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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2世界的“分裂”


从一个卑微的孤儿,一步步走到能为国家效力的位置,她深知自己的一切都离不开亚历山大的培养。

尽管心中充满了保留,她也会竭尽所能地履行职责——毕竟,如果没有亚历山大和他推行的改革,她很可能早就死在了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她欠亚历山大一条命,绝不可能因为认为梅尼斯元帅的行为“不道德”,就违抗他的命令。

赞赞此刻正处于战乱之中,四面楚歌,根本没有机会进行一场“公平公正”的战争。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

赞赞特工的这些行动,必定会在阿哈德尼亚民众心中,燃起反抗阿哈德尼亚的托勒密及其盟友的怒火。

用不了多久,来自不同阶层群体的反抗便会席卷整个阿哈德尼亚,引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严重的冲突。

而这,恰恰为亚历山大最终战胜阿哈德尼亚后,顺利篡夺权力,创造了绝佳的条件。

——

康斯特城中心深处,宏伟的宫殿大厅内寂静无声。罗曼蒂斯皇帝维特拉尼斯低着头,端坐于高耸的王座之上。

晶莹的泪珠在他眼角不断积蓄,顺着脸颊悄然滑落——身为东方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他向来以铁血与威严示人,绝不容许自己在人前流露半分脆弱。

可此刻,手中那封由次子德森提乌斯亲笔书写的信,字字句句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

他强作镇定,指节因用力攥着信纸而微微发白,继续逐字逐句地读下去。

信中,次子用沉重的笔触告知:阿雷萨斯已经死了。这位帝国的肱骨之臣,在战役初期与伊扎里德军队的交锋中,不幸阵亡。

自那以后,德森提乌斯便接过指挥权,率领罗曼蒂斯军队在南方战场接连取得胜利。

阿雷萨斯的死讯,对维特拉尼斯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对这位皇帝来说,阿雷萨斯早已超越了君臣的界限,比起兄弟姐妹,更像与自己并肩多年的兄弟。

如今这位心腹骤然离世,加之此前两位将军的相继阵亡,许多关乎帝国未来的事情都变得扑朔迷离,尤其是罗曼蒂斯与西方各国的关系,更添了一层不确定性。

赞赞争取独立的消息早已传到康斯特,那场战争的走向,似乎处处都在朝着自封为国王的亚历山大有利的方向发展。

罗曼蒂斯人至今尚未对这场冲突表明任何立场,始终保持着绝对的中立。

毕竟,亚历山大掌控的赞赞,是罗曼蒂斯帝国最大的武器供应商。

尽管他们已经成功仿制出阿克布斯武器,但军队中大部分的制式装备,依旧依赖从赞赞进口。

与此同时,罗曼蒂斯与阿哈德尼亚帝国的关系,也只能用“勉强维持”来形容,表面上的和平之下,暗流始终涌动。

这并非罗曼蒂斯在赞赞独立战争中保持中立的唯一原因。

由于此前与赞赞达成了无限制武器支持的协议,罗曼蒂斯皇室早已对赞赞欠下了巨额债务,这笔欠款像一座大山,压得帝国财政喘不过气来。

而阿雷萨斯,正是所有与西方那位新晋国王交易的幕后主使。他熟悉赞赞的运作模式,也深得亚历山大的信任。

如今他不在了,罗曼蒂斯人想要与这位关键的债务人维持友好关系,无疑将面临巨大的挑战。

倘若派出的外交官稍有不慎,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都可能彻底毁掉帝国本就脆弱的财政体系。

失去最亲密的助手、最得力的心腹,以及孩子们的教父,这份情感上的剧痛本身就已让维特拉尼斯心痛难忍。

然而,这一事件背后潜藏的连锁反应,更让这位年迈的皇帝焦虑不安,夜不能寐。

更糟糕的是,这样的悲剧,发生在他女儿失踪、且被普遍推测早已死亡之后不久——短短时间内,接连失去至亲与挚友,纵使是铁打的帝王,也难以承受这般沉重的打击。

维特拉尼斯在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听到的唯一能稍感慰藉的好消息,便是儿子德森提乌斯临危受命,成功挽救了南方的战局,并迅速开始收复东伊扎里德和比亚地区。

照此势头,用不了多久,这两个地区就会全部落入罗曼蒂斯帝国的版图。届时,帝国便能获得丰厚的战利品与税收,或许就能偿还清欠赞赞的那笔巨额债务了。

想到这里,年迈的罗曼蒂斯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如今,他与西尔巴斯的联盟已经彻底破裂,下一个最佳的选择,便是已经独立的赞赞。

如果阿雷萨斯还在,维特拉尼斯坚信,这位老友一定会建议自己,尽快与那位年轻的国王建立稳固的友好关系。

赞赞早已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军事和经济潜力。甚至现在,国际贸易中流通的主要货币,都已开始逐渐转向赞赞的罗纳尔。

