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还清了
“欲识三元万法宗，先观帝载与神功。
坤元合德机缄通，五气偏全定吉凶。
戴天覆地人为贵，顺则吉兮凶则悖。
……
两气合而成象，象不可破也。五气聚而成形，形不可害也。
……
穷达皆由命，何劳发叹声。
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冬去冰须泮，春来草自生。
请君观此理，天道甚分明。
……
去年今日奉皇华，只为朝廷不为家。
殿上一杯天子泣，门前双节国人嗟。
龙荒冬往时时雪，兔苑春归处处花。
上下一行如骨肉，几人身死掩风沙。
……
小子，你理解的天道为何？！哎……罢了！我也是当真好笑，同你这样一个孩童，说这些作甚。。。
……
既然你都听不懂了，那不若，我再同你说道说道？！
要说老夫我啊，世家宗族，本始平、长乐二郡，历代之名实，具载于国史家牒。
所著文章篇咏，因多事散失外，收拾得者，编于家集，其间见其志，知之者，罪之者，未知众寡矣。”
“……”
“就是知晓你小子听不懂，所以老夫我呐！特意说与你听的！
为时乃不足，不足者何？不能为大君致一统、定八方，诚有愧于历职历官，何以答乾坤之施。”
“……”
“小子！难不成你是个哑巴？！即便你少时读书，四书五经总归是懂得吧？！
那老夫——时开一卷，时饮一杯，食味、别声、被色，老安于当代耶！老而自乐，何乐如之～～～可懂？！”
“◐∀◐……聒噪。”
“ꐦ≖皿≖”
即刻，立马便吹胡子瞪眼起来的冯道，就差要横眉冷对千夫指了。
虽然，对面的“千夫”，仅仅只有一个小屁孩儿而已。
悻悻然的长叹了口气，想到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那个孩子，居然会是自己的外孙女后，盯着面前的小子猛瞅的冯道，又一次的动起了他那最后一点的小心思。
“喂~小子!老夫说予你一个秘密听……可好？！届时待你出去了，若是还能记得起来，就姑且当个故事听听。
若是忘记了，更好。权当老夫眼下说的，都是胡话、混账话！可好？！”
“权当打发无聊的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习惯了黑暗的柴熙谨，在看到面前那唯一的活着的人后，掩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与寄托，还是让他忍不住的，小声回应了一句。
“神话中，曾经口口相传过的一件荒唐事儿，便是最初的人类，能够活到将近3万岁左右。”
“这纯粹是胡扯！”
“接着，丢掉了记忆并重新转世的人类，寿命退化成了几千岁，当然，五六百岁还是很常见的。”
“喂！你难道真的是在——”
默默的将哄小孩这三个字，吞咽了下去。权当做笑话来听的柴熙谨，居然破天荒的忍耐了下去。
“结果，到了咱们生存的年代。人类能够活到100岁，达到耄耋乃至期颐的年龄，便算得上是圆满了。”
“所以呢？！”
到底还是因着年龄小，此刻的柴熙谨，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是说咱们这个年代的人啊！太弱了，甚至过于的……脆弱不堪了些。所以永远，都不可能~达不到长生不老的状态。
可是现在。偏偏，出现了这种东西！一种叫做祈雨石的石头，以及一个活了好几千年的——老怪物的骨头。”
“！！！”
“所以呀，孩子！有朝一日，等到我这把老骨头也消逝了。而你，哪怕是啃着我的肉，喝着我的血，给活着出去了。可否答应老夫一件事。”
深吸了一口气。
嗅着周遭那股子，多年未变的霉味以及潮气。眼眸晶亮的冯道，就那样半哄半骗的，同幼小的柴熙谨达成了协议。
一个要救自家孙女儿三次的——口头协议。
至于这代价……便是柴熙谨真的，活着出来了。
直到他的靴底，碾过脚下的碎骨。肩膀之上，同样扛着一具枯骨的柴熙谨，声音被潮气泡得发黏且僵硬。
“我……还活着？……为何？！……要……”
嘴唇翕动，终于挤出沙哑声音的他，长时间的不说话，就连说话都带着些结巴。
“记着……三次……”
苍老的、带着血沫的最后一声，在摇曳的烛火下，飘忽不定。
偏偏就是这简短的四个字，却完成了柴熙谨的救赎。
轻轻的颠了颠，身上的那具枯骨。
同样在心里，刻下了一道活人印记的柴熙谨，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时时刻刻谨记着的，还是老头那竭斯底里又有气无力的三根手指，所比划出的——三字。
眼下，老头坟头的草，怕是比麦饼还要高了。。。如果，他——真的还待在那里的话……
“够了……你也该安息了。”
猛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单手扶着额头的清临渊，望着桌前那摇曳的烛火，猛的想起——答应老头儿的三次恩情，在那悬空寺的地下，他已然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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