中听着白昭那些话。
再看皇姐不停对着身边那些陌生的官员发号施令，控制禁卫，为白昭扫清道路。
她忽然就感觉有些慌。
“皇姐，他……他要杀父皇吗？”
姜明珠结结巴巴的问。
闻言，姜无双动作一停，旋即头也不回的对皇妹冷声回道：
“这得看那人如何选择，是要皇位，还是命，二者，只能选一个，否则，他就是在自寻死路，死不足惜……”
……………………………………
在姜无双的暗中帮助下，白昭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了太极殿！
唰！
人未至，剑先到！
刻着正大光明的尚方宝剑在空中滑过一道冷电，直勾勾钉入姜千秋头顶上刻着正大光明四字的匾额！
宝剑入木三分，剑柄颤鸣不休之际！
“狗！皇！帝！你认罪否？！”
白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紧随其后，落在了太极殿中，锐利似刀的目光，死死钉在姜千秋身上！
陆地神仙的威压，让整座太极殿都陷入死寂，这些文武百官眼睁睁看他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却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然而就在满朝文武心惊肉跳之时，姜千秋却忽然像是没事人一般，轻松站了起来。
今日，他一身九龙玄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满面红光像是回光返照，完全没有往日垂垂老矣之态！
“朕……何罪之有？”
见此反常一幕，白昭当即剑眉皱起，不过他也没想太多，只继续冷笑道：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之前我便在这太极殿上说过，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姜千秋，那两千老卒的血债，你觉得你赖得掉吗？！
姜千秋闻言，随意点了点头。
“倒是有几分义正言辞……可是白昭，你凭什么觉得，朕该听你的？”
话落，姜千秋气势陡然一变！
他居高临下看着殿前俊美世子，目光似笑非笑，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灵，主宰一切，气吞山河！
两人的威势隔着大殿碰撞在一起，竟令空气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扭曲之声！
白昭心头一惊，下意识惊声问道：
“你的修为？！”
“如何？”
姜千秋很满意白昭的反应，得意一笑。
“天下四大宗师，朕，便是其中最神秘的那个！”
“这不可能，你的毒……”
“那毒确实无解。”
姜千秋无奈喟叹了一声。
当着众多眼神茫然的文武百官的面前，他坦然道：
“若非朕融合了百股真气于一身，又和那天狼大祭司换来了魂种，只怕还真是早就扛不住了。”
说着，姜千秋一步一步走下龙台，朝白昭露出了一抹寒光四溢的危险笑容。
“白昭，你看朕这一身修为，如何？”
“而你，耗费了那么多心头血，如今战力还剩几成呢？”
白昭看着自信心爆棚的姜千秋，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他确实没想到姜千秋居然隐藏的这么深，身为帝王的同时，他竟还成了四大宗师之一！
当然，那所谓的百股真气，只怕是通过什么歪门邪道融合而成的。
可不管怎么说，眼下姜千秋那半步陆地神仙的气息是实打实的。
对上白昭这弱化版的陆地神仙，胜负还真不好说！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终归是要打一场的！
念及此处，白昭抬手掐诀，一道绚烂的星光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诸位，帝王失德，白某今日讨之，还请诸位稍安勿躁，静待结果……”
话落，星辉包裹住猝不及防的姜千秋，连着白昭一同消失在太极殿！
此乃记载在【太玄经】上的道法。
斗转星移！
当姜千秋再度睁开眼时，两人已经来到了东郊皇家猎场！
“这是……斗转星移？”
作为帝王，大乾最尊最贵之人，姜千秋自然不缺各种神功秘籍。
只是他还没有真个触摸到【仙】的真谛，自然对这种神乎其技的手段感到好奇。
然而白昭却没兴趣替他答疑解惑。
“姜千秋，你知道吗？”
“什么？”
“老子，早就想狠狠揍你一顿了！”
话落，白昭抬手召起旁边整座湖泊，万顷碧波化作万千冰锥，挥手就朝姜千秋狠狠砸下！
姜千秋实战经验不足，更没有想到白昭一句废话也没有，上来就揍，登时有些手忙脚乱的挥出道道沛然真气进行抵御。
不过该说不说。
他兼顾政务的同时还能把武道修炼到这种地步，除了师尊外，绝对算是白昭见过的天赋最高者！
故此，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慌乱外，姜千秋的应对竟越发显得游刃有余。
他的实战经验在飞速暴涨！
不，不仅仅是这样。
他竟能在战斗中，模仿学习白昭对天地元素的掌控以及天地规则的运用！
姜千秋，在窃取【仙】的权柄！
轰轰轰！
大地在震颤，坚硬的地面，像是波浪一样翻滚不休。
然后，在姜千秋的驱使下，数以百吨的泥土被抓摄而起，然后不断压缩，再压缩！
直至空间都开始震颤之时，被压缩到了极致的石剑，刷的一声直刺白昭面门！
当然，这对于白昭来说完全是雕虫小技。
但姜千秋的学习能力太强了！
而且白昭实在忍受不了这狗皇帝在他面前反复横跳了！
“白昭，你这陆地神仙也不怎么样嘛。”
“哦，对了，你说你如果真的杀了朕，明珠那丫头还会不会对你倾心？”
“白昭，你奈何不得朕的，再打下去，你的身体还扛得住吗？”