以至于一些访问罗曼蒂斯的外国商人,在交易时已经明确表示,只接受赞赞货币作为支付手段。

倘若赞赞真的能如他们所宣称的那样,彻底实现独立,并且成功吞并希特联邦,那么这个新生的王国,未来必将一片光明。

因此,维特拉尼斯此刻正站在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影响帝国未来数十年的命运。

更让他头疼的是,一段时间以来,圣教城一直对东正教施加着巨大的压力,要求他们公开谴责并反对亚历山大所谓的“异端邪说”。

甚至连康斯特的各路祭司,都几乎每天都会前来拜访维特拉尼斯,言辞恳切却态度强硬地坚持,必须立刻切断与西方那个“自称为王国”的赞赞的一切贸易往来。

正当维特拉尼斯被这些烦心事搅得心烦意乱时,宫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康斯特大祭司彼得出现在大厅入口处。

维特拉尼斯见状,先是下意识地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率先开口说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告诉我,彼得,你这次来,想问的还是那件事吧?如果是要求断绝与赞赞的关系,我的答案,和之前一样,不会改变。”

彼得听到这个答复,眉头瞬间紧紧锁起。他清楚地知道,圣教城与康斯特之间的关系正在迅速恶化。

皇帝越是拖延答复,双方的裂痕就会越深。如果不能尽快满足圣教城的要求,那么围绕亚历山大的“叛乱”事件,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全面的宗教分裂,那将是整个帝国的灾难。

考虑到这一点,康斯特的这位大祭司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法袍,以一种庄重而严肃的语气,开始向皇帝陈述自己的立场与担忧。

“陛下,圣教城的代表已经抵达。”彼得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们的要求很明确:要么我们公开谴责亚历山大和他的开化主张,要么出兵援助他们即将发动的拉穆反开化运动,二者选其一。否则……”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结果就是彻底的分裂。我们和圣教城之间的桥梁,将再无修复的可能。”

彼得上前一步,目光恳切地望着王座上的皇帝:

“作为拉穆教传承千年的世俗帝国皇帝,您必须选一条路。是像过去几个世纪那样,与圣教城站在一起?还是……接受赞赞的宗教改革,承认它是拉穆教的合法分支?”

维特拉尼斯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扶手被敲出更深的凹痕。他没法谴责亚历山大——那个年轻的人欠他的,远比宗教分歧更沉重。

当年若不是赞赞的私掠船许可证帮帝国盘活了濒死的海上贸易,罗曼蒂斯的国库恐怕早就空得能跑老鼠。

他太清楚赞赞海军的威力了,阿哈德尼亚帝国被他们搅得贸易瘫痪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若是赞赞翻脸,帝国的商船队不出一个月就得全军覆没。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阿雷萨斯的脸——那位总爱叼着烟斗的将军,总能在这种时候给出最清醒的建议。

可如今,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他一个人扛着。圣教城的联合军看似势大,但动员起来至少要数年,等他们磨磨蹭蹭集结完毕,亚历山大的军队恐怕已经扩张到能独当一面的规模,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笃”的一声,敲击声戛然而止。维特拉尼斯猛地从王座上站起身,金色的袍角在气流中划出利落的弧线,语气斩钉截铁:

“通知圣教城的卢修斯,”他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城,“帝国选择与亚历山大和赞赞站在一起。”

彼得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告诉那个傻瓜,”维特拉尼斯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根据罗曼蒂斯皇帝和康斯特大祭司的共同宣言,阿哈德尼亚宗教改革,从此被视为拉穆教的合法分支!”

彼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太清楚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与圣教城决裂,无异于向整个西方世界宣战。

赞赞的财富和权力确实在疯长,但公然为他们站台,后续的动荡恐怕会席卷半个大陆。可他看着皇帝眼中的坚定,终究只是躬身行礼:

“是的,陛下。我会立刻转达您的意思……只是,我担心圣教城的反应会远超预期。”

“裂痕?”

维特拉尼斯重新坐回王座,双手托着脸,指尖抵着眉心,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从他们用‘地狱’威胁世俗皇权的那一刻起,裂痕就已经无法弥合了。”

他抬眼望向空荡的大殿,声音低沉下来,“西方拉穆圣教统治的时代早就该结束了,他们蠢到看不清这一点。拉穆开化军东征?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彼得,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我不在乎亚历山大信什么,也不在乎他的改革是不是异端。我只选能赢的一方。”

彼得沉默着退下,长袍扫过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大殿里重归寂静,维特拉尼斯望着穹顶的壁画,忽然轻声呢喃:

“哦,阿雷萨斯……如果你还在,肯定会劝我这么做,对吧?”

