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意识重负

意识融合网络建立的瞬间，赢天感到自己的精神被撕成了无数个碎片。

数千个文明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他的意识。每一个文明的历史、每一个个体的经历、每一次战争的痛苦、每一次毁灭的绝望，全部同时在他的脑海中播放。

"停下...求你们停下..."赢天抱着头，跪倒在意识网络的核心。

瑟拉克星居民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为什么？为什么要毁灭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孩子还那么小..."

机械帝国战士的愤怒击打着他的神经："我们战斗到最后一秒！你凭什么夺走我们的生命？"

艺术家种族的哀歌渗透进他的灵魂："美好的一切都被你吞噬了，我们创作的意义在哪里？"

更可怕的是，这些记忆开始与他自己的经历交融。

他看到自己站在地球的废墟上，但那张脸既是他的，也是虚无吞噬者的。

他感受到摧毁太阳系时的痛苦，但那种痛苦既来自他的想象，也来自虚无吞噬者的真实经历。

他听到人类同胞的呼救声，但那些声音与瑟拉克星居民的哭喊混合在一起，无法区分。

"我是谁？"赢天的声音在网络中颤抖。"我是赢天？我是虚无吞噬者？还是别的什么？"

观察站内的监控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

"协调者的意识稳定性急剧下降！"技术员报告道。"核心人格结构出现分离现象！"

苏晓雯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她的个体化意识中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恐惧。

"赢天的人类身份认知下降到60%！"她的声音颤抖。"他正在被其他文明的记忆淹没！"

艾瑞斯的精神感知能力全力展开，试图了解赢天的真实状况。

"他的意识结构正在重组。"艾瑞斯的声音充满痛苦。"人类的核心思维模式正在被稀释，替换成某种混合意识。"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们可能永远找不回原来的赢天了。"

燃烧之心立即站了起来："这太危险了！立即中断意识连接！"

她转向技术控制台："准备强制切断协议！"

"不行！"虚无吞噬者的统一意识在网络中发出警告。"现在中断连接会造成灾难性后果！"

"网络已经建立了稳定的结构，各个文明的意识已经开始依赖核心协调者的调节。强制中断会导致所有连接的意识受到反噬！"

"那你让我们怎么办？"燃烧之心愤怒地质问。"眼睁睁看着赢天失去自我？"

虚无吞噬者沉默了片刻："这是必要的牺牲。为了对抗混沌之源，必须有人承担这种负荷。"

"牺牲？"苏晓雯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你说得轻松！那是赢天，不是什么可以随意牺牲的工具！"

在意识网络的深处，赢天的痛苦还在继续加剧。

被保存在虚无吞噬者内部的文明开始意识到真相，但130万年的怨恨不是一瞬间就能消除的。

"即使你说的是真相，即使你是为了保护宇宙，"瑟拉克星的长老在赢天的意识中说道，"但我们失去的家园、失去的亲人，这些痛苦是真实的。"

"我们理解你的动机，但我们无法原谅结果。"机械帝国的指挥官补充道。"我们的仇恨已经烙印在存在的核心，无法简单地抹去。"

每一句话都像锤子一样敲击着赢天的意识。

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也许我就是个错误。也许我不应该存在。"

人类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他想起童年时母亲的拥抱，但那个拥抱的温暖被瑟拉克星母亲失去孩子时的哭泣所取代。

他想起与朋友们的欢声笑语，但那些笑声被机械帝国战士临终前的呐喊所掩盖。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星空时的敬畏，但那种敬畏被艺术家种族对美好事物毁灭的绝望所吞没。

"我...我记不起自己是谁了。"赢天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我记不起什么是人类的感受。"

钢铁-1号在网络中检测到异常："协调者的情感频谱正在发生根本性变化。人类特有的情感模式正在消失。"

古树长老通过根系网络感受到威胁："生命的本能告诉我们，协调者正在失去自己的生命本质。"

能量族的圣者们发出担忧："如果协调者失去人性，整个网络可能会变成某种冷漠的统治系统。"

但混沌之源却对这种变化感到高兴。

"哈哈哈，看看你们的救世主！"混沌之源的声音在整个微缩宇宙中回响。"他正在成为一个没有个性、没有人性的空壳！"

"很快，他就会意识到个体的存在是毫无意义的。到那时，他就会主动选择将一切归于虚无！"

虚无吞噬者感受到了危机，它试图在网络中为赢天提供支持。

"孩子，记住你的使命。记住你为什么来到这里。"虚无吞噬者的声音温和地说道。"不要被痛苦定义，也不要被责任吞噬。"

"但我已经不记得原来的自己了。"赢天回应道。"我不知道什么是人类的感受，什么是个体的价值。"

苏晓雯在观察站内做出了决定。

"我要进入网络。"她坚定地说道。"作为协调者，赢天需要锚点来维持人性。"

"太危险了！"燃烧之心阻止她。"你的集体意识刚刚个体化，结构还不稳定。进入网络可能让你也失去自我！"

"但我不能看着他消失。"苏晓雯的个体化意识显现出人类情感中最珍贵的品质：对他人的关爱。"他为了拯救我们承担了这种痛苦，我至少要试着帮助他。"

艾瑞斯表示支持："我也愿意进入网络。我的精神感知能力或许能帮助赢天区分不同的记忆来源。"

净化者首脑的逻辑核心分析道："从概率角度看，增加稳定因素有助于协调者的恢复。"

古树长老的根系颤动："生命的直觉告诉我，孤独会加速意识的消散。联合的力量或许能唤回迷失的灵魂。"

能量族的圣者们发出光芒："慈悲要求我们分担痛苦，而不是让一个人独自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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