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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没有心的木偶


裴应见没有动,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她。

“谁让你来的?”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妇人吓得哆嗦了一下。

“是……是姜姑娘让我来劝劝你……”

在裴应见迫人的沉默下,妇人终于扛不住,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小伙子,你别怪我,我也是拿人钱财……是姜姑娘花钱雇我来陪她演这出戏的……”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裴应见打断了她。

妇人形容了一下姜飞飞的样貌,与他记忆中分毫不差。

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小了下去,身子都甚至不由自主抖了起来。

“你怕她?”裴应见低声问。

妇人一个激灵,连忙摇头,可又忍不住小声说道:“那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可那双眼睛……啧,不像好人。我劝你……你还是赶紧养好伤离开这吧……”

裴应见听完,沉默了许久,才对妇人道:“你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他说完,端起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汤药,一饮而尽。

妇人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院子里,姜飞飞正站在风雪中等着她。

妇人连忙上前,将裴应见喝了药的事说了。

“是吗?”姜飞飞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还让你说了什么?”

妇人脸色发白,腿肚子开始打颤:“没……没说什么……”

“哦?”姜飞飞的笑容愈发甜美,她缓缓走近,声音轻柔得像在情人耳边低语,“胆子不小,敢在背后嚼我的舌根。”“姑娘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没说!”妇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姜飞飞却只是笑着,伸出手,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抚摸着她的头顶。

下一刻,那只纤纤玉手猛地收紧,扣住妇人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妇人的求饶声戛然而止,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姜飞飞松开手,嫌恶地在雪地里擦了擦指尖,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夜里,她又端着一碗汤药走进了裴应见的屋子。

裴应见嗅到了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开口问道:“那个妇人呢?”

“我结了工钱,让她走了。”姜飞飞的语气平静无波。

裴应见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再问。

“此地不宜久留。”姜飞飞将药碗放在桌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急切,“那个面具男人的势力遍布南北,他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裴应见看着她。

姜飞飞叹了口气,捋了捋头发,幽幽道出:

“当日我从你府中逃出,本想寻个地方隐姓埋名,却不慎误入一处神秘大宅,那宅子的主人,就是那个面具男人……”

她咬着牙,身体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他将我囚禁起来,用非人的手段改造我的身体,逼我修习武功,想把我变成他手下最听话的傀儡……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裴应见听的一愣,空洞的眼镜似乎越发审视她。

“我知道,你也受了他不少折磨。”姜飞飞咬牙道,“不管我们从前如何,至少现在,我们是同一路人。”

裴应见沉默地听着。

半晌,他终于开口。

“好。”

姜飞飞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她就知道,他会答应的。

然而,当她转身走出房门,将门轻轻带上的那一刻,脸上所有的脆弱和恨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而算计的冷笑。

……

地牢的阴冷潮气,顺着石壁缝隙渗入骨髓,带着铁锈和血的腥甜。

秦月娘蜷缩在湿冷的茅草堆里,身上旧伤叠着新痕,鞭笞的皮肉翻卷,与破烂的衣物黏连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闷在喉咙里的痛。

她像一只被丢弃的破败偶人,了无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石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光线涌入,刺得她下意识眯起眼。

萧玦的轮椅在门口,身后的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如同地狱来的修罗。

他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的狼狈,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拖出来。”

影卫上前,毫不怜惜地将她从茅草堆里架起,拖拽的动作让她背上刚凝固的伤口再次迸裂,血顺着衣衫蜿蜒而下。

她被扔回了那间熟悉的、囚禁她的屋子。

热水、伤药、干净的衣物,流水般送了进来。

萧玦没有让下人动手,他挥退了所有人,亲自拧了帕子,粗暴地擦拭着她身上的血污。

他的动作与其说是擦拭,不如说是揉搓,力道之大,让她本就脆弱的皮肤泛起骇人的红痕。

他看着她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又看了看她那张与秦绵绵别无二致的脸,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而诡异。

这一瞬,他忽然有一种自己是在折磨秦绵绵的快感。

萧玦力道很大,秦月娘疼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松弛下去,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萧玦仿佛没看到她的反应,自顾自地用指腹蘸了药膏,在那狰狞的伤口上涂抹。

冰凉的药膏混着他指尖的灼热,带来一阵战栗。

他却忽然收紧手指,在那翻卷的皮肉上重重一按。

“嘶……”剧痛之下,秦月娘终于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听到这声压抑的痛哼,萧玦竟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满是病态的畅快与满足。

“这才对,太安静了,就不好玩了。”

接下来的数日,萧玦像是找到了新的乐子。

他一边用最好的药为她疗伤,一边用更甚的方式折磨她。

他会在喂她喝参汤时,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将滚烫的汤汁尽数灌下,看她被烫得咳呛连连;他会在为她上药时,用言语描绘裴应见被野狗分食的惨状,观察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可秦月娘仿佛真的成了一具没有心的木偶。

不哭,不闹,不反抗。

眼神空洞,面容麻木。

任由他摆布,仿佛灵魂早已抽离了这具躯壳。

萧玦的兴致,终于在日复一日的沉寂中被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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