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不知道是运城这座城市不大，还是这里的人都手眼通天；第二天早上，朱子顺和段昂刚洗漱完，穿好衣服，准备下去吃早点，成老板便带着两个兄弟敲响了房门。
“抱歉，实在是抱歉。”成老板一见面，便再三向朱子顺拱手致歉“昨晚让他妈的江队唬住了，后来才知道是那个姓毛的在作妖。”
“不说这个了，都过去了。”朱子顺笑了笑，说“你们运城人确实有关公遗风，做事都是刀刀不离后脑勺，有点意思。”
成老板让跟着的俩小兄弟，到楼下车上等着，从提包里掏出两条“云斯顿”，放到桌上。
段昂看了朱子顺一眼，好像在等他发话。
“昨晚让姓毛的搅了咱们的饭局。”成老板指了指桌上的烟，说“这烟没几个钱，是我一个兄弟私下里搞来的，市面上见不到，您朱总尝个鲜。”
“这烟是少见，成老板告诉我个价儿，我留下。”
“我哪知道价钱，这是小兄弟孝敬我的，朱总您要这样客气就是在打我脸了。”成老板看了一眼房间说“就凭您朱总，昨晚没跟姓毛的走，太原葛老二就没说错，您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昨晚那一出也好，再听您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和这位毛老板有点儿水火不容啊？”朱子顺让成老板坐下。
“您说对了，这么跟您说吧，自打我和太原葛二合作，生意做得顺得不能再顺了。”成老板比划着“你们‘黑豆奶’旺季的时候，一个车皮发过来，我在车站不用动窝就分销完了。没人不知道，那时候生意有多火。”
“运城有那么大市场吗？”朱子顺笑了笑“没少往河南，陕西周边冲货吧？”
“当着明白人不说假话，多多少少会有。”成老板尬笑了一下说“自从太原乔老板给姓毛的发过来‘黑豆奶’，卧槽，一多半销量都让这孙子撬去了。”
“是不是和他没少打价格战？”
“岂止价格战？我差点儿找人挑了他的脚筋。”成老板咬牙切齿说“一个是葛二让我忍忍，说你们公司会派人来解决；再一个这姓毛的和江队不是一般关系，我也怕再惹事儿，连累了兄弟。”
“这毛老板和江队是啥关系？”一旁的段昂插了句嘴，问“昨晚一看那阵势真不是一般，二班的。”
“发小，老同学，老街坊。”成老板说“俩人关系真正变成铁瓷，这还得从江队升职说起。”
成老板告诉朱子顺，姓毛的和他一样，在市场上是最早练摊的一拨人。他专做大包装食用面糖，前几年赶上食用糖翻番涨价，这孙子走了狗屎运，大赚了一笔。
江队本来就是我们市场派出所的一个小民警。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和运城一样，我们这里的警界升职是明码标价的。
“花钱买官？”段昂来了兴趣。
“副所五十万，所长一百万。”成老板不以为然“公开的秘密。”
“这账怎么算也不合适啊。”段昂很是不解“所长工资才几个钱，就为了一官半职，值吗？”
“段经理你这就是瞎操心，外行了。”成老板说“一本万利好吗？可比你我卖‘黑豆奶’来钱快多了。”
“江队升迁离不开毛老板的帮助？”朱子顺听出了端倪。
“没错，先是‘提钱进步’升了副所，去年年底又干上了分局治安中队队长。”成老板忿忿不平“姓毛的自从有了这个靠山，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现在是明着跟我较劲。”
“官场上的事儿，跟我们‘黑豆奶’业务没啥关系。”朱子顺打断了成老板的话，说“我和段经理这就找个时间，到市场转转，把这里的情况了解清楚后，咱们再好好聊。怎么样成老板？”
“中午喝酒喝不痛快，下午您去我的门市看看，晚上我还在昨晚那家酒楼订一桌，给朱总补上接风酒。”
“下午再说。”朱子顺话音刚落，房间门响了两声。
段昂打开门，回头对朱子顺说道：“毛老板来了。”
朱子顺担心两个仇人在他的房间里，再闹出什么事儿来；便赶紧起身和成老板握了握手说：“那就先这样，我下午去您那儿拜访。”
成老板点点头，恶狠狠地瞅了毛老板一眼，“草”了一声走出了房间。
“朱总，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啊？”毛老板没理成老板的挑衅，直奔朱子顺，对他轻声细气含笑说“我可是专程来赔罪的。”
“您又没得罪我，言重了。”朱子顺请毛老板坐下“好意我也领了，不过确实没必要为了我俩，动用，浪费警力资源。”
“这你得理解。”毛老板瞅了一眼，成老板留下的两条烟说“有些人不能沾，沾上了就是大麻烦。我这还不是为了您朱总好。”
“您是说成老板吧？”朱子顺笑着问。
“就是。朱总说话实在，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毛老板说“这人几进宫我就不说了，当年我们这一带小孩哭闹，大人只要说‘成疤瘌’来了，孩子吓得准保就老老实实了。您说这是个什么人？大魔王！”
“他是什么人，我确实不大清楚，但成老板的确是我们‘桂南’的客户。我来运城不可能不和他打交道啊。”
“那是，那是。”毛老板把话题一转，说“就说生意吧，这个成疤瘌欺行霸市，我们周边三省可没有不知道的。”
“怎么个欺行霸市？”
“我做你们‘桂南’时间尽管不长，但我知道公司是有规定的，不能在本地市场以外串货。”毛老板说“成疤瘌可不管不顾，三门峡，华阴，这可本来是中原，西安公司的市场。他让手下去威胁下面客户，非得接他的货。您说，这不是欺行霸市吗？”
“如果真有这事儿，当然公司要处理。”朱子顺问“那您毛老板是怎么做的？”
“我是按照黄经理要求，规规矩矩在运成一地分销，您可以问问黄经理，我是不是最遵守咱们‘桂南’公司规定的。”
“可据我所知，正是从您毛老板，规规矩矩开始做‘桂南黑豆奶’起，运城甚至山西市场开始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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