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是该有点波澜了
“啊哈哈，他刚刚上浮太快，耳朵不舒服，难受着催我赶紧回去呢！”
李良屹的笑声绷紧，猛地将裴闻声推进电梯厢，自己也侧身挤了进去。
“掰掰，我们先撤啦！”
“对了，今晚……” 陈静的声音骤然截断在合拢的门缝里。
裴闻声面上冰凉的金属壁，始终保持背对的姿势。镜面倒映出李良屹紧绷的侧脸，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额角还挂着潜水时未干的水珠。
电梯外，陈拙收回目光，“走吧。”
陈静走了几步，问道：“哥，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陈拙回过头。
“好奇怪，他刚刚那样子，好像没看见我们一样。”陈静有些莫名，隐隐感觉陈拙的心情突然变好了，好奇地问：“我听说了早上的事。哥，他真的是和你一块来的吗？”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跟着陈家的专机来的。”
陈拙停下脚步，抬起了手。指腹擦过耳际一触即发，拢好鬓边碎发，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和体贴。浅灰眼眸在阴影里泛起涟漪，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轻柔语气，喃喃道：
“索特里亚就像一潭死水，平静久了，是该有点波澜了。我有预感，在不久的将来，这个人会成为索特里亚一个巨大的变数。”
陈静仰头望着兄长，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段时间，可以跟他多接触。”陈拙望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嘴角勾起：“我的妹妹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交点新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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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客厅陷入黄昏的暮色，年轻人安安静静，如尊瓷像般端坐在沙发上，苍白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沙发上的褶皱。
“咔哒”一声，李良屹推门而入就看到这个情景。
裴闻声隐约觉得有人靠近，下意识朝门口方向抬起头。手里塞进了一管冰凉的东西，试管瓶形状，但还没开封。他摸索了半天，刚捏住封条，忽然手中一空，东西被人夺走了。
李良屹认命地把瓶口拧开，把那管幽绿色的液体喂给他。
等了几分钟，裴闻声闭了闭眼，李良屹的脸逐渐清晰起来，窗外聒噪的蝉鸣随着听力的恢复，声声传入耳中。
李良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舒了口气：“总算好了吧？你不知道刚刚多惊险，电梯里碰上了陈拙和他妹妹，差点被他们发现了。”
裴闻声低头，摸到腿边硬物，是一张深蓝色印着海水肌理的硬质卡片。
“这什么？”
李良屹凑过来看，刚刚这个卡片夹在门缝里，推门时候顺手和裴闻声一块扔在沙发上，就急匆匆去借固灵液了，还没来得及看。
“篝火晚会？”他念出了卡片上的内容，“今晚八点，银滩——这不是我们下潜的地方附近嘛！”
裴闻声扬了扬卡片：“非官方的活动，你打算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李良屹不假思索地说。
“你才说不想出门，碰上熟人打招呼麻烦，这回答应得这么爽快？”
李良屹说：“这种赛前联谊，可以提前见见未来几天的队友或者对手，小道消息不少。有些人喜欢抱团组队，你不一定要加入，但不露脸，加上现在风头又盛，万一因为被人联手针对，那就不好玩了。”
“而且——”李良屹拖长了语调，贱兮兮地说：“还有机会见到很多漂亮的妹子哦！脱单的绝佳时机！”
“哦吼！呀嘿嘿哈！！——”
暮色彻底吞没天际时，银滩已化作沸腾的星河。香槟瓶塞冲天而起，与篝火迸溅的火星在空中相撞，迸发出细碎的金雨。
“百花盛典！竞技赛，我来了——”
醉醺醺的香槟男抱着酒瓶，在椰树下手舞足蹈，鬼哭狼嚎，活像只热带雨林里引吭高歌的亢奋猿猴。
人群爆发出哄笑，其中夹杂着稀稀拉拉的呐喊声中，传来“拿下！”“索特里亚——”“破围者！”的呼声。
“让让，让让！”李良屹兴冲冲地挤开香槟男，人群里马上有人认出了他：“李少爷终于来了！来一杯啊！”
忽然被喊住，李良屹皱了皱眉，还是停了下来。