“乱臣贼子，大逆不道！朕要铲除白家的想法果然是正确的……”
“白昭，待朕将你拿下，必灭你白家满门，还有你的那些红颜，朕去把他们一个个抓来，然后替你宠幸一番如何？”
“哦，生气了？那这样，朕专门为她们建一座青楼，供世人好好亵玩，这可以了吧？”
………………
姜千秋体内的真气好像不要钱一样，源源不断的抓摄着各种元素，和白昭对轰的同时，还喋喋不休的羞辱他，妄图干扰他的心神。
而他说的那些话，也越说越露骨，越说越荒唐，显然，吞噬了那么多人，他的精神早就不正常了！
但不得不承认，他那些话，成功把白昭惹恼了！
“姜千秋，你找死！！！”
白昭一声暴喝，彻底动了杀心！
有姜明珠这层关系在，他本来没想下死手的。
可既然姜千秋非要找死，那就别怪他了！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白昭拉开距离，冷眼看着模样狼狈的姜千秋，语气冷漠如刀！
与此同时，他一身朱红蟒袍随风猎猎，身后白发竟然在慢慢生长！
姜千秋眼见这一幕，一种不妙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然而不等他开口说着什么，就见白昭突然猛的仰头，一道神光赫然贯通天地！
轰咔！
电闪雷鸣，浓重的劫云，瞬间笼罩在东郊猎场的上空。
浓黑色厚重云层中，道道紫光时隐时现，翻滚不休！
昂！
雷龙咆哮，天威煌煌！
这般灭世景象，完全超出了姜千秋的认知。
这一刻，他大难临头！
强烈的死亡威胁，让他全身细胞都在尖叫，催促着他快逃！
可惜，他已经被锁定了。
便是动一根脚趾，都是奢望！
碾压，无可争议的碾压！
不成仙，终是蝼蚁！
而另一边的白昭也再次重现了那日在永乐城中的模样。
只见他白发暴涨垂至脚踝，通体缭绕着道道电弧，劈啪作响。
双眸金光湛湛，漠然如神！
见识到白昭这副终极姿态后，姜千秋终于知道怕了！
“白昭，朕错了，朕为……啊！”
一道雷龙落下，姜千秋一声惨呼，左臂化为灰烬。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白昭语气平静，声音空灵而肃穆！
这一刻，他宛若真仙在世，口含天宪，话一出口，连风雪都安静了下来，不敢惊扰。
“你不能杀朕！”
姜千秋硬顶着如狱神威，艰难开口。
“为何？”
白昭问着，紫霄神雷却并未停止，再次将姜千秋的右臂也化作灰烬。
“啊！！！”
姜千秋一声痛呼，险些昏厥。
他的气息极速衰退下去，回光返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老！
“如果你是想用明珠来求情的话，那我只能说你打错了算盘……”
白昭摇了摇头，杀意没有一丝动摇，旋即猛的抬手，引落万雷！
“姜千秋，路是你自己选的，你罪无可恕，当受万劫加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不，不要！！！”
姜千秋惊恐的睁大眼睛，可却不能阻止雷霆万钧尽落己身！
几乎是一个刹那，他便化作了一具焦炭，从半空坠落在地！
白昭见此，不由长出一口郁气。
挥手驱散劫云，他体外神光接触不良似的闪烁了两下后，瞬间熄灭。
同时，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让他踉踉跄跄的落在了那具焦尸旁边。
强行使用完全态，对眼下的白昭来说还是太过吃力了……
“咳咳……姜千秋，这下老实了吧？”
白昭踢了踢那截僵硬如木炭似的焦尸，语气唏嘘，心头感慨万千。
然而就在这时！
唰！
一团灰光竟猛的从焦尸的头部蹿升而出，直奔虚弱至极的白昭眉心而去！
这是姜千秋的神魂！
亦是他真正的杀手锏！
他的身躯已经无可救药，所以，他从一开始打的就是夺舍白昭的主意！
所以说，刚才那些所谓的嘲讽，还有求饶，全都是他为了让白昭放松警惕而刻意伪装出来的假象！
同时，这也是他为何要同兀吉思做交易换取魂种的最根本原因！
他需要尽可能的壮大神魂，好为夺舍积蓄力量！
而一旦让姜千秋夺取了白昭的身体。
那么，他就将成为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做了陆地神仙的帝王！
长生久视，万世之君！
而相应的。
那块焦尸就会成为白昭！
还有白家，也会被他以谋逆的罪名，满门抄斩！
这才是真正的，胜者通吃！
白昭眼睁睁的看着这团，隐隐带着姜千秋那张狞笑脸庞的灰光朝自己扑来，想躲，却是有心无力。
他太虚弱了。
然而就在姜千秋的魂种即将钻入白昭的眉心之时，变故突生！
“啊！不，不！走开……你们这些贱民，不要拉着朕……走开啊！”
魂种停滞在眉心前，波动不休，不停的变幻着各种形状，只差毫厘。
然而任由姜千秋如何咆哮嘶吼，却也不得再进一步！
姜千秋这颗吞噬融合了太多人的魂种，关键时刻，反噬了！
这些人的冤魂，在这一刻一起爆发，死命的拖住了姜千秋妄图长生的脚步。
不仅如此！
这种关键时刻功亏一篑的落差感，让姜千秋再难保持理智，心神失守之下，那些冤魂凄厉嚎叫着一拥而上，大口撕咬！
“啊！！贱民，贱民！尔等居然敢对朕不敬，该杀，全都该杀！！！”
“哈哈哈，朕是陆地神仙，朕得了长生，朕要做万世之君！！”
………
姜千秋的魂体被污染，彻底疯了！
令白昭心惊肉跳的反噬一直持续了半炷香之久，魂种才终于砰的一声炸开！
“啊！！朕……不甘呐！”
一声怨气直上九重霄的凄厉吼叫声后，姜千秋带着他的长生梦还有野心，彻底烟消云散！
白昭，弑君！
不过，这也算是恶有恶报。
姜千秋今日有此一劫，正应了那句……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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