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唠不下去

马车拉粮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次张家货船被抢的就是粮食。

现在不是饥荒年，这些年大越无太大的天灾，粮食一直丰收，百姓们家中都有余粮，所以近年的粮食价格一直平稳，甚至已有下降的趋势。

对于国家百姓而言，这是好事，但对于商人来说，粮食生意却不是什么好生意。

张家经商多年，自然懂得如此审时度势，这个时候进这么多粮食并不合理。

更别说据张海卢所说，这些粮食与安王还有关系。

但这些都是另一说，重点是——

安王要这些粮食做什么，如果司漠原是那些水匪的头目，他要这些粮食，武器，药材，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已呼之欲出！

“大人，这个庄子的主人是不是要造反，这又是粮食，又是药材，还有武器……”青柳谨慎地问道。

卫无渊若有所思道：“这些东西想要造反还远远不够，但却又说明着其间主人的心思，只是不知道他最终要将这些东西送去哪里，我们现在很被动，毕竟……他的身份我们还不知道。”

青柳：“那您给皇上的奏折上没说事？”

卫无渊冷笑了一声：“安内而壤外，你忘了，那些水匪都是安王的人？”

青柳不解：“可那些人明明是后来才……”

“这才是他们的目的，皇上派我来查近年货船频频遭盗事件，总要有个人来背锅，由于丢的东西的特殊性，如果是普通的盗贼很难有说服力，但如果是安王，这些粮食，兵器，药材丢得就合情合理了。毕竟皇上老了，又迟迟不立太子，他这个幼弟，也不是没有机会。”

青柳瞪大了眼睛，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声音，似乎被吓到，过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可……可是，是谁……”

卫无渊食指竖在了唇中间，青柳立马闭上了嘴。

两人无声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时刚好上丘屯兵所的头领来见卫无渊。

“卫大人，今日这些东西我们要如何处理？”

卫无渊：“直接拉到上丘，这些粮食应该够将士人吃上半月左右，药材和兵器也都留着，至于那些瓷器，你派些人手，送回京城。”

听闻粮食，药材还有兵器全归屯兵所，头领瞬间喜上眉梢。

在大越朝，文官的官职一直高武将半级，有时候不管你立了多少战功，流了多少血，回到京城总要被那些只会拿笔和耍嘴巴子的文官压上一头。

是以，文官与武将不和是大越朝的习惯。

本来迫于圣旨，头领带兵也是百般不情愿。

没曾想，他们几乎连刀剑都没用拔，就白得了半个多月的粮食，还有不少药材与武器。

来时的不情愿，瞬间消弭于无形。

只是，头领心中依然还有顾虑：“皇上那……”

“奏折上本官已经皇上禀明事由，出京之时，皇上已允本官便宜行事，将军放心便是，回京后本官定向将将军今日之功禀告皇上。”

头领心中更加大喜。

他曾听闻大理寺少卿，刚正不阿，不通人情。

这处事哪里是不通人情，简直是太通人情了。

“另外，本官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将军可以帮忙。”

刚得了好事，又得了允诺的头领，一拍胸脯：“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末将军鼎力相助。”

*

司漠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微笑。

即使生气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容也要挂在脸上，即使看着再怎么虚伪。

这还是苏辛夷第一次看到他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可明明昨天晚上他赢了，卫无渊虽然明知道他与玉朝阳的关系，却因为没有真正实质的证据，而耐他不何，为何还过了两个时辰，他就成这样子了？

“兄长昨天晚上梦到母夜叉了？”

司漠原：“……”难道不是应该问是否没睡好吗？

“兄长，我们今天就启程往北方去吗？听说那边很冷，我们要不要买些防寒的衣物？”

司漠原脸色有些苍白，此时摇摇头：“北方也是有四季的，我们到时应是夏季，不会冷的，而且那里的夏季比江南温度更加适宜。”

他说起季节时有一种不着痕迹的自豪感，那是一种自然而然，连本人可能都不会注意的感觉。

苏辛夷以前上学时，有同学提及自己的家乡时，就是这种感觉。

难道他其实是北方人？

但北方的范围也不小心，一个笼统的北方人并不能说明什么。

“兄长，对北方似乎了解？”她试探着问。

司漠原很自然地，也很坦然地回答：“我离开苏家后，曾经游历过不少地方，在北方呆过一两年，所以对那里的情形有些了解。”

呆一两年呆出自豪感，把他司漠原从里面翻到外面，也看不出他是这样重感情，又感性的人。

苏辛夷但笑不语，也不去拆穿，转而问他：“那我们要去北方什么地方呢？”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要去的是原主的外公的故乡。

可难就难在，原主不知道她外公的故乡在哪里，那么她自然也不会知道。

但她相信，司漠原在准备去的时候，应该已经调查清楚了。

“辛夷应该想快些找到你母亲的故乡吧？”他突然问。

苏辛夷：“倒也没那么着急。”

她只是好奇原主的母亲留给了她什么，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但要说急嘛，也没那么急，只要他不想跑在她前头，让她再等着十年八年，她也无所谓，甚至找不找也不无所谓。

正是因为老太君，还有他，对于她身上的秘密，还有原主母亲的老仆留下的诗句的执着，她才好奇的。

这话没法往下唠。

司漠原难得有些烦躁：“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苏辛夷眼睛蓦地一顿：“我的身世？”

有了那首诗后，她的确对原主的身世有了怀疑。

苏大龙的家族实在没有什么可讲的，普通百姓人家，出了一位读书人，因为从小家里穷，苏大龙对金银有着变态般的执着，所以最终酿成大祸。

至于原主的母亲，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疑点，是老太君的妹妹的女儿，所以她才在家中出事后，被老太君顺接走。

至少在原主的记忆里就是这样，她回想了几遍，实在找不出其他的疑点。

见她终于有了兴趣，司漠原却又卖起了关子。

“辛夷可否帮为兄一个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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