虽然是个非正式的沙滩派对，但美酒零食侍应生一应俱全。马上有打领结的俊俏小哥端着托盘过来，李良屹随意地拿了一杯香槟，又给身后的人拿了一杯，揽过他的肩膀。
“不用我多介绍了吧？裴闻声，我兄弟！”
有人露出困惑的神色：“这位兄弟听着耳熟，也很面熟，在哪见过吗？”
李良屹睨了他一眼：“网速慢了啊，自己回去刷深海论坛！”
“哎呦，他傻愣愣的，李少别搭理他！”另一个男人拍胸脯道：“你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这位就是不鸣城里一战成名的裴公子吧？真人比照片帅，百闻不如一见啊！到时竞技赛场上碰见了，可得手下留情啊！”
裴闻声笑了笑，跟他碰了个杯，仰头酒液沾了沾唇。
来往的人不少，还有几个在不鸣城见过的熟面孔。
几个僧人结伴走过，时不时停下，和路过的人攀谈。不远处，猫脸女剪了个利落的短发，正在和一个面带羞涩的男孩聊天，那是有幸运异场的男孩。红发小伙耍杂技般在口中吐出熊熊烈火，围观者的一片叫好。
突然，李良屹的动作僵住，眼前一亮。
顺着他灼热的视线望去，蒋天依的白裙在人群中闪过，像朵摇曳的月光。李良屹把酒杯塞给裴闻声，转身时脚步都带着雀跃。
“你先自己逛，我去找个人！”
裴闻声眯眼，看见他屁颠屁颠地朝远处跑去。如果李良屹身后有尾巴，想必已经像螺旋桨一样摇得欢快。
李良屹什么时候和蒋天依这么熟络了？
“裴公子，后天就是竞技赛了，有没有兴趣组队？”
裴闻声回过头，男人咧嘴笑着伸出手，带着潮湿的汗意：“我们和李良屹是顶好的兄弟！哥几个实力都在一阶中期以上，我们在赛场上联手，先把对手踢出局，赢面会大很多！怎么样，考虑考虑吧？”
裴闻声淡淡地说：“一阶中期，也就是说还没跨过觉醒异场的分界线，是吗？”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愠怒，哈哈笑了起来：
“裴公子你真是说笑了，修为精进需要资源和时间，而异场主要靠机缘，如果不是条件限制，谁不想变强？不过就算没有异场，哥几个的体能和反应速度，在破围者里也是中上水平。”
他状似无意道：“说起来，李少已经达到了二阶，在孵育者里算是精进很快的那一类了，就算没有异场，他的自由搏击也达到专业拳击手水平！”
裴闻声重复：“孵育？”
“李少没有跟你提过吗？”
那人似乎有些尴尬，“啊”了一声，说道：“不过，现在野化种慢慢少了，孵育变成了主流，只要花的钱足够，风险低少受罪，在他们那些世家少爷里，再常见不过了。”
他眨了眨眼睛：“我一时口快，希望你别在意。”
明褒暗贬，裴闻声眉峰一挑，冷笑道：“你还真是他的好兄弟啊。”
“这party上档次，怎么还有茶味？”身后有人走近，吸着鼻子说：“好茶，好茶！”
那人敢怒不敢言，脸色铁青。
裴闻声勾了勾嘴角，回头看见一身橙蓝撞色沙滩服套装的蒋湛严，说道：“蒋少爷也来了。”
蒋湛严一挑墨镜，“那音响我在楼上都听见了，下来凑个热闹。”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饶有兴味道：“干嘛？想拉个冤大头带飞啊？想法不错，但说辞也太逊了，人没煽动过来，心头火倒冒得几尺高了。”
他摇摇头，装模作样要给裴闻声擦脸：“瞧瞧，可把人给气得，都冒汗了。”
几人一走开，裴闻声偏头躲过蒋湛严的手，笑道：“没想到，你还挺会损人的啊。”
蒋湛严趁势收回手，一捋刘海，眉目带笑地盯着他：“也就是点嘴皮子功夫，损人厉害，还不如会识人，一早把那些蹭鼻子上脸的渣滓过滤掉，留下些好的，大家都开心。”
裴闻声说：“两面三刀，也不用留脸面。对了，你看见李良屹了吗？”
蒋湛严抬了抬下巴：“刚刚还在那边看见，跟我姐一块呢。”
裴闻声随口问：“李大哥李怀嵩来了吗？我听说最近要准备出海，还以为他们不会来。”
蒋湛严毫不避讳地说：“确实准备要出发了，但也不着急竞技赛这几天。李怀嵩好像有突发任务，晚点才到。”
“噢。”裴闻声点点头，“李良屹看见你姐，急匆匆就走了。看来这段时间，他们关系近了不少。”
蒋湛严定定地注视着他，忽然低头闷笑起来，他的胳膊搭在裴闻声肩上，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终于笑够了，他抬头看着裴闻声略带郁闷的神色，说：“你是真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蒋湛严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下一秒，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脱口而出，把裴闻声砸得耳边嗡嗡激荡：
“李良屹那小子，在追我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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