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6章

青萝，看似最柔弱、最先被逼入绝境的她，猛地抬起了头。她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眸中，不再是绝望与挣扎，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磐石般的坚定，和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

她没有去按任何一个按钮。

她伸出双手，那双曾抚慰过无数灵魂的纤纤玉手，此刻却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光芒。

然后，她将自己的双手，同时按向了那两个代表着“选择”的按钮！

“不！你不能这么做！规则是只能选一个！”格里瑪尖叫起来，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你的规则，太无聊了。”青萝的声音，平静而又充满了力量，“你问我，在爱情与友情之间，选择什么？”

“我的回答是……”

她猛地将自己的“道”——那份经历了无数次淬炼，早已升华为“真实”的“爱”之力，毫无保留地、同时注入了两个按钮之中！

“……我选择‘爱’本身！”

“轰”

不是爆炸，而是一种“概念”层面的对冲！

这座由恶毒法则构成的天平，在接触到青萝那份“不分彼此”、“拒绝被定义”的纯粹“爱”之力后，其内在的“选择”逻辑，瞬间崩溃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青萝的道韵产生共鸣的那一刻，张九幽也睁开了眼睛。他眼中那旋转的黑白太极图，已经停止了转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仿佛包容了万千生灭的“空”。

他看着手中的男孩灵魂，又看了看那条奔流不息的“命运之河”。

他笑了。

“格里瑪，你的‘循环’，也太小家子气了。”

他没有将灵魂投入“湮灭之门”，也没有将他放回“命运之河”。

他做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动作。他张开嘴，将那个代表着“罪业起点”的男孩灵魂，一口……吞了下去！

“你……你做了什么？！”格里瑪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骇。

“我在……‘破’你的局。”张九幽盘膝而坐，周身黑白二气流转，形成一个完美的、自给自足的“小天地”。“你说的没错，在你的规则里，无论是‘终结’还是‘湮灭’，都只是在你的‘循环’之内打转。因为这条河，这个世界，都是你创造的。”

“但是，我，不是。”

“我的‘道’，是天地大循环。我的身体，就是一个完整的‘循环世界’！”他缓缓闭上眼睛，开始炼化那个被他吞入腹中的灵魂，“你将这个灵魂定义为‘恶’的起点，但我的‘道’，却能包容‘善’与‘恶’。在我这里，没有绝对的‘罪’，只有尚未被平衡的‘业’。”

“我将以我自身的‘道’，作为熔炉，将他所背负的、这个虚假世界的所有‘因果’，彻底炼化，让他回归最纯粹的‘零’。我不杀他，也不放他，我……‘度’他。”

“至于打破你这个恶毒循环的方法……”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射出两道黑白神光，直接轰向了那条奔流不息的“命运之-河”！

“……那就是，在你这潭死水之外，开辟一个新的‘循环’！让这些被你囚禁的灵魂，有一个新的‘去处’！”

黑白神光所到之处，“命运之河”的河岸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缺口。河水（灵魂洪流），开始涌向张九幽所开辟的、那个通往“真正轮回”的虚空通道。

格里瑪的“恶性循环”，被釜底抽薪，从根源上被瓦解了！

最后，是我。

青萝的决绝，张九幽的超脱，他们的道韵如同两股暖流，瞬间冲刷掉了我心中的迷茫。

我睁开眼，看着面前那杯“遗忘之泉”，和那个等待我选择的“青萝”。

我笑了。

“格里瑪，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用我的过去，来考验我的现在。”

我伸出手，没有去碰那杯茶，而是直接穿过了石桌，穿过了那个虚假的“青萝”，一把扼住了她身后那片虚空的“咽喉”！

“我的‘道’，是‘我存在，故我定义’！”我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中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你问我，失去了青萝，我的‘存在’是否还完整？”

“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我的‘存在’，从来就不是一个孤立的点！它是由我所有的经历，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羁绊，共同构成的！青萝，九幽，安安，所有我爱的人，所有我为之战斗过的一切……他们，就是我‘存在’本身的一部分！”

“你让我忘记青萝，就等于让我分裂我自己！你让我为了‘存在’而放弃‘羁绊’，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因为我的‘羁绊’，就是我‘存在’的证明！”

“存在之火”轰然爆发，不再是单纯的金色，而是融入了青萝的七彩之光，融入了张九幽的黑白二气，化作了一种包容万象的、混沌而又纯粹的“薪火”！

“你问我，是选择孤独的‘真实’，还是共同的‘虚假’？”

“我的答案是——我们共同的‘存在’，就是这宇宙间，唯一的‘真实’！”

“给我……滚出来！”

我猛地一握！

“咔嚓！！”

整个幻象空间，如同被巨力捏碎的玻璃球，轰然破碎！

我们三人，同时破开了格里瑪的法则囚笼，重新出现在了马戏团的主舞台之上。

我们依然呈三角形站立，但此刻我们三人的气息，已经通过“道”的共鸣，完美地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

“不……不可能……”

舞台的中央，格里瑪的身影踉跄地浮现出来。他那半哭半笑的面具上，第一次，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他精心设计的、足以让任何神明都为之崩溃的三重绝境，竟然在同一时间，被我们用如此决绝的方式，从根源上破解了。

“你们……你们这些怪物……”他的声音，不再有之前的戏谑与癫狂，而是带上了一丝……恐惧。

“怪物？”

我一步步走向他，我们三人共同的气息，压得整个主帐篷都在嗡嗡作响，“不，我们只是……不愿意被锁链束缚的‘人’而已。”

“现在，小丑。”张九幽晃了晃酒葫芦，眼中黑白流转，“你的马戏，该散场了。”

“而你的‘解放’，也该轮到你自己了。”青萝的声音冰冷，七彩的丝线在她指尖缠绕，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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