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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 章 易天行的陨灭


屋内生起了炭火,滋滋作响。

众人等在屋门前,虽然这间屋里本身四面穿风,但再破的屋子,也比寒冷的外边要暖和些。

加上烧起来的炭火,习武之人已不觉得那么冷了。

除了吴俊泉,他有些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知道,是体内的寒毒要来了。

而且他也知道,因为天海诀突破第十层,寒毒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而变得越来越厉害。

此刻他正悄悄的运功,将体内那股寒毒强行压下。

但他的小动作,却被挨着他的柳天凤看了去。

“俊泉!跟我来!”

柳天凤面上少有的严肃起来,边说着边拉上吴俊泉离开木屋向山谷另一处走去。

二人离开,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在夜里两个男人出去,原因不会很多。

人有三急,无非就是那几个!

待走到一处无人之地,柳天凤这才急忙询问道:“俊泉!你是不是体内寒毒快要发作了?”

“我没……”吴俊泉原本还想隐瞒,但见柳天凤满脸焦急之色,可见对方对他颇为关心。

一个人若是对你格外关心,那又怎么能轻易骗得了他呢?

意识到这一点,吴俊泉没有直接承认,反而反问道:“天凤哥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他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至少像白如影等人都没有看出来。

柳天凤也不瞒他,径直解释道:“我叔叔柳云飞传我流星诀时,跟我提过你的事情。虽然你的寒毒本需要纯正的阳气才可以压制,但他修炼的流星诀属性偏柔,却能够有效的克制你的寒毒。”

柳天凤这一提醒倒让吴俊泉想起数月前柳云飞确实用天海诀的内息帮他调理过体内的寒毒。

那一次若不是柳天凤出手,想必吴俊泉也是岌岌可危呢。

“我还记得,柳前辈的确是用他的内息救过我!至于流星诀的威力,我早的时候就已经是见过的,十分厉害。”

柳天凤闻言点头道:“如今,我也只学到了流星三十六斩,不及叔叔所习的皮毛,但是在江湖上闯荡已经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他说这话明显是谦虚了,吴俊泉正要反驳,却听他已接着道:“我的内息虽然如今没有叔叔的纯正绵长,但是延缓你的寒毒应该不成问题。”

吴俊泉知道他的心意,已经很感动。但是脸上依旧露出为难之色。这令一腔热血的柳天凤感到十分不解。

“你是怕我的内息压制不了你的寒毒?”

他急忙道:“我自会全力以赴……”

“不是,天凤哥哥!”吴俊泉也连忙解释道:“今日你们都被我外公所伤,你虽然没说,但是我知道你既然也伤的不轻,若贸然在为我运功压制寒毒,只怕会大损你的功力,甚至……”

接下去的话他也没有说明,但是习武之人也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偏偏柳天凤却是真的不明白,这就要说起他并不是从小就习武的原因,并不知道太损功力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如今他只是一腔热血想压制吴俊泉体内的寒毒,并没有细想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

“甚至会怎样,难道还会要我的命不成?别再耽搁了,快些坐好,我好抓紧时间为你运功调理,压下那寒毒!”

柳天凤如此坚持,吴俊泉本也不好再说什么。

怀着忐忑的心情任由柳天凤大胆操作。

二人相对盘坐于一冰冷大石块之上。借着微弱月光,只见两个俊美少年闭目运气,就像两个绝美的玉雕像一般。

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清晰的映射出那脸上的细小绒毛。

二人皆是最美好的年纪,就像一幅美丽的风景,使原本暗淡的黑夜深谷营造出一对谪仙的气质。

破木屋里,只点了一盏如豆的油灯,将两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上。

易天行盘坐在陶水仙身后,浑浊的双眼此刻精光内蕴,清明得不见半分疯态。他双掌紧贴陶水仙背心,低沉喝道:“紧守灵台,无论如何痛苦,都需保持一念不灭!”

本就已不能动弹的陶水仙还想说话,奈何他现在口不能言,体不能动。但内心却感慨万千。

他这一身的重伤就是拜面前的老人所赐。

如今却同样要面前的老人来救,这让他有些不自然。

一股温和却磅礴如海潮的真气,瞬间涌入陶水仙几近枯竭的经脉。那真气过处,原本断裂萎缩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的藤蔓,被强行续接、拓宽,发出细微的、几近撕裂的声响。陶水仙身躯剧颤,冷汗瞬间浸透衣衫,却紧咬牙关,硬生生扛住了这碎脉重铸的非人痛楚。

“啊!”此时陶水仙被封的穴道早已被暴力的能量冲开,他险些遭不住这种痛苦,只得本能的大喊一声。

吴俊泉等人瞬间心一揪,无比担心。

易天行掌力再催,真气化作两股热流,一如游龙,一如火凤,分别自陶水仙的尾闾、长强穴悍然冲击,沿着脊柱逆冲而上,直贯头顶百会!任督二脉之间那层坚固的壁垒,在这沛然莫御的力量前轰然洞开。

刹那间,陶水仙只觉天地豁然开朗,体内自成周天循环,真气奔流不息。

感受到他体内生机已复,循环已成,易天行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那笑意里是耗尽一切的疲惫。他不再保留,体内苦修一甲子的本源功力,如决堤洪流,毫无保留地尽数灌入陶水仙的奇经八脉之中。

“爹一一”白如影大骇,急忙想上前阻止,却被白如梦紧急拉回。

“姐姐!不可!”

