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保安说得没错，刚过三点，一辆应该是预约好的出租车便停在了楼下，董事长，蓝小姐手挽着手，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路过朱子顺一个人待得那间办公室停下脚步。
蓝小姐礼貌地敲了敲房门，对朱子顺说：“我和董事长还要出去办好多事情，先走了。你五点下班，别忘了把门窗关好啊。”
朱子顺回应了一声，起身目送着两个人亲昵地勾肩搭背走下了楼。
下午的时候，蓝小姐说过，这两天会给朱子顺所在的办公室装一部电话；此时二楼整层只剩下他一个人，除了趴在窗边，看着小马路上偶尔驶过的几辆车外，再就是不时抬腕看一眼手表指针。
一个人的时候，时间过得分外慢，就像被502胶粘住了一样。
下班时，由于是乘坐大巴返回市内，要在工业区站像等公交一样；国营大巴不像公司班车，车况差，跑得慢，停靠的站点又多。等朱子顺一路折腾到家，比平时足足晚了四十多分钟。
朱子顺打开家门，曲雅便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朱子顺问道：“怎么回来的那么晚，饭都做得半天了。意大利公司是不是特别忙啊？”
“说对了。又饿又累。”朱子顺脱下外套，手都没洗便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
曲雅见朱子顺脸色不是太好，没再多问，赶忙盛好了饭，端到他的跟前。母亲则在一旁对他说：“曲雅下了班就来家里，给你做好了饭，到现在还没坐下来歇会儿过。”
朱子顺边往嘴里塞着饭菜，边跟母亲讲：“待会儿把饭盒给我找出来，打明天起，我得带午饭了。”
“怎么意大利公司没有食堂吗？”曲雅诧异地问。
“暂时的，公司筹建阶段好多事情还没完善。”朱子顺不想把公司现状说给父母，女朋友听，找了一个他自己都有些含糊的理由。
晚饭后，曲雅帮着母亲把餐桌收拾停当，又将搁置许久的饭盒找出来，洗涮干净，才背上书包告辞离开。临走时，嘱咐朱子顺说：“带的饭一定要熥热了再吃。”
朱子顺洗漱完后，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他回想起自己在意大利公司第一天的情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他把这一天自己所经历的，说给其他人听的话，多半会让人觉得是在讲个笑话。
意大利独资企业，国际一流品牌公司如此这般，假如不是自己亲历，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
第二天一早，朱子顺便赶到了位于武昌街的绿山市服装职业高中。昨天蓝小姐给他的那盒无名氏名片，他扔在办公室里，根本没带。
在学校传达室，他把自己的来意讲给门卫听了，门卫告诉他到教导处找程主任就可以。
服装职高以前也是一所普通中学。这几年教育界也在极力推行改革，绿山市一下子出现了不少职业高中；服装，烹饪，技工，还有美术类的五花八门。招收的大都是普通高中不想续读，或者成绩偏差的初三学生。
这些职高的师资，除了文化课还是原校的教师外，本专业课程基本都是聘请了各对口企业的技师，老师傅。
进到这类学校和正规普高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学生已经少了学生青涩模样，个个都抢先一步把自己打扮成“社会青年”的范儿。
朱子顺很顺利地接洽到了教导处程主任。程主任虽然年纪不小了，仍一口一个“领导”的叫着他。朱子顺请他改口叫他“小朱”，程主任却始终坚持这样尊称他。
“领导，这个班的学生，是我们校这一届毕业生里精挑细选的。”程主任一脸骄傲地介绍道“我们把最优秀的学生派给意大利独资企业，是我们的荣幸啊！”
“一共是多少名学生？”朱子顺问。
“二十三名，女生多一些。班长叫杨光，还是团支部书记，很负责任的。”程主任接着问朱子顺“领导，他们实习结束后，你们意大利公司能不能把他们正式留下来，签约？”
“这个我说不好，看他们表现吧。”朱子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下一步会怎样，只好对程主任敷衍道。
“是的，我跟他们都强调过，这个机会多难得啊，这可不是那些都快倒闭的服装小工厂，可是咱们绿山第一家意大利公司。必须珍惜。”听得出，董事长和蓝小姐在程主任面前，就像那天对他面试所描绘的那样，“佐拉”企业的实力，美好的前景，绝对让校方心动不已。
程主任让朱子顺稍等，没多一会儿便带着一班男女生出现在走廊上。他先给朱子顺介绍了班长杨光，说：“哪个学生出现问题，都可以告诉班长，他会马上返校报告我的，学校决不姑息。”
程主任在队伍面前，又车轱辘话向学生做最后的叮嘱。还招呼朱子顺让他这个“领导”也讲几句话。
朱子顺看了眼腕表时间说：“不早了，还要坐车去开发区。其它的事到了公司再说吧。”
班长杨光走在队伍前，朱子顺跟在队尾，自己顿时好像感觉，变成了领着一群幼儿园小朋友的阿姨。
一出校门，队伍便乱了方寸。男生开始打打闹闹，女生勾肩搭背聊起了天。杨光这个班长不停地来回喝止，最后也学着程主任的话喊道：“公司领导可在这儿，你们再胡闹，把你退回学校可别怪我！”
到了巴士站，朱子顺点了人头，掏出了自己的钱包购买了所有人的车票。一辆大巴车上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车厢里顿时拥挤不堪。大巴司机回头看了看，不耐烦地说：“这是哪个学校的学生，郊游也不挑个时间，地点。跑开发区干什么。”
一路上学生们的兴奋劲儿不减，走出校门，开始踏入社会，欣喜的表情挂在每个年轻人的脸上。
朱子顺理解，在他们的心目中“意大利佐拉服装公司”，仅这个洋名就足够孩子们憧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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