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皇帝周牧？帝皇周牧！
众人惊骇欲绝地望着面板上那猩红的战斗信息，再看向场地中央周身喷涌着毁灭烈焰、气息不断攀升的罗莎琳，恐惧如同冰水般浇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八……八十九级？！这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一个皇后面板，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一个人类贵族瘫软在地，声音颤抖。
“不对！看她那样子……她是魔女！是远古记载中那种带来灾厄的魔女！” 矮人亲王握着战斧的手在发抖。
“快！卫兵！卫兵何在？！护驾！！” 兽人霸主尽管胆寒，依旧嘶吼着发出命令，尽管他自己就是殿内最强的战士之一。
“没用的……这种等级的存在，普通的卫兵上来只是送死……” 精灵女皇面色惨白，喃喃自语，她比其他人都更清楚远古魔女的恐怖。
罗莎琳听着周遭充满恐惧与排斥的议论声，仿佛被刺痛了某根神经，发出愤怒的咆哮：
“不——许——！”
“叫——我——！”
“魔——女——！”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体内压抑的毁灭性能量彻底爆发！
炽烈的火焰如同活物般将她完全吞噬，构成一对遮天蔽日的、纯粹由狂暴火元素凝聚而成的烈焰之翼！
恐怖的高温以其为中心疯狂扩散，脚下精心铺设的岗岩地砖寸寸开裂、融化，附近的碎石与装饰品未及落地便被高温气化，连一丝烟尘都未能留下！
摆放着珍馐美酒的桌案、华丽的帷幕，一切可燃或不可燃之物，都在靠近那火焰领域的瞬间碳化、湮灭！
“救命！皇帝陛下！救救我们！”
“陛下！只有您能阻止她了！”
“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我们的职业特性偏向管理和辅助啊！”
绝望的哀嚎与求救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那始终屹立不倒的皇帝身上。
皇帝周牧见状，只是微微摇头，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他径直步下御阶，走向那火焰的漩涡，边走边开口道，声音清晰地穿透了烈焰的咆哮：
“罗莎琳，看在往日……哪怕仅存一丝的夫妻情分上，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散去火焰，束手就擒，朕可以……既往不咎。”
“夫妻情分？” 罗莎琳的声音在烈焰中扭曲，带着歇斯底里，
“别开玩笑了！陛下！”
“您何曾……真正惦念过这份情分？！”
她用那燃烧着、几乎化为熔岩之爪的手指，猛地指向囚车中昏迷的八重神子，
“看看她！这狐狸女人曾经是何等相信您！甚至不惜为了您与她的神明、她的挚友决裂！”
“而您又是如何回报这份信任的？！”
“您把她当成了货物！当成了您用来攫取众神权柄的棋子！！”
皇帝周牧眯起了眼睛，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危险：
“你话有些太多了，罗莎琳。”
“怎么？戳到陛下您的痛处了？” 罗莎琳发出一声凄厉的嗤笑，“那臣妾……还真是荣幸之至！”
“罗莎琳！不——要——逼——朕！”
“那就告诉臣妾！提瓦特的万千生灵，对陛下您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罗莎琳寸步不让，燃烧的双眸死死盯住皇帝。
皇帝周牧的目光扫过周遭那些惊恐、哀求、茫然的面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哈……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罗莎琳见状，笑声愈发苍凉悲怆，
“那就……”
“让臣妾……亲自来见识一下……陛下您那深不可测的——伟力吧！”
话音刚落，仿佛无穷无尽的火焰彻底吞没了她的意志与形态。
下一秒，一道直径超过十丈的恐怖火龙卷在宴会厅中央轰然成型！
赤红色的焰舌如同亿万条狂暴的火蛇，扭曲翻卷，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灼热的气浪如同实质的海啸，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冲击！
“直到——！”
“一切——！”
“焚——尽——！！”
……
【元素爆发·烬灭炎狱：化身毁灭火龙卷横扫全场，持续5秒，每0.01秒对全场所有敌人造成固定7920点火元素伤害，炎狱状态下，该伤害转化为无法抵御、无法减免的真实伤害。技能结束时引发终极爆炸，造成36000%当前魔法值的真实火元素伤害，冷却时间35秒。】
【技能释放期间，施法者处于“炎魔化身”状态，无法被选定、无法被中断。】
……
与此同时，宴会角落的刃，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近乎麻木的无奈情绪。
他的面板正被一段信息以惊人的速度重复刷屏：
……
【您受到“元素爆发·烬灭炎狱”的真实火焰灼烧，生命值已清零。】
【您已死亡。】
【被动能力“不死”已发动，您已重生。】
【您受到“元素爆发·烬灭炎狱”的真实火焰灼烧，生命值已清零。】
【您已死亡。】
【您已重生。】
……
刃后悔了。
他悔不该当初图省事，将复活点绑定在这个大殿的角落。
现在好了。
逃，逃不走。
跑，跑不脱。
打，更是天方夜谭……
只能像个被卡在BUG里的NPC，被迫在这烈焰地