白如影顿住脚步,才后知后觉,她的心一沉,心中犹如被石块压住,闷得发痛。

她凝视着易天行,她知道,她刚认的爹就要离她远去了,无尽的悲伤笼罩着她。

她再次跪了下去,心如刀割:“爹!爹!”

吴俊泉与柳天凤回来时正巧见到这一幕。

吴俊泉回过神来,想将白如影从冰凉的地上拉起来。奈何白如影不为所动,吴俊泉只得陪跪在母亲身旁。

当然陪跪的自然少不了吴思影与白如梦。

一夜无眠,天微亮时,易天行已将毕生的功力全部传给了陶水仙。

陶水仙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流转,隐有实质。

他周身散发出温润如玉的光泽,原本重伤垂死的萎靡之气一扫而空。体内真气如长江大河般奔流不息,四肢百骸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机与浩瀚力量。五感变得异常敏锐,屋外落叶飘旋、虫蚁爬行的微小声响都清晰可辨。

他轻轻握拳,骨节轻响间仿佛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易天行苦修一甲子的功力,已与他完美融合。

“陶兄!”高天飞首先上前,一扫之前的悲伤阴郁,言谈举止之间难掩一丝喜色。

陶水仙是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移到不远处的吴俊泉身上。

吴俊泉也正巧正在望向他,不难看出他他也在为陶水仙感到高兴。

高天飞心中微动,只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氛。

易天行长长的叹了口气,仅仅过去了一夜,他似乎又老了几十岁。

破晓的微光透过木屋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易天行身上。

他佝偻着背,缓缓的一步到白如影的跟前。

“小女!不要再跪在地上了!太凉!”

他将白如影扶起。

“你们都起来吧!”

众人都缓缓的站起身。

易天行的目光仔细的从屋内的每一个人脸上滑过。

他又再次望向陶水仙,缓缓道:“陶水仙,你过来!”

陶水仙不敢耽搁,立即来到他的跟前跪下。

“易前辈!有事情吩咐!”

恢复神志的易天行也不是那个疯癫的杀人狂魔,陶水仙自然对他敬重起来,何况对方还救了自己的命。

“把手伸出来!”

易天行颤颤巍巍取下腰间的一块玉佩,将它缓缓地递到陶水仙的手里。

“这是……”陶小水仙问的小心。

易天行道:“我这一生本该无牵无挂,但在这个世上却还是有一人令我放心不下。”

陶水仙忙问道:“易前辈,请说!水仙一定帮你去寻。”

易天行身形微顿,似乎一想到那个名字他就心痛无比。

“他便是我的亲弟弟易水寒!我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见到他了!我也好想他!”

说到他的弟弟,他的眼中也泛起了热泪。原来这么多年,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是会哭的。

“好!水仙一定帮你找到,易前辈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呢?”

易天行道:“你只需要将这块玉佩交给他!他便什么都明白……他便什么都明白。”

交代完了他的心事,易天行的目光又再次落到白如影的身上。

“小女!”

一声小女又叫的白如影瞬间落泪。

“小女,我有话要与俊泉说!你们全都回避一下吧。”

他的声音苍老而疲惫,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

不知道他单独留下吴俊泉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众人也不敢不听。

小木屋内只剩下易天行与吴俊泉二人。

“外公!”吴俊泉首先打破这寂静的气氛。

易天行亲轻轻点头应允,然后才开口问道:“俊泉,你这天海诀是跟何人所学?”

吴俊泉道:“是我爷爷所教!”

易天行问道:“你爷爷是?”

吴俊泉唯恐易无行误会立刻解释道:“我爷爷他其实是我的师父……只是习惯叫他爷爷。”

易天行不是太明白,但是也没有觉得很奇怪。

“早年我便对天海诀有所耳闻,如今亲眼所见它的威力之江湖传闻不假。”

他不等吴俊泉说话又接着问道:“我小时候便听爹爹提醒过天海诀只要达到了第十层,在江湖上便难有敌手。看来果然不假。”

吴俊泉没有说话,因为他感觉到易天行话没有说完。

不然易天行又看着他接着道:“听说天海诀达到了第十层能使出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枯木逢春树术!”

