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结婚证

结婚证是一个午后，原本应该在工作的白荼突然打来电话叫我走出店门看看，我出去后，看到她西装革履像个无措小学生在墙角站着，她站在那里看着我傻笑，我不明白是我脸上有花还是什么，也笑着走过去。

她偷偷摸摸的，抬起手，从袖口里抽出一个红色小本本，啪的一下拍在我手心上。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结婚证！”

我的尖叫声惊吓了过路一两个行人，在连皮都没翻开看的情况下，我猛的跳上了白荼的身，她稳稳的接住我，抱住我转圈。

我在她脑袋后面艰难的翻开看信息，我们的照片，我们的名字，我们的出生日期，我们的身份证号码，我们的结婚证字号！

啊啊啊啊！

“白荼我爱你！”

我大吼大叫，白荼立刻回复。

“我更爱你，闻敏。”

据谷青青后来回忆那一天，她说我整个人是疯癫的，给客人上咖啡上错，收钱收错，错了还一个劲儿的笑。我还给她发了几百块的红包。

我这么抠门这么贫苦的穷人怎么会那么大方的发几百的红包，可红包记录就在那里，我自己也无法反驳，不仅如此，我还给安舒发了两人份的。

安舒当时忍无可忍的发给我一句语音。

“你疯了，你结婚不该是我们随份子钱吗？你发给我是我结婚吗？再说了，才九百块，要是我结婚你不随一万你对得起我吗？”

对呀！我给你们发红包干什么。

我疯了。

后来几天都是头皮麻木的状态，我见谁都心情好，白妈妈和张妙菱直接来我店面，我终于清醒了一些。

我笑着把她们请到露天桌位坐下，表示为她们准备喝的，没想到张妙菱尾随我，一把将我推进白妈妈看不到的转角。

在谷青青还没弄清楚她是朋友还是客人的时候，张妙菱狠狠一巴掌甩我脸上，我眼花耳鸣时，她操起什么东西对我脑袋砸了下来，血线立刻模糊我的视野，我整个人往后倒，高跟鞋踢过来那种疼真不比用刀捅差。

谷青青吓懵了，惊恐的大吼。

“你怎么打人啊！你滚开，我报警了。”

我被打得忘了反抗，事实上，如今我应对任何人的暴力，无论对错，无论是谁，除了本能的蜷缩，再不敢反抗了。

“菱菱，你这是干什么呀？你不是来祝福她们的吗？”

这真是最好的祝福，她打得多狠，就证明她多喜欢白荼。

我不喜欢张妙菱，也不会恨她，我们一直都没有什么羁绊和矛盾，我们的联系只有一个白荼而已。

脑袋就被砸晕了一下，倒在地上龇牙咧嘴，我猜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难看。我没什么愤怒，第一个反应是，你打吧，我能跟白荼瞒下这件事，我就保你。

可怎么能瞒得住，我直接被送到了医院，身上几处淤青，轻微脑震荡，我还没联系白荼，她人就已经过来了。

白荼跟白妈妈在走廊激烈的吵架，张妙菱跑回了家，她肯定了解白荼的风格，知道只有她爸能保她了。

我倒是不想责备她，跟白荼说话。

“这是结婚的代价，没事，我习惯了。”

白荼狠狠的心疼了一把，眉宇间的戾气和阴桀差点又升腾起来，她蹙紧眉头又放开，除了自责和后悔还有一股对别人的冷漠。

我一眼看穿她的旧病复发。

“她可是你妹妹。”

白荼突然笑一笑，斜着眼睛对我和颜悦色道。

“是的，我应该看在这层面子上，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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