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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 章 戏弄姊妹


城外的风带着些微尘土气息,卷过茶摊的布幡,发出  “哗啦啦”  的轻响。廖关过就像个刚歇脚的寻常旅人,大马金刀地坐在原本属于茶摊老板的长凳上,凳脚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  “吱呀”  声,倒比他刚才与那两个姑娘对峙时的动静温和得多。

他指尖捏着粗陶茶壶的把手,壶嘴倾斜时,滚沸的开水  “咕嘟”  一声冲进茶杯。原本蜷缩成褐色条索的茶叶像是忽然活了过来,在热水里打着旋舒展腰身,干瘪的叶片渐渐变得饱满,边缘泛起嫩黄的光泽。一股淡淡的茶香慢悠悠地散开,混着空气中的青草味,算不上醇厚,却带着种野趣的清爽。

廖关过端起茶杯,凑到鼻尖嗅了嗅,滚烫的水汽熏得他微微眯起眼。这茶叶确实寻常,叶底还混着几片碎渣,想来是摊老板给赶路人解渴的粗货。可他喝得自在,喉结滚动间,茶水落肚的轻响在这空旷的城外格外清晰。

一杯茶见了底,他又给自己续上第二杯。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像极了他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城门口那边还是静悄悄的,连只飞鸟掠过的影子都没有。

廖关过终于皱起了眉,金瞳里那点漫不经心渐渐褪去。他抬眼望向不远处的黑曜城,城墙巍峨地横在暮色里,城砖上的斑驳纹路在夕阳下明明灭灭。奇怪的是,那本该在有妖物靠近时立刻亮起的防御阵法,此刻连一丝微光都没有,整座城安静得像座沉睡的古墓。

“搞什么鬼?”  他低声咕哝了一句,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  “笃笃”  的轻响。难道自己这龙角獠牙的模样,还不够让他们紧张?还是说,黑曜城的人已经懒到连装装样子的防御都懒得做了?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刚才那两个姑娘剑拔弩张的架势更让他窝火。他索性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粗陶杯底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当”,惊飞了茶摊旁槐树上栖息的几只麻雀。

城内,

城主府议事厅的檀木柱投下深浓的阴影,将厅内的气氛压得有些沉闷。

林清清与乐栖梧并肩立在窗边,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屋瓦望向城外。乐栖梧攥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轻声道:“师姐,那妖怪……  真就只是在茶摊坐着?”  她实在想不通,哪有上门挑衅的妖物会先慢条斯理喝起茶来的。

林清清指尖拂过窗棂上的雕花,眸色沉静:“他气息收敛得极好,若不是那对龙角太过扎眼,乍一看确实与寻常大妖无异。”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下方熙攘的街市,“只要他待在城外,不对凡人出手,暂时便不必惊动太多人。”  毕竟黑曜城的凡人百姓,经不起太大的动荡。

而此时,议事厅主位上,饕餮正百无聊赖地用银签戳着盘中的兽肉,油星子溅在他华贵的锦袍上也毫不在意。他鼻尖轻嗅,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城外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这点微末妖气,也敢来黑曜城撒野?”

坐在下首的沧海派宗主连忙附和,他捋着山羊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盟主说的是,想来是哪个刚化形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能在黑曜城捞点好处。”

他顺着饕餮的目光望向城外,那股妖气在他感知中确实微弱得不值一提,顶多就是个筑基期的水准,在黑曜城这等卧虎藏龙之地,实在不够看。

饕餮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沧海派宗主心头一凛,立刻会意,转头对着旁站的一位灰袍老者扬声道:“二长老,你去解决了这妖怪。”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处理干净些,若是肉质尚可,便带回来给盟主加个餐。”

那二长老本是垂手侍立,闻言眼睛一亮,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领命:“是!属下遵命!”  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这种既能在饕餮盟主面前表现,又能顺手立个功的美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他甚至已经开始琢磨,那妖怪的肉究竟是红烧更美味,还是清蒸更得盟主欢心  ——  若是能合了饕餮的胃口,自己说不定就能从这沧海派二长老,更进一步,混个屠妖盟的长老当当!

