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零二章 无名之蝠（三十五）

事态确实升级了。这是娜塔莎在看到尸体时的第一想法。这个尸体应该被标注为“低于80岁禁止观看”。也就是说，在场的人当中，除了她之外都不应该看。

  但显然这座城市的人并不这么想。他们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娜塔莎已经看见了好多年轻的面孔从案发现场匆匆地穿过去，大概是实习警员或者是实习特工，年龄可能不超过20岁。而除了皱着眉以及脚步飞快之外，他们没表现出任何不适。

  真是个见鬼的城市。娜塔莎忍不住想到。

  在之前的几起案子里，伊甸园杀手的受害者们虽然被他杀死了，现场也有喷溅出的血液，但场面称不上是惨烈，只能说是很经典的谋杀案现场。

  但这次可不一样。不知为何，伊甸园杀手开始玩弄尸体。这两具尸体依旧处于连接中的状态，但是这一次，一根绳子从他们的胸膛当中穿过去。两人贴得很紧，然后他们的手臂被缝在了一起，竖着被吊起来。整个场面构成了一横一纵的十字状态。不是很血腥，但就是很诡异。

  死者的身份很快就确定了：一个是哥谭检察院的法官，一个是他的情人。

  没错，这次并不是妓女而是情人，并且这法官刚离婚不久。两人目前都是单身状态，算是合法情人。

  戈登忙得焦头烂额。最大的问题显然依旧来自于记者。他们像发了疯似的往里冲，大部分的警力都被用于维持现场秩序。

  娜塔莎觉得这有点荒唐。如果整座城市里没一个好人，谋杀案随处可见，那记者到底有什么可激动的？这不应该是你们的日常吗？

  很快她就知道结论了。因为这些记者嚷嚷着的话明显有倾向性。他们在感觉到恐慌，这意味着他们背后的雇主也在恐慌。

  看来以前这座城市里死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上流社会被他们的金钱和权势保护得好好的。小丑或是稻草人之类的疯子，从来没有威胁过除了布鲁斯·韦恩之外的真正的上流社会人士。

  而这次出了个不按规则玩的伊甸园杀手，他们当然会感到很担心。尽管市长和法官也都是他们的傀儡，可这样的威胁也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娜塔莎深深地皱着眉。警察局里有这些人的线人。尸体的情况可能会被曝光出去，用于给警察局施压。在局势再度乱起来之前，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她看到戈登在和席勒说着些什么。席勒指了指尸体，又点了点头，紧接着摇了摇头。他们谈完之后，娜塔莎抓住一个空档，来到了戈登面前说道：“局长先生，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是有办法就好了。”戈登说，“听着，我知道你现在在想哥谭的警察有多没用，但是这座狗屎的城市就是这样的。能让犯罪现场出现这么多用他们的理智而非疯狂幻想行动的正常人类，已经竭尽了我和蝙蝠侠所能。真的不能再指望他们有所建树了。”

  “另外一提，我知道这里有很多年轻人，有一些甚至太年轻了，但这也不是我想要的。他们是……蝙蝠侠招募的。之前我们这里出现了个组织，叫罗宾帮，可以说是蝙蝠侠的狂热粉丝。为了不让他们走上歧路，蝙蝠侠就把他们一股脑的塞到我这里来了。”

  戈登明显是有些压力过大，抓着一个人就说个不停。娜塔莎勉强理解了他在描述什么。刚想说话，一个人影就走了过来。

  “是我，詹姆斯。”一个黑发蓝眼的青年说道。

  戈登就像看到了救星，他冲上去和对方拥抱了一下，然后说：“老天啊，提姆，你终于把自己从那堆文件当中挖出来了？”

  “事实上还没有。只是芭芭拉说你最近明显有些超负荷，而且伊甸园杀手的名号在哥谭传颂太久了，所以我就想过来看看，看能不能帮到你点什么。”提姆说完，转头看向娜塔莎，“这位美丽的女士是……”

  “中情局特工，娜塔莎·罗曼诺夫。”娜塔莎没有多说。虽然面前这个青年看起来是成年了，但是依旧有点年轻，而且穿着打扮花费不菲，看上去并不像是个警察什么的。

  “中情局？”提姆有些吃惊。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看着戈登说：“能让我看一眼案发现场和尸体吗？”

  戈登点了点头，带他走到了房间里。他在那里待了大概20分钟。娜塔莎在外面喝完了两杯咖啡，还吃了半个甜甜圈。提姆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我算是知道中情局特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了。”提姆看着戈登说，“凶手是个俄罗斯人，极有可能是俄罗斯黑帮的一员。你得去宾德大街那边看看了。”

  “怎么看出来的？”娜塔莎忍不住问道。

  “哦，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提姆又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进入了正题，他说：“你进去的时候应该看到那根绳子不够直了，上面有一些细小的折痕，还有磨损。把绳子拿下来之后，恢复成原本的形状，再仔细检查磨损处，能够看出他们原本是捆绑些什么东西用的。”

