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欺骗
自从父亲死后，司漠原很少让自己不开心。
因为从小父亲就告诉他，想让自己开心的办法就是让别人不开心。
只要别人不开心了，自己就开心了。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过得很愉快，即使追杀从没有断过。
可是现在他却十分不开心，不开心到总想做些什么让自己开心的事。
“呼延其走了？”他问司四。
司四：“走了，是齐岳严的人。”
他想了想：“主人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们真的放弃吗？”
司漠原摸着手指，眼神比刚才还要可怕：“我还需要些时间，如果这个时候让阿卓古玛找到借口向我们发难，我们就很被动了。”
司四：“可是呼延其回去也会将今天的事告诉卓古玛，他一样会找到借口。”
“只要人没死，那个女人就会阻止他，做也只会暗中做，那对我们来说便只能算是隔靴搔痒了。”
司四不说话了。
这些年，司漠原所遇到的追杀并不全部来自呼延其，更多的是现在的北羌王。
先王其他的孩子或平庸，或无能，而且他们不明真相，还对卓古玛感恩戴德，唯独主人当年亲眼看到先王的死，还有手中的鬼刀卫让他忌惮不已。
最重要的是，他怕主人回北羌戳穿他这些年的所想隐瞒的事。
“可是主人，卫无渊怎么知道这些事？”
司漠原：“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些年北羌再越京的眼线少了吗，更何况，那天她听到了……她一直在骗我。”
司漠原声音渐低，直至隐没，最后收尾的声音却冷的让人头皮发麻。
门外这时有人轻轻敲门，跟着一个让人意外的声音想起。
“司漠原，你在吧！”
苏辛夷的声音并不急促却能让人听出她焦急的情绪。
司四看向司漠原，后者没动也没说话，似乎是想假装不在。
敲门声又起，苏辛夷的声音比起刚才竟然反而冷静了一些。
“那个有芒雨盒的人你认识吧？我不想废话，告诉我那个人在哪，条件你开。”
司漠原嘴角勾了起来，还是没吱声。
司四以为他不想回答苏辛夷这个问题，便小声道：“属下去打发了她？”
却不想，司漠原已经开口：“条件随我开？”
司四愣住，该不会真的要告诉她吧？
门外苏辛夷：“是，包括杀人放火。”
“倒也不至于，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好条件，不过我相信辛夷，一定言而有信，可以先欠着。”
苏辛夷在门外意外地挑眉，恶狼的信任能值多少钱？而且真那么相信她，不怕他反悔？
不过不重要了。
“好。”
门打开了，司四现在门口，和以前一样他看她总有那么几分不明所以的敌意。
“主人让你进去。”他说。
苏辛夷点了下头，错开肩膀就要进去。
却听司四道：“请你不要为难主人。”
苏辛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进了房间。
没过多久，苏辛夷出来了。
她没有回到老刀的住处，反而又回到了万金楼。
她去了万金楼客栈那里，将一块帕子给了正算账的掌柜：“麻烦把这个送到住在最里面院子的人那里，就说该把盒子还回来了。”
说完在柜台上放了一只金元宝。
没人不喜欢金子，更何况只是去传句话。
不一会儿掌柜的回来，手里拿了一只小木盒子，盒子不大，放在掌心就可以包起来。
苏辛夷拿了盒子，眼睛往客栈深处看了看，最终没再去深究那里的人。
“我可以告诉你那人所在的地方，甚至可以让他拿出解药，但还是劝你不要试图去探知他的身份，毕竟你活着卫无渊才有机会活。”
这是司漠原在她准备离开时说的话，一语道破了她的想法。
苏辛夷并不是固执且刚愎自用的人，她承认司漠原说的对，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她现在不去探究，但这笔账算记下了。
未必就非得死盯着这人才叫探究。
她迅速地回到老刀住处，在青柳错愕，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冲进屋。
屋里雾气腾腾，一股刺鼻的药味刺激着感官。
苏辛夷顾不得这些，冲到正弯腰在角落捣鼓什么的老刀身后：“大夫，我找到解药了。”
老刀回头，直起腰，这时苏辛夷才发现，他刚才是在往一只浴桶中加东西。
而桶中卫无渊光裸着上半身，双目紧闭，嘴唇因为在隐忍着什么而紧紧地抿在一起。
他现在的脸色很复杂，在一片水气中好像是水红色的，上半身则是鲜红，像是在身上泼了一层血。
老刀听到解药一愣：“解药？”
苏辛夷将盒子给他，他一脸震惊的接过，当他打开盒子闻了一下后，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看他的表情，苏辛夷心蓦地往下沉。
她，被骗了。
“怀月宫主的毒从来没有解药，中了她的毒全靠造化，如果遇到一个不错的大夫就还有的救，不然……”
老刀没说下去，意思却很明显。
苏辛夷咬着牙，无心去计较这是司漠原做的，还是那个人和司漠原的恩怨。
她明白自己是急傻了，才会那么天真，以为真的能得到解药。
她深吸了口气，极力冷静下来。
“那……您可以救他吗？”
老刀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这不正救着嘛，我得对得起那些银票。”
苏辛夷眼睛一亮：“那就是说……”
“不过行不行还得看他造化，怀月宫主‘毒妇’的名可不是白叫的。”
苏辛夷：“……”坐过山车也无非如此。
接下来的时间只能是不知前路的等待。
*
苏辛夷离开后，司漠原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司四在一旁看着，隐约间开始渐渐明白他的主人为什么会这样了。
可是他不明白，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骗她，难道不怕她恨他吗？
他的疑惑写在脸上，司漠原心情不错，问他：“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骗她，那人又为什么会配合我？”
司四点头：“属下的确不明白。”
司漠原：“因为我们目的一样啊。”
司四这才恍然：“啊，您是说卫无渊？”
可他还是不解：“您不担心苏辛夷会来找您报仇？”
司漠原笑了：“就等着她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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