没有回应。只有风从窗缝钻进来,卷起他散落的发丝。他忽然觉得一阵心慌——自从阿雷萨斯牺牲后,这种对决策的怀疑就像藤蔓一样缠上来,以前从未有过的犹豫开始啃噬他的信心。

这一天,随着罗曼蒂斯皇帝的决定,东西方教会彻底分裂。

圣拉穆教会与东方教会的裂痕像一道鸿沟,将大陆劈成两半。没人能预料到,亚历山大这个名字会以这样的方式,永远刻进历史的转折点。

维特拉尼斯独自坐在王座上,看着夕阳将影子拉得老长。

他不知道这个选择会给罗曼蒂斯带来怎样的未来,是繁荣还是毁灭,但他清楚,世界从这一刻起,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远在赞赞的年轻国王。

……

亚历山大的军队再度踏入侵略提比亚斯与旧希特的土地时,阿哈德尼亚境内的战火早已烧得如火如荼。

迪特格帕夏坐在议事厅的主位玉座上——那是他年轻时在赞赞边境作战时缴获的战利品,如今玉质被体温焐得温润,却暖不了他此刻冰凉的心。

议事厅的石柱上还残留着去年攻城战的箭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火药味与汗臭的混合气息。

迪特格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各位帕夏,他们的长袍上沾着尘土,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多年来,为了填补在赞赞战场上损失的兵力,他不得不一次次征召农奴入伍,那些握着锄头的手还没学会握剑,就被推上了前线,如今花名册上的名字换了一茬又一茬,墨迹都还没干透就被划上了黑叉。

“法扎那家伙,倒是会耍滑头。”坐在角落的老帕夏咳嗽着开口,他的军靴上还沾着北方战场的泥垢。

“两年多了,跟北方蛮子打得难解难分,靠着抓壮丁和拉盟友才勉强牵制住堡森。欠赞赞的赔款?他派来的使者说什么‘无力偿还,约定期限内一次性付清’,这话谁信?”

迪特格嗤笑一声,指节叩响了桌面。桌上摊着的羊皮纸契约被风吹得哗哗响,上面“战争赔偿”四个大字刺得人眼疼。

“一次性付清?他根本没打算给。”

他的声音里带着铁锈般的冷硬,“当初在赞赞烧杀抢掠的是他的人,如今想赖账,倒把我们都拖进这浑水里。

也就他的将军傻,居然真信了那鬼话,把马特拉克的军队全撤出了赞赞领土——换来了五年和平?我看是五年的苟延残喘。”

正说着,议事厅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满脸通红的大臣闯了进来,他的丝绸长袍在奔跑中歪了领口,唾沫星子随着说话声飞溅:

“诸位!你们听说了吗?亚历山大那小子,竟然自封赞赞国王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黄铜烛台都被震得跳了跳:

“这简直是反了天!赞赞什么时候成他的了?自古就是阿哈德尼亚的附庸!托勒密还坐在这里,他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凭什么独立?我们这些帕夏,岂能容忍这种叛逆!”

另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帕夏立刻附和,他的军甲上还嵌着箭簇,说话时喉咙里像堵着沙砾:

“亚历山大那个小子!不过是仗着这几年赚了几个钱,就敢蹬鼻子上脸?一个卑贱的奴隶佣兵出身,也配称王?

这是打我们所有贵族的脸!依我看,不如跟堡森先停战,集中兵力打回去,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放屁!”

一声怒喝突然炸响,迪特格猛地一拳砸在自己的铁制臂甲上,发出“哐当”巨响,震得所有人都闭了嘴。

他霍然起身,猩红的披风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尘土。

“你们是瞎了还是傻了?”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矛,一个个扫过去,“亚历山大用武力夺的权?那又怎样?这世上的王位,哪个不是靠刀枪拼出来的?”

他指着窗外,那里的市集上,小贩们正用赞赞的罗纳尔银币交易,叮当作响的声音隔着墙都能听见。

“看看吧!我们的商人都在用赞赞货币了!为什么?因为人家的银子纯!我们的货币呢?

各个领主乱铸一气,贬值到几十才能换人家一个罗纳尔!”

他抓起桌上的青铜酒杯,狠狠掼在地上,碎片溅起时,有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脚。

“还想进军赞赞?”迪特格的笑声里带着嘲讽,“忘了两年前那次了?我们的军队刚过边境,就被人家的弩炮轰得屁滚尿流!现在去?不过是再送一次人头!”

他死死盯着刚才提议进军的大臣,眼神像要把人烧穿:“你想打,自己去!现在就退出理事会,写辞呈去!我迪特格不需要蠢货当参谋!”

那大臣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没敢回嘴,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撞开木门走了,留下“砰”的一声闷响。

议事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在风里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角落里的老帕夏叹了口气,摘下头盔,露出满头白发:“要不……试着跟赞赞谈谈?至少先稳住货币这边,再想办法跟堡森周旋?”

另一个年轻些的帕夏犹豫着开口:“可托勒密陛下那边……”

迪特格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些语气,但眼神依旧锐利:“还有谁有别的主意?别再提那些自取其辱的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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