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刚过了一周时间，池副总就给朱子顺来了信，说有两家企业可以供他参考，选择。
一家是叫“日清食品”的日本独资公司，一家是生产服装的意大利企业。
池副总电话里跟他说，“日清”是由他对口负责的，各方面情况都比较清楚；那家意大利公司是另外一个同事接触的，要是朱子顺有意，可以约个时间到他们公司进一步做了解。
朱子顺答复池副总给他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他先把这些情况和女朋友曲雅说了，曲雅只有一句话：“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
朱子顺能理解曲雅，她走出校门又进到了校门，教师的圈子，人际关系单纯，封闭。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讲很模糊，不大可能给出他明确的意见。
父母年龄大了，自己在工作方面的事，朱子顺更不愿意和他们交流沟通，只想在决定以后，告知老俩一声就得。
只有公司里章工“章姐”，朱子顺才愿意把自己的心思，面对的抉择，合盘向她托出，听取她给出的建议。
虽然已经决定了辞掉“华丽”的工作，朱子顺上班时表现如常，其他人并不清楚，他已经在为离开公司做准备了。
趁着午休时间，他来到章工办公室，把自己决意辞职，以及池副总给他提供的两个职位，一股脑儿说给章工听了。
章工两手托着脑袋，静静地听完朱子顺的一番话后，说：“离开这儿，越早越好。跟这些领导在一起工作，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浪费生命。我自己也在做打算。”
“你到哪儿都不犯愁，专业技术拿得起放得下。池总给我介绍的这两家公司，一个是做食品，一个是做服装；毕竟和我现在做的面料业务隔了行，我有点儿没底。”朱子顺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换一份工作，要说就是为了养家糊口，那没什么挑挑拣拣，去就是了。”章工看着朱子顺说“你还年轻，要是为自己的职业做好规划，哪里能有发挥的空间，提升能力的岗位，就选择哪里。”
“‘日清’是日本的大企业集团，各方面应该很规范。那个意大利公司我没听说过。做业务不像我们搞技术，很容易触类旁通，熟悉一段时间，就能上手。这你没必要担心。”
“也是。我这两天再回去想想。”朱子顺站起身，便要告辞离开。
“不管去哪儿，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别把章姐忘了。”朱子顺听得出，章工的这句话透着几分伤感。
回到经营部办公室，方部长，老费，小秦都不见了。只有小范在椅子上打着盹。
听见门响，小范赶紧睁开眼，伸手装模作样的迅速拿起电话，紧张兮兮。
“是我，话筒都拿倒了。”朱子顺笑着说。
“卧槽，打那天开完会，咱们这个刁总时不时地突然就冒出来，跟他妈的小学班主任似的，我都快吓出毛病来了。”小范放下电话，指着门口说“咱们经营部那三块料一起出去了。”
朱子顺对此已经不感兴趣了，他把办公桌抽屉打开，将存放的客户资料，办公用品分类整理着，便于离开时的交接。
“没事儿整这些干嘛？”小范把椅子拉倒朱子顺跟前，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块儿出去吗？”
朱子顺跟小范同事一场，太了解他了，只要他想说的事儿，不用问他就会竹筒倒豆子，一点不剩说给你听。
“老费说他战友转业在7801厂当采购科长，他能通过这层关系，让7801厂用咱们的人造毛皮。”小范比划着，说“他说如果这个合同签了，‘华丽’甭说二期，三期产能都未必供得上。”
“方部长听完，嘴都咧到耳根子上了，要了赵红的车，三个人就颠儿了。”
“老费还真没说假话。你知不知道7801厂是做什么的？”朱子顺听了小范这番话，心里暗自好笑“专做军品军棉服的工厂。他们家真要是采购了‘华丽’产品，你说量得多吓人。”
“卧槽，公司这回可请了个能人。朱子，你市内服装厂都转遍了，怎么当时就没想到去7801厂探探路？”
朱子顺没答话。其实这家工厂他早就拜访过，也从很多渠道得知，军品军装面辅料都是由“总后”统调，统配的；另外人造毛皮面料与军需品根本不搭界。
小范站起身，拉着朱子顺走到老费的办公桌前，指着玻璃板压着的照片说：“这人真不简单，公安局副局长不做，跑咱们这儿做业务。你看，这是他当年在部队时候的照片。”
朱子顺随着小范走过去，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费大队长”的戎装照。他哈腰仔细地看了看玻璃板下面的两张照片，一张照片上写有一行字“一九八零年十五中队欢送退役战友留念”，后排靠中间位置能看到胸前挂着大红花的老费。
另一张背景是“第五监狱”大门前，老费身背钢枪，全副武装的照片。
“照片有点年头了。”朱子顺没有对照片中的老费做过多评论。
“是不是年轻时候费大队长挺精神的？”小范指着老费单人照说。
“他八零年就复员了，什么时候又当了大队长了？”朱子顺问小范。
“可能是我没听明白，后来他又说是在家乡村里的大队，那个大队长。”
“你不是说他安排公安局副局长都不当，来咱们绿山的吗？”
“反正挺复杂的，等你问问他。我也说不明白。”
朱子顺看着小范觉得这个头脑简单的同事，可怜又无奈，便说：“以后在公司你还是少说话，现在不同以往了。老费这人可不简单，那个小秦半天没个‘屁’又是方部长的同学，话多有失，容易给自己找麻烦。”
这也算是同事一场，朱子顺给小范留下的忠告。至于他能不能听进去，在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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