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该怎么说
“我的生死无人顾，我又为何要管他人生死？”
苏辛夷明白跟他说话再多都没用，干脆不说了。
她又不是什么救世主，更不是他老子，没那个闲心教他做人。
“上次你说的事，是真的？”
司漠原强压下内心的阴郁，笑道：“信不信由辛夷你自己。”
苏辛夷盯着他，看似愤怒，实则脑袋正高速运转。
司漠原非要把她带走的目尚不明确。
以前是因为她的身世和背后的秘密。
而今，她却想不透，难道她的身世背后还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但不管如何，这一趟她是走定了。
往小了说，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
往大了说，是为了整个国家的气节与尊严。
“如果我跟你说，你多久会把卫老元帅夫妇的尸骨还给我？”
司漠原：“时间我说得算。”
苏辛夷像听了个笑话：“那我跟你走了，你一直不给我，难道还要老死在北羌？”
司漠原：“有何不可？北羌虽无越朝的疆土，但风景也是别具一格，况且，这天下也并不永远都是越朝的。”
这话中带着熊熊的野心，苏辛夷干脆当做没听懂。
“可是，现在卫老元帅夫妇的遗骨真的在你手中吗？难道不应该是在北羌王那里吗？”
这也是她没敢轻易答应他的原因之一，谁知道他是不是坑她的。
“那是我父王的战利品，为何要送给他？”
苏辛夷这时眉头狠狠地揪在了一起：“那你父王教没教你一件事？”
司漠原细长的眼睛凝成了一道光：“你说。”
“尊重一个敬的对手，也是对自己的尊重，如果卫老元帅夫妇的遗骨是战利品，那你的父王也不过就是一个打猎的猎人？如果他们是英雄，那么你的父王自然也是英雄。”
司漠原唇抿直了。
苏辛夷接着又道：“就像今天的事，你的行为叫屠杀，而一个成功的政治家，或者军事家，从不会这样做，因为无谓的屠杀带不来任何利益。”
司漠原一向自视甚高，可此时却被评得一无是处。
他的心情却很微妙，一方面，他是生气的，另一方面，却好像又有些兴奋。
甚至连被破坏计划的愤怒都小了不少。
“说的好。”他鼓掌笑道。
苏辛夷不理他这无谓的夸赞：“所以，给个时间。”
司漠原：“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打个赌？”
“怎么赌？”
“很简单，遗骨就放在北羌王宫中的某个地方，你随我回王宫，只要你找到，我就让你带走。”
“没有其他条件？”
“没有。”
苏辛夷垂眸思索：如此简单直接的条件，他应该是有绝对的把握，她不会找到。
但他给出了范围，只要不是假的，她就有机会找到。
只是她已经在他这里上过一次当了，不可能轻易再信他。
如果遗骨根本没放在北羌王宫，她找一辈子也找不到。
司漠原似乎看出了她的怀疑，他从胸前扯下一根绳子：“这是我父王之物，我将此物放在你那里，若是你发现我撒谎，可以直接毁去此物。”
苏辛夷有些意外。
竟是他一直贴身带在身上，还被张鱼儿误以为是哪个女子之物的那只玉纽扣。
而装着纽扣的小玉坠盒子，竟然是她花他的钱买来又给了他的那只。
苏辛夷有些意外。
这样东西她看到过司漠原时常抓在手中摸索，也确实很在乎，不然也不会被张鱼儿误以为是哪个女子送的订情之物。
可她还是不轻易相信司漠原，有些当上一次就够了。
她这时拿出了一只布袋，从里面倒出了一粒红色药刃：“我这里有一粒药丸，不至于马上要人命，但每隔三个月都要吃些药缓解疼痛，若是半年没吃上药，可能就会见阎王，如果我一年还找不到遗骨，就说明你骗我。”
那你就去死！
有些人，不管是谁在他眼里都可利用的物事，唯有自己才是重要的，所以以他自己的命当担保，才可信。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司漠原说着，竟直接拿起药丸，塞到了嘴里。
苏辛夷：“……”痛快得让她都不好意思怀疑他了，多少也有些对不起老刀这两日不休不眠帮她研究出来的药，虽然她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这下辛夷信我了？”
还能说什么？
苏辛夷耸耸肩：“什么时候走？”
说实话，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卫无渊说这件事。
以前他们可以在司漠原面前假装翻脸，那是因为她提前说了原因。
可这次，她不能说。
如果说了，他绝对不会同意。
而这件事，她一定要做。
可能她也有些英雄情结吧，这一路从京城出来，到永州，听了太多有关卫家军的故事。
别说有卫无渊，就算是没他的关系不，她也想为这英雄的一族做点什么。
原书中，对卫浅溪家族的事，似乎没写。
或者提过，也是一笔带过。
当她来到这个世界，听着那一个个经过加工的故事，仿佛能想象中故事背后真实的惨烈。
光是曾经繁荣的卫氏一族，最后只剩下卫无渊卫浅溪兄妹二人，就已经足够让人动容。
更别说了为了一国之百姓，卫无渊的祖父竟是自愿将自己的的遗骨送到了敌人手中。
这样一位为国为民的英雄，越朝皇帝却连他死后的安宁都给不了。
要她是卫家人，早就带着人反了，还会帮他出生入死的守国？
所以，卫无渊身体里果然流着卫家的血，如果说当年卫老元帅是自愿为了百姓送出自己的遗骨。
那十年前卫家的冤案，就是皇帝一手促成。
一般人就算是不造反，也不会还这么鞠躬尽瘁地为皇帝效劳了。
“辛夷不与卫大人道个别？”
说到卫无渊，苏辛夷的脸色难看起来，她到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他说。
“不用你管。”她说。
司漠原的心情好了起来：“这恐怕不行，若是不管，到了北羌王宫，我怕有一天突然要为你收尸。”
他的笑容中带着胜利的姿态，让人看了想要打上几拳。
苏辛夷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是我死，还是北羌王宫倒霉，还不一定。”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急匆匆上了楼：“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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