二长老兴冲冲地领命而去,脚步轻快得像是踩在云端。

城外茶摊旁,廖关过正将第三杯茶续满。茶叶在水中舒展翻滚,茶香混着晚风拂面而来。他百无聊赖地用指尖敲着桌面,金瞳里闪过一丝不耐。

怎么还没人来?

他并不知道城内那番盘算,更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成了  “肉质尚可”  的盘中餐。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只要那饕餮敢露头,他就立刻把对方拉进自己开辟的小空间里,痛痛快快打一场。管他什么屠妖盟盟主,管他身后有多少宗门势力,于他而言,打一个宗门也好,揍一个金丹也罢,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黑曜城厚重的城门发出  “吱呀  ——”  的闷响,缓缓向内开启,扬起的尘土在夕阳里翻腾成金色的雾。

城门后率先涌出的是二十名锦衣华服的沧海派弟子,刀剑出鞘时连成一片清亮的弧光,脚步踏在青石板上齐整如鼓点,果然还是那副把排场刻进骨子里的架势。

更惹眼的是他们身后跟着的那辆板车  ——  橡木车架被打磨得油光锃亮,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沉的轱辘声,车厢宽大得能躺下三四个壮汉,边缘还捆着几道粗麻绳,一看就是为了装载大家伙儿准备的。

廖关过刚把茶杯放到桌上,眼角余光瞥见那板车,忽然低笑出声。

他指尖摩挲着杯沿的粗糙纹路,看着城门口那副如临大敌的阵仗,心头那点恼怒里忽然掺了丝荒诞:“这是……  特意给我备的座驾?”

他本就不是耐性子的主,被这般轻视的架势一激,方才压下去的火气  “腾”  地窜了上来。可气到极致,反倒觉得可笑  ——  这些人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能把他像牲口似的拖回去?

廖关过冷哼一声,喉间溢出的嗤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金瞳里的漫不经心彻底散去,换上了几分冷冽的嘲弄。

人群分开条道,沧海派二长老施施然走了出来。他依旧是那身灰袍,却特意在腰间系了条镶玉的玉带,脚下每一步踏出,都有细碎的水纹在石板上炸开又消散,正是沧海派引以为傲的踏浪步。他双臂缓缓张开,周身水汽渐浓,气势一层层往上叠加,配合着身后弟子们刻意营造的肃杀氛围,倒真有几分高手临敌的派头。

“绣花枕头。”  廖关过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甚至没刻意迈步,仿佛只是被风吹着般,眨眼就到了二长老身前。就在这一步踏出的瞬间,他收敛的气息骤然放开  ——  那是属于上古真龙的威压,带着翻江倒海的磅礴气势,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二长老脸色微变,却依旧咬着牙催动灵力,掌心凝聚出条丈许长的水龙,呼啸着扑向廖关过:“妖物休得猖狂!”

然而那声势浩大的水龙撞在廖关过肩头时,竟像水滴落在烧红的烙铁上,连半分涟漪都没激起。他脖颈间暴起的几片龙鳞泛着幽蓝的光泽,坚硬得能挡下神兵利刃,水龙撞上的瞬间便化作漫天水雾,连道水印子都没留下。

“就这?”  廖关过挑眉,伸出右手,动作轻得像要拂去落在肩头的柳絮,轻飘飘地朝着二长老拍了过去。

也就在掌风触及二长老衣襟的刹那  ——

二长老的瞳孔猛地放大。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无数画面:幼时在师门后山偷摘的野桃,第一次领到月例时买的那壶劣质烧酒,去年抢了师弟的功劳时偷偷乐了三天……  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像走马灯似的转得飞快,最后定格在出门时意气风发

“噗通。”

二长老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刚才还刀剑出鞘、气势汹汹的沧海派弟子们,瞬间像被掐住了喉咙,鸦雀无声。有个刚入门的小弟子手里的剑没拿稳,“当啷”  掉在地上,在这死寂里显得格外刺耳。

廖关过拍了拍手,像是真的掸掉了什么脏东西。他扫过那群面如土色的弟子,慢悠悠开口: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

“还是说,你们沧海派一直都这么勇!”