  “捆些什么东西？”

  “是的，初步推断是6把AN94自动步枪。这种枪的产地是俄罗斯，只有俄罗斯黑帮能够拿到货。并且绳子的两端采用了一种特殊的绳结，那是圣彼得堡地区的腌肉馆里面用来吊火腿的绳结，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是个俄罗斯人。”

  “你真聪明。”娜塔莎很直白地夸赞道，然后又在心里补了一句：“比那帮搞通灵的强多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席勒在戈登身边说：“……凶手有一种近乎亢奋的表现欲，并且已经隐藏很长时间了，现在被诱导了出来。举起的手臂代表着欢呼，他需要观众。但是显然没有那么多人为他喝彩，他在感觉到沮丧。他认为自己并不适合现在的工作，但又无处可去。他怕辜负许多人的期望……综上所述，某个可能处于黄金档，但是最近收视率下降得很厉害的电视节目的主持人，有过犯罪史，最近改过自新了——至少他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改过自新了。诠释自身情绪的手法像个俄罗斯人。”

  娜塔莎一口咖啡就喷了出来。

  “安东尼奥？！”戈登几乎是立刻就喊出了这个名字，然后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如果你的判断是准确的，那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安东尼奥。他以前为他哥哥的俄罗斯黑帮工作，后来被蝙蝠侠给救了。企鹅人给他安排了个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工作，但因为不太专业，表现得不怎么好，最近收视率下降得很厉害……”戈登介绍道。

  “这下可麻烦了。”戈登长叹一口气，“他是企鹅人的人。就算他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企鹅人也不会轻易交人的。那会让他颜面尽失。”

  娜塔莎也皱起了眉，他说：“为什么这么巧？伊甸园杀手这次操纵的凶手就是企鹅人的手下？”

  “没人知道。”戈登说，“从一开始就没人知道伊甸园杀手的动机是什么。他看上去像个为了快乐而犯案的杀手，但是目标的选择又很奇特。这下局面变得更混乱了。”

  娜塔莎看向席勒。席勒却没有再说什么，站在一旁像是在神游天外。然后很快，年轻的警员就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冰山餐厅的酒保被杀了。

  戈登带人赶到冰山餐厅的时候，就听到了企鹅人的破口大骂。虽然他知道现在不是要人的好时机，但他还是不得不给企鹅人复述法官死亡案发现场的情况。

  “去他妈的安东尼奥！你们有什么证据？！”企鹅人明显是被激怒了，他说，“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都看不出来，要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而且，我的人刚刚被杀了。你们不来调查取证，反而来问我要凶手？戈登，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

  戈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然后说：“我只是在提醒你，科波特先生。安东尼奥很有可能受到了伊甸园杀手的操纵。你不把他交给我们，要是他杀了你的人或者你，我会为他喝彩的。”

  企鹅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说：“总之，你先把敢在我地盘上杀人的人找出来。等我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我会把安东尼奥给你的。”

  于是戈登又头疼了起来。他只好让提姆和席勒再进来看看。这次提姆没看出什么，因为前段时间他在忙，对于伊甸园杀手并不了解。而席勒则告诉戈登，这次是模仿犯干的。

  死者同样是一男一女，但是这次是冰山餐厅里的酒保和服务员。他们死在了卫生间里，死的时候没有处于连接状态，但是可能刚刚激情过一场。同样是先勒后刺，跟市长遇害案如出一辙。

  可就是因为案发现场非常干净，动手也很利落，半点没有线索。戈登也知道不能全指望帮手，他开始指挥技术人员在现场提取线索。

  “他把局面完全搅成了一锅粥。”戈登深吸一口气，说，“要是冰山餐厅里的人没死，我有把握让科波特把安东尼奥给我。但是现在他被激怒了，我们不但抓不到安东尼奥，企鹅人还有可能把他扔进大西洋里喂鲨鱼。线索就全断了。”

  “为什么我感觉这模仿犯完全是在捣乱？”娜塔莎皱起眉说，“要不是市长死了，也不会引发这么大的混乱；要不是冰山餐厅里的员工死了，企鹅人也不会不让嫌疑人配合调查。他几次出手都是在干扰我们的行动。”

  “我当然看出来了。之前他所犯下的案子就为伊甸园杀手提升了不少名声，现在也处处阻碍我们，但问题就是，他动手比伊甸园杀手还干净。我们根本就抓不住他。”

  娜塔莎叹了口气说：“每天奔波忙碌却抓不住半个人，应该挺辛苦的吧？”

  戈登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说：“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们没用呢。”

  “我不会。因为还有比你们没用的。”

  “谁？”

  “纽约警察。”

  车子一路开回了哥谭警局。不属于警察局的顾问们各回各家。娜塔莎则坐在办公室的窗前，看向窗外又开始下起的小雨，然后打开斗界的界面，开始给探员发消息：

  “你在干嘛？”娜塔莎附上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没空闲聊，谢谢。”

  娜塔莎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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