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楼羽眠猝不及防的到来扰乱了齐鸿之的思绪。

他对他束手无策，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夜夜梦里都是对方的面孔，早上起来去郡学还要遭人调侃。

齐鸿之捏着书页，长叹了一气。

好在学业繁忙，让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躲避，努力装出沉浸在书海中认真奋斗的好学生模样，实际上楼羽眠耷拉着脑袋一走他心绪又全乱了。

好在乡试之后楼羽眠就被他的叔父给逮住，带回去了。

楼礼仕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青州郡新一届的乡试榜单，若有所思。

他把陆平口中那位当街与楼羽眠拉拉扯扯，行为举止出挑的“小情郎”给请去喝了一盏茶。

两人坐下相顾无言。

楼礼仕盯着他的脸，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你姓齐？”

齐鸿之也看着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位楼学士，但对方与记忆中的楼伯父有四五分相像。可能小时候有一面之缘，但是他的记忆已经淡薄了。

“哪个齐？”对方笑眯眯地继续诈他。

“……”

齐鸿之递过去一盏沏好的茶，引爆炸药：“齐昭的齐。”

在朝为官的应该无人不晓齐昭这个奇男子。如此高明的敛财手段，不去户部效力真是可惜了。

对方接过齐鸿之的茶，抿了一口，回甘之后茶香悠长。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楼礼仕细品着茶韵，半晌，他放下手中杯盏，道：“你要娶羽眠可以，但你得先处理好你的事情。”

齐鸿之一凝。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楼羽眠了。

楼礼仕不管他，也不看他，自顾自说了下去：“羽眠性子纯良温善，你的心思太重了，当下不可。”

齐鸿之的身份明牌之后，楼礼仕再联想一下他的事迹，蜗居在小县里然后靠着自己考到乡试第三。

日后若是去了京都，又是故人之子，在重走故人路，他想干什么，旁人猜也猜不透。

齐鸿之安安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楼礼仕说完又有些不忍心，但又怕他日后做出极端的事情，毕竟父母双亲出了那样无法宣之于众的事情，只能软和态度道：“等殿试之后，安定下来了再说。”

他们并没有聊很久，楼礼仕出了茶楼就快马加鞭带着楼羽眠回了京都。

青州一别，齐鸿之不愿再想旁的事，只好将精力都放到读书上。

直到再次在梦中与眉心点着惑人红痣的美人亲密相会，他再度惊醒，才终于认清了现实。

他仍然对楼羽眠有着不怀好意的情愫。

这种感情在他到了京都后更强烈了。

他本质上就不是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更何况楼羽眠对他的感情流露更为大胆。

但他的手指蜷缩屈曲着，不为所动。

他有顾忌，尤其楼家长辈一次次的强调要他做出一番成就。

齐鸿之完全可以理解，楼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怎么会放心交给他这么一个双亲尽失，心思极重的人呢。

他与楼羽眠并不相配。自己完全配不上他，他这么好，应该站在一个同样从小在爱里长大的、极有涵养的男子身边。

而不是一无所有的他。

他头一次生出了黯淡的自卑。

尤其楼羽眠与他动了气生病之后，他又平添了懊悔之色。

齐鸿之开始审视自己。他恨那个人，恨不得昭告天下那是一个怎样卑鄙不堪的君主，可他的父母皆已亡故，就算昭告天下也无法换来他们的复生，反而惹来杀身之祸，连累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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