他踱步到二长老身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对方的胳膊,又问:“这位长老倒是好睡,这就进入梦乡了?”

三句话带着明晃晃的戏谑,却没有一个人敢笑。弟子们脸色惨白,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发颤。

廖关过见他们这副模样,觉得越发无趣,扬声道:“还愣着干什么?”  他抬下巴指了指那辆板车,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不是准备好装东西了吗?把他抬回去啊,难道还要我教你们怎么用?”

那群弟子这才如梦初醒,慌里慌张地涌上来。有抬胳膊的,有抱腿的,七手八脚把二长老往板车上搬,刚才那整齐划一的排场荡然无存,只剩下手忙脚乱的狼狈。板车轱辘轱辘地往城里退,留下一路歪斜的脚印,倒真把这  “装东西”  的用途给坐实了。

廖关过站在原地,看着那仓皇退去的背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已经凉了,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只剩下一片冰凉的烦躁。

既然对方不主动出门,那廖关过就自己进去找,反正这也只是一具分身而已。

廖关过抬脚迈进城门时,厚重的木门还在缓缓晃动,门轴发出  “嘎吱”  的余响。他龙角上沾着的几粒尘土被城内穿堂风卷走,青石板路两侧的屋舍门窗大多半掩着,缝隙里透出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  有孩童好奇的打量,有妇人紧张攥着衣角的指节,却唯独没有预想中的尖叫奔逃。

“妖怪,止步!”

两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至街心,乐栖梧长剑已半出鞘,剑鞘与剑身摩擦出  “噌”  的轻响,月白剑袍在风里扬起棱角分明的弧度。林清清立在她身侧,青色道袍下摆纹丝不动,指尖萦绕的淡蓝灵光却比上次更盛。

这次周遭再无其他弟子,乐栖梧眼神里少了几分顾忌,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显然那句  “出剑”  绝非虚言。

廖关过却忽然抬手,掌心朝前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指尖还带着刚才敲茶杯的轻颤,连比划了两下,硬生生把乐栖梧到了嘴边的喝骂堵了回去。

“我为什么止步?”  他挑眉反问,金瞳在巷弄的阴影里亮得惊人,语气里那股戏谑劲儿比茶摊旁更甚。

“呃?”  乐栖梧握着剑柄的手顿了顿,长睫毛猛地扇了两下。她明明准备好了一套  “妖物不得擅闯人族城池”  的说辞,甚至预想了对方会如何咆哮反抗,却没料到是这样一句平铺直叙的质问,一时间竟卡了壳。

林清清上前半步,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你是妖,人族与妖族势不两立,自然不能进城。”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仿佛是天经地义的真理。

“哦?”  廖关过往前凑了半步,龙角几乎要擦过悬在头顶的酒旗,“你怎么就笃定我与人族势不两立?”  他忽然朝左侧一扇虚掩的木门努努嘴,“说不定里面的人不是怕我,是怕你们这些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正道,才不敢出门呢?”

他显然很享受逗弄这对师姐妹的乐趣,说这话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活像只偷了鸡的狐狸。

“你!”  乐栖梧脸颊涨得通红,剑  “唰”  地完全出鞘,寒光映得她眼底冒火,“信口雌黄,牙尖嘴利!看剑!”  她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妖怪,竟能把歪理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停!”

廖关过再次伸出手,这次声音掷地有声,带着龙威的低震,像块石头砸进乐栖梧即将爆发的灵力洪流里。她的剑僵在半空,离廖关过咽喉不过三寸,却怎么也递不出去。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动手?”  他收回手,指尖轻轻敲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认真探讨什么学问。

“降妖除魔,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乐栖梧几乎是抢答,说完还用力点了点头,胸膛微微起伏,眼神亮得像燃着火焰,仿佛这几个字就是她的全部信念。

“那保卫这群凡人呢?”  廖关过忽然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两侧门窗后那些躲闪的影子。

乐栖梧被问得一噎,支支吾吾道:“也……  也是分内之事。

“那你看看你们都保护了什么!”

