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6章 上届凡人

……

上界，北域，某处慌乱之地。

“此地，便是上界？”

随着一阵光芒照耀，嬴政的身影在璀璨的光芒下渐渐浮现出来。

望着地上尽数尸体，嬴政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尸体竟然全是凡人。

上界，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凡人，这本身便透露着诡异，嬴政亦是感到难以置信，眉头都不由轻轻的皱起！

“死了好多凡人，关键是，上界，居然有凡人！”

嬴政感觉十分的不可思议，凡人……

哪怕是在下界，都是十分罕见的，更何况是更为强大的上界，凡人能够在这里繁衍生息，本身便是透露着一种诡异。

“我虽是来了上界，可人皇他们在哪里我还不清楚，如今，可却又遭遇了这等事情！”

嬴政扫视了一圈，这里在不久前曾遭遇过一场大战，而这些凡夫俗子，便是死在这场大战当中的无辜人！

凛冽的罡风卷着地上的尘土，掠过那些尚且温热的尸身，卷起几缕血色的腥气，拂在嬴政的衣袍之上。他一身玄黑龙纹帝袍，自下界登临上界，周身那股统御万邦、威压八荒的人皇气韵，哪怕收敛了九成九，依旧让这片刚刚经历过屠戮的土地，都隐隐泛起一丝凝滞的死寂。

他的目光，不是悲悯，而是带着帝王独有的审视与冷厉。

下界的凡俗之人，几乎是不会存在，凡人，哪怕是对于下界而言，也都是极其稀有的存在，更何况是这上界了！

如今，凡俗之人，想要存活，实在太难！

嬴政百思不得其解。

更何况，上界，天地灵气浓郁到近乎化液，大道法则清晰可触，按理来说，此地生灵生来便有灵根，稍加引动便可踏上修行路，断无可能有纯粹的凡人存活。

可眼前这片土地，何止是有凡人。

放眼望去，方圆百里之内，尽是低矮的土屋茅舍，屋舍之间的田埂里还立着枯黄的稻穗，村口的石磨还沾着未磨尽的谷粉，甚至还有孩童的布偶掉在血泊里，绣着的虎头被血污浸染，刺得人眼瞳发寒！

这不是零星的凡人，这是一个完整的、世代繁衍的凡人村落。

村落的边缘，还有几道巨大的掌印深陷在青石地面，掌印之内黑气萦绕，那是阴邪的魔道灵力，掌印的边缘，还有金光炸裂的痕迹，显然是正道修士的罡气与之碰撞所留。

地面上除了凡人的尸身，还有少数几具修士的遗骸，不过这些修士的尸骨都已被魔气腐蚀得残缺不全，神魂俱灭，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只能从残存的衣袍碎片和法器残片，判断出他们的修为，不过是上界最底层的化神境、炼虚境。

上界的底层修士，放在下界已是一方老祖，可在这里，却如同草芥一般战死，连护佑一方凡人的能力都没有。

嬴政缓缓迈步，玄色的龙靴踩在血泥之中，却不染半分污秽。他俯身，指尖轻触一具老者的尸身，那老者双手护着身前的孩童，脊梁骨被生生震碎，双目圆睁，满是绝望。指尖触碰到尸身的刹那，一缕微弱的、尚未散尽的灵力波动，顺着嬴政的指尖涌入他的识海。

不是老者的灵力，而是那道杀死老者的力量。

阴冷、暴戾、带着一种吞噬生机的贪婪，那股力量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稀薄的、属于上界本土的规则之力，仿佛这方天地的法则，都在纵容着这种屠戮。

“魔气噬灵，辅以界域法则，杀凡人，吸生魂……”嬴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冽的沙哑，眉心的帝纹微微跳动，“上界的水，比我预想的，还要浑。”

他自下界而来，踏破空间壁垒，本是为了寻得宋宇邪帝等人，却未曾想，刚踏入北域，便撞见这等惨状。

可他是帝王，所求不过是山河安定，万民生息，哪怕是异世凡人，这般被肆意屠戮，依旧让他心中升起一丝愠怒！

这股愠怒，不是儿女情长的慈悲，而是身为帝王，见世间秩序崩塌、生命被践踏的怒意。

就在此时，一阵微弱的喘息声，从村口的茅舍后传来！

嬴政抬眸，目光扫过，那茅舍的土墙被轰塌了大半！

在那墙角处，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蜷缩在那里，身上衣衫褴褛，胸口被魔气灼出一个焦黑的血洞，气息微弱到几乎断绝，可他的手，却死死捂着怀里一个襁褓，襁褓之中，一个不足周岁的婴儿，还在懵懂的啼哭，哭声微弱，却在这片死寂的村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少年是这村落里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唯一一个半只脚踏入修行路的凡人！

