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困扰
“如果你只是想聊那种话题的话，那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里恩斯淡淡说道，平淡的语气如同一泼冷水浇灭了莫妮卡心中刚刚升起的火苗。
“抱歉，有些失态了，最近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容易想太多。”
恢复冷静后，莫妮卡脸色也恢复正常，语气平静地说道。
对于莫妮卡的解释，里恩斯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坐着，默默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接下来，是她倾述内心想法的时间。
“我迷茫了……”
“感觉自己已经找不到前进的方向，甚至连前进的动力也在逐渐消磨。”
莫妮卡想要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但里恩斯还是能听出她的沮丧和失落。
“罗克赛娜主教离开卡拉城之后，就把教堂交给我来管理，所以我现在算是卡拉城教区的名义主教。”
“但我辜负了主教的期待……我没能尽到一个主教的责任，我保护不了大家。”
“在大灾大难面前，我之前感觉不错的实力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看着大家前赴后继地奔赴战场，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
“我……体会到了无力。”
说到这里，莫妮卡额头低下，神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身上仿佛萦绕着绝望的气息。
“人非完人，走在未知的人生路上，每个人都会遇到暂时难以解决的困境，这是外部环境造成的难题，并非什么个人过错。”
里恩斯看着绝望的莫妮卡，劝解道。
莫妮卡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里恩斯的话语，低着头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并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导致那些魔物出现的。”
“但我总是忍不住在想，如果……如果我的实力能够再强一点，再强一点就好了……如果我能像您一样强，能够像您解决当初的暴乱一样就好了。”
说着，她抬起头来认真凝视着里恩斯，似乎想要从里恩斯身上看到那个期盼中的自己。
“罗克赛娜主教说我的天赋很好，说我很快就会迈过那个门槛，成为真正的主教。”
“所以我努力，不断地努力……但无论我如何努力，我都无法迈过那道门槛，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只差一点。”
“但就是这一点，这如同薄膜般的一点就好像是一堵坚墙，牢牢地把我挡在外面，任我如何冲击都无法将其打破。”
“我不甘……渐渐的，我越想越多，我开始质疑自己，怀疑主教看错了人，我并没有如她认为的那般优秀，到后来，我……”
“质疑了信仰。”
莫妮卡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眼眶像是在积蓄着泪水。
闻言，里恩斯的神情严肃了几分。
虽然现代牧师并不需要信仰真神才能使用超凡之力，而是追随神的理念得到神的注视与认可。
但作为一名牧师，还是天光的牧师，对神的信仰就是牧师人生的方向，质疑自己的信仰无疑是在否定自己过去的人生。
这种程度的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我梦到自己站在没有任何光线的黑暗中，神正离我越来越远……”
“冷静！放松！”
感觉到莫妮卡内心处在崩溃的边缘，里恩斯赶紧让她停止诉说，并且使用精神催眠的手段慢慢抚平她剧烈动荡的情绪。
随着情绪波动逐渐平复，莫妮卡的神情也慢慢恢复平静，她感受着那抚慰内心的温柔力量，心中一暖。
“谢谢。”
莫妮卡小声向里恩斯表示感谢，声音很轻柔，像是担心自己的声音会惊扰那股驻足在她内心的力量。
信仰临近崩塌的边缘，她渴望有人能走进自己的内心。
虽然她知道里恩斯仅仅只是为了让她冷静而稍微干涉了一下她的精神，但这种感觉依旧让她感到充实，乃至迷恋。
可惜，那种让她迷恋的感觉仅仅驻足片刻就散去了，这让她有些失落。
“你的问题，我稍微了解一些了。”
“你现在的情况是压力太大，你把罗克赛娜主教交托给你的责任连同这次卡拉城遇到的魔物危机绑到了自己身上。”
“可能你认为自己是教堂的第一负责人，没人再给你托底，所以产生了自己要背负一切的心理。”
“背负如此决心，再加上遇到冲击主教失败的事情，导致你开始质疑自己……实际上，失败并不是什么无法弥补的错误。”
“从你的生命气息来看，你的年龄应该不大吧？”
里恩斯询问道。
“我现在十八，再过一两月就到十九岁的生日了。”
莫妮卡回应道。
“是么，你看起来倒不像是只有十八岁的女孩……如此年龄，也难怪罗克赛娜主教会说你的天赋很好。”
“我见过一位同样年轻的主教，但她的年龄比起你也大了几岁，你现在离主教仅差一步，随时都可能跨过去，这已经非常优秀了。”
“从这点上看，罗克赛娜主教并没有看错你。”
“你只是缺乏经验，再加上有点急切，导致把‘门’看成了‘墙’。”
“你的积累已经足够，现在需要的是找到能够打开‘门’的‘钥匙’，而不是盲目地对主教境界发起冲击。”
“要是罗克赛娜主教在这里，应该会及时指点你，但现在这话只能由我来说了——”
“你还年轻，百年的人生还没走过五分之一，不要着急，急躁会让你错失细微，擦亮双眼，世界的玄妙始终等待着有心人的发掘。”
虽然里恩斯说的话很有道理，但看到顶着少年面孔的里恩斯用长辈的口吻说自己还年轻，莫妮卡还是感觉莫名怪异。
而且这也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想要的是有人支持她，能像‘神’一样成为指引她继续前进的灯火。
她希望里恩斯能成为那样的存在，因为里恩斯在她看来是那般完美。
天赋强大，实力强劲，心性坚定，见识广博……这般存在她只在话本中的英雄身上看过，而且里恩斯也真正在现实中拯救过万民。
这般英雄人物，她自然有好感，甚至向往，所以在魔物危机爆发后，她一直以里恩斯的事迹要求自己。
她也想成为拯救大家的英雄。
可惜，她没能成为英雄，反而成为他人口中的‘小人’。
可惜，明明我已经说出‘神正离我越来越远’，你为何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难道我终究只能一人行走在那黑暗之中吗？
莫妮卡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感谢您的教导，我想我已经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莫妮卡收起脸上的所有表情，故作冷漠地淡淡说道，说完，她向里恩斯道别，转身走出房屋。
看到里恩斯并没有拉住自己，心中的失望变得更深……他终究不是她期待中的人吗？
里恩斯眼含深意地看着离去的她，心中暗道：“刚才的波动，如果没有感觉错误的话，应该是那种情况。”
“她比预想中还要优秀呀……跟过去看看吧。”
心念落下，端坐在沙发上的身影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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