他边说边看着吴俊泉的表情,心中便有了底。

“现在,我想请你完成外公一个愿望。”

吴俊泉抬头与易天行对视。

易天行紧接着道:“我想你用此术让我回到三十年前的状态。”

吴俊泉似乎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他不忍道:“可是……”

易天行却挥手拦住了他,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他浑浊的双眼充满了疲惫,是他的语气确实十分的坚定。

“我想体面的离开!”

……

吴俊泉收功静立,面色苍白,天海诀第十层“枯木逢春”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他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身影。

奇迹正在发生。

那具原本干瘪枯槁、布满皱纹的躯体,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冻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发生机。

灰白稀疏的头发变得浓密乌黑,如缎子般披散下来。松弛的皮肤重新变得紧致光滑,透出年轻的光泽。

佝偻的腰背挺直了,原本浑浊无神的双眼,此刻清澈明亮,宛如蕴藏着星子,只是那星子深处,沉淀着与这具年轻躯体极不相称的、数十年积压的沧桑与疲惫。

不过片刻功夫,那个邋遢、疯癫的怪人易天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的俊朗青年。

他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唇形优美,若非那眼神过于沉重,任谁都会赞一声“翩翩佳公子”。这与之前那副形同朽木的模样,真真是云泥之别,天壤之别。

易天行缓缓抬起自己修长有力的双手,仔细端详着,嘴角泛起一丝复杂难明的笑意,似欣喜,似嘲讽,最终都化为一片平静的虚无。

“一日……”他轻声开口,嗓音也恢复了清越,却带着看透一切的淡然,“足够了。俊泉,陪我出去走走吧,看看这……久违的人间。”

他起身,动作流畅而矫健,再无需倚仗。他换上了一身不知从何处找出的、虽陈旧却干净的白衣,更衬得他面如冠玉,风姿特秀。吴俊泉跟在他身后,心中百感交集,这逆天改命之术,代价是如此残酷。

他们刚走出破木屋,众人齐齐看来。所有人都被易天行的样貌惊呆。

“这……”

“爹!”白如影几乎是一眼认出,此刻易天行,就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如影,如梦!思影!你们三个陪我一日吧!”

几人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们也只得点头。

天崖上,灵夜宫的后山,与那寒冷的谷底形成天壤之别。

易天行,或者说,重现青春的易天行,贪婪地呼吸着清晨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目光掠过嶙峋的山石、潺潺的溪流、以及那方他仰望了三十多年的、被山谷切割出的狭小天空。

一切都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清晰、明亮,却又透着一种不真实的疏离感。

他在一处溪边的平滑大石上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吴俊泉等人也坐下。

他知道大家都想听他的故事,也必须给眼前这些至亲之人一个交待。

他望着潺潺流水,声音平静得像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易天行笑了笑,那笑容在他年轻的脸上绽开,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却也浸透着无边的寂寥。

“我这一生,就像一场荒唐的梦。梦的开始,也曾是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直到,遇见了你的母亲,白芸。”

他的目光很快从白如影身上收回,看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数十年前。

“那时,她如烈火,如骄阳,明艳不可方物。”

“而我性格内向,不喜言语。我以为像我们这样的性格是永远不会有交集的。”

“但她却说她爱上了我,并且爱得炽热,爱得……不顾一切。可是,人心是这世上最无法强求的东西。那时,我的心里,早已住进了另一个姑娘,她叫燕雪。”提到这个名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温柔与痛楚,快得像流星划过夜幕。

“我拒绝了白芸。我以为,事情到此就该结束了。可我低估了她的执念,也低估了她的……手段。”

他的声音里没有恨,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仿佛那场数十年前的纠葛,耗尽了他一生的力气。“她设计擒住了我,将我囚禁起来,然后……对我下了药……强迫了我。”

他的语气虽平静,但还是能感觉得到他心中的压抑和痛苦。

吴俊泉心头巨震,他从未想过,白芸与易天行之间,竟是这样一段不堪的过往。

白如影也是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后来,她便有了身孕,生下了小女你,如影。”

易天行的语气依旧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寻常事,“我认命了。我想,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我尝试着去接受,去扮演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角色,尽管……心是空的。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几年,看着女儿们一点点长大,我那颗孤寂的心里总算有了一点慰藉,这样也很好……”

“如果……如果没有后来那件事,或许我也会这样麻木地过完一生。”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如梦四岁那年,燕雪……她找到了我。她告诉我,她一直在等我,她愿意放下一切,带我离开。”

那一刻,易天行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是久旱逢甘霖的狂喜,是绝处逢生的希望,是压抑多年的爱恋终于找到出口的悸动。