他天生灵根残缺，只能引一丝灵气入体，连炼气一重都算不上，却在大战爆发时，拼了性命护住了这村里最后一个婴孩。

嬴政走到少年身前，少年感受到那股如山似海的威压，浑身颤抖！

可他还是将襁褓护得更紧，抬眼看向嬴政，眼中满是恐惧与决绝：“你……你也是那些魔头的同党吗？要杀便杀，别动这孩子！”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屈指一弹，一缕温润的能量化作流光，没入少年的胸口。

那能量并非灵力，却带着独有的生机，瞬间抚平了少年胸口的魔伤，止住了血涌，就连那侵入经脉的魔气，都在能量的包裹下，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消散无踪。

少年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原本濒临断绝的气息，瞬间稳定下来，他怔怔地看着嬴政，眼中的恐惧渐渐被茫然取代。

“我不是魔头，也不是寻常修士。”

嬴政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是谁屠了你的村落？”

少年名叫阿禾，是这村落里唯一的半修士，他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玄袍加身、气度非凡的男子，知道眼前之人绝非寻常之辈，当下也不敢隐瞒，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始末，尽数道出。

这村落名为青禾村，坐落于北域的边陲，村里的人，皆是世代居住于此的凡人，他们不知修行，不懂灵力，只知耕田种地，繁衍生息！

他们也知道，自己身处上界，是世间最卑微的存在，所以素来谨小慎微，从不招惹旁人，只求安稳度日！

可这片北域边陲，并非无主之地，而是归属于北域三大魔宗之一的黑煞宗管辖。

黑煞宗的修士，素来以吸食生魂修炼，凡人的生魂纯净，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补品。

以往，黑煞宗的修士只是偶尔来村落里，抓走几个凡人，吸食生魂后便离去，村落里的人只能忍气吞声，苟延残喘！

可就在今日，黑煞宗的大批修士突然降临，不仅要抓凡人，还要将整个村落的生魂尽数吞噬，说是要献祭给宗门的老祖，助老祖突破境界。

青禾村的人无力反抗，只能等死，万幸的是，恰逢北域的正道宗门天云宗的弟子路过，双方爆发大战，天云宗的弟子拼死阻拦，却终究不敌黑煞宗的修士，尽数战死，而青禾村的凡人，也几乎被屠戮殆尽！

“黑煞宗……天云宗……”嬴政默念着这两个名字，指尖的帝纹微微闪烁，“上界北域，皆是这般光景？”

阿禾苦笑，咳出一口血沫：“何止是北域，听过往的修士说，整个上界，皆是如此。凡人是蝼蚁，修士是刍狗，大宗门掌界域，小宗门求生存，魔道横行，正道式微，弱肉强食，便是上界的规矩。我们这些凡人，能活到今日，已是万幸。”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上界的天地，容得下修士，容得下神魔，却唯独容不下我们这些凡人。他们说，凡人是天地的糟粕，生来便是给修士献祭的……”

嬴政的目光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他想起了下界的山河，想起了自己在魔元大宇宙内的一切！

那些俯首称臣的生民，想起了自己一统魔元，建立大秦，所求的不过是山河无恙，生民安乐。

他是帝王，哪怕是在这上界，哪怕是异世的人族，也绝不容许被这般肆意践踏！

“糟粕？献祭？”

嬴政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那杀意如同蛰伏的巨龙，缓缓苏醒，“这上界的规矩，在我这里，不算数！”

话音未落，嬴政抬手，掌心之中，一缕金色的力量升腾而起……

这缕力量轻轻拂过整个青禾村。

刹那间，那些倒在地上的凡人尸身，身上的血污渐渐消散，伤口缓缓愈合，原本冰冷的身躯，竟然泛起了一丝温热。

那些被魔气吞噬的生魂，本已消散在天地间，却在人皇气运的牵引下，重新凝聚，化作点点流光，没入尸身之中。

阿禾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浑身颤抖，难以置信。

他看到，那些死去的村民，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胸口重新起伏，原本死寂的村落，渐渐响起了微弱的呼吸声，孩童的啼哭，老者的咳嗽，妇人的啜泣，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生的乐章。

嬴政站在村落中央，玄袍猎猎，周身的气运如同金色的云海，笼罩着整个青禾村。

他以道之力，逆转生死，唤醒了这些被屠戮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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