廖关过猛地提高了声音,这声怒喝像炸雷般在巷子里滚过,震得屋檐上的瓦片都簌簌发抖。

他向前逼近两步,龙鳞在暗处泛着冷光,指尖几乎戳到两人鼻尖:“刚才那对父母丢下孩子自己跑,你们不管;现在我这‘大妖’进城,你们不想着疏散百姓,反倒拦着我非要打一架  ——  这就是你们的保护?”

“什么……  什么意思?”  林清清眉头紧蹙,第一次露出明显的困惑。她活了二十年,从没跟妖怪讲过道理,更没见过哪个妖怪会操心凡人的安危,这认知冲击让她一时语塞。

能和一个妖怪讲道理也算是罕见的事情,奈何乐栖梧一根筋,林清清是愣头青。

“你们拦着我不让进,是怕我伤人,对吧?”  廖关过忽然放缓了语气,却带着更重的嘲讽,“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真把我惹急了在这里动手,这些躲在屋里的人,经得起几下折腾?”

他这番话义正言辞,配上那张本该狰狞的脸,反倒生出一种荒诞的说服力。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连风都仿佛停了。

就在这时,斜对面一间矮屋里传来个苍老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说得对……”

乐栖梧和林清清同时一僵,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  ——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动手怕伤及无辜,不动手又违背了师门教诲。

廖关过见状,忽然换上副无赖嘴脸,双手一摊,肩膀垮下来,活脱脱个市井里耍赖的泼皮:“我都说了,我只找最强的。”  他上下打量着两人,故意拖长了语调,“你们两个……  是吗?”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否认,语气里竟带了点急于撇清的意味。这点自知之明,她们还是有的。

“那不就得了。”  廖关过打了个响指,“带路,带我去找你们这儿最强的。”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们也不想我在这里真伤了人,对吧?”

乐栖梧和林清清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人明明是个凶神恶煞的妖怪,说出的话却偏偏让人无法反驳。

“林师姐,屠妖盟的盟主就在沧海派山门里。”  乐栖梧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那可是饕餮大人,这妖怪就算再厉害,也肯定翻不起风浪!”  她这话既是说给林清清听,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林清清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饕餮的威名响彻三界,有这位大神在,确实不必太过担忧。她抬眼看向廖关过,语气恢复了几分平静:“好,我带你去。”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  两位正道女弟子在前引路,身后跟着个长着龙角的  “凶妖”,三人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前行

沧海派的宴会厅里,油脂香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饕餮斜倚在主位上,半敞的衣襟沾满酱汁,手里还攥着条啃得只剩骨头的烤兽腿。原本能容纳百人的长桌此刻堆得像座肉山,整只的烤猪、卤得油亮的全羊、还有海碗装的炖肉在他面前飞速消失,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啃剩的骨头,连最能吃的沧海派弟子看了都暗自咋舌。

沧海派宗主站在一旁,额角沁着冷汗。

他原以为准备的食材够寻常修士吃上半月,没承想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见底了。后厨传来弟子们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在紧急加菜,可看饕餮那风卷残云的架势,恐怕再多食材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他偷偷摸了摸袖袋里的账本,只觉得心肝都在疼  ——  早知道饕餮的饭量如此惊人,当初说什么也不会主动请缨做东。

就在他为自己的鲁莽懊悔不已时,宴会厅的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

一个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发髻散乱,衣袍上还沾着尘土,显然是一路狂奔回来的。他扑倒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宗、宗主!盟、盟主!大、大大大事不好了!二、二长老他……  他被一招击败了!”

“什么?!”  沧海派宗主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肉都在抽搐,“一招?就凭外面那个不知底细的妖怪?”  他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红木桌面顿时裂了道缝,“废物!真是个酒囊饭袋!”

怒喝声在厅内回荡,他转身就要往外走,袍袖翻飞间带起一阵风:“我亲自去会会那妖物,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主位上的饕餮慢悠悠地抬起头,油乎乎的手指还在吮唆着骨头上的肉丝。他听到  “酒囊饭袋”  四个字时,眉峰几不可察地挑了挑  ——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他正要放下骨头起身,打算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妖怪敢在黑曜城撒野,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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