“可是,白芸怎么会允许?”他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苦涩,“她得知后,勃然大怒。她将我彻底囚禁在了这里,灵夜宫最偏僻、最隐秘的天崖谷底,这间破木屋,就是我的牢笼。起初,她还会经常下来,有时是歇斯底里的质问,有时是沉默的陪伴,有时……只是看着我,眼神里交织着爱、恨和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疯狂。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时光就在这方寸之地,在我们三人——不,是我们两人和一段无形的枷锁中,一点点流逝。”

“后来,不知从哪一天起,她不再来了。”易天行的语气变得飘忽,“谷底的食物供应也断了。我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只能在这木屋附近,靠着野果、溪水,苟延残喘。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我一个人,守着这片天空,守着这间木屋,守着那段早已模糊的爱恨,和那段求而不得的念想,过了二十多年……直到,变成了你们初见时,那个肮脏、疯癫的怪人。”

他说完了。山谷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溪水永不停歇的流淌声。

吴俊泉早已听得心潮起伏,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而完美的侧脸,却仿佛看到了其背后那数十年暗无天日的囚禁、爱而不得的煎熬、以及被命运反复捉弄的无奈。这是何等的悲剧?年少时错过所爱,被迫与不爱之人结合,刚刚看到一线曙光,又被彻底打入深渊,在孤独和绝望中,耗费了整整一生的光阴。

“您……恨我外婆吗?”吴俊泉轻声问。

他问出来的也是白如影想知道的。

易天行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目光投向遥远的天空:“恨?曾经或许有过吧。但在这谷底独自待了三十年,看着日升月落,草木枯荣,很多执念,也就慢慢淡了。白芸……她只是用错了方式去爱一个人,而她自己也困在这错误的爱里,耗尽了一生。她比我,更可怜。”

他转过头,看向吴俊泉,那双年轻的眼眸里,是老人般的通透与慈悲:“俊泉,我告诉你这些,并非要你评判孰是孰非。往事如烟,不可追忆。我只是……不想带着这个秘密离开。而且,”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轻松而欣慰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他眼中的阴霾,让他看起来光彩夺目:“我很高兴,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能知道白芸有了你这样出色的外孙。你心地纯善,天资卓绝,远超我当年。看到你,我忽然觉得,我这一生的苦,似乎……也没有白受。这血脉,终究是延续了下去,并且开出了如此绚丽的花朵。这或许,是命运对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点仁慈吧。”

他的话语里,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只有一种历经千帆后的释然,和一种看到生命延续的朴素喜悦。

可白如影,白如梦却是心痛不已。

这么多年,她们都想错了。

“是白芸那个女人欺骗了我们!她骗了我们!”白如梦恨恨道:“从小她就告诉我们,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还不准我们姐妹谈情说爱。”

“如梦!你……”显然易天行没有想到小女儿的情绪会如此激烈。

白如梦也不等他问,已扬声道:“她还骗我们说爹爹早就已经死了!她骗了我们!”

“如梦,她毕竟是你们的娘亲,你不可以直呼她的名字……”

可易天行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如梦已抢着道:“爹爹!她不配当我们的娘亲,她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女魔头。”

“当年姐姐与吴原依相恋,怀了他的孩子,还是一对龙凤胎。可是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白芸便命人将他们投入河中,想残忍的杀害他们……”

“什么?她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易天行更是难以置信,他忙问道:“那两个孩子……”

“他们就是俊泉和思影!”白如影唯恐他情绪激动,连忙解释道。

往事种种,皆被一一提起。

易天行听完这一桩桩一件件,心中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如影!答应爹爹一件事!”

“爹爹请说!”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吗?”

“爹!”白如影在此泪如雨下。原来父亲是如此的放不下自己。

天底下哪个父亲在听到子女所遭遇的这些事又有能不担心呢?

白如影重重点头,心中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环绕着她。

夕阳开始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易天行站起身,白衣在晚风中轻轻飘动,他望着那轮落日,神情安详而平静。

……

“时候快到了。”他轻声说。

他没有恐惧,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迎接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

吴俊泉众人站在他身后,眼眶湿润,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敬意。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夜幕开始降临。易天行笔直的站立在风中。缓缓闭上双眼,嘴角依旧带着那丝释然的微笑。

“外公!”

“爹!”

“爹!”

众人的呼喊就像是最后的挽留,但他已听不见。

他年轻的身躯,在那神奇的效力消失的瞬间,并没有变回苍老,而是仿佛化作了点点荧光,开始从边缘缓缓消散,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归于虚无。

没有痛苦,没有声响,只有一种极致的宁静。

他最终,以自己最美好的模样,告别了这个给予他太多痛苦,也最终给予他一丝慰藉的人间。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遗憾与不甘,都随着那消散的荧光,一同飘散在了这崖底的风里。

岁月,终于将一切都带走了。而他,也终于自由了。

留下众人站在风中,悲痛压抑着他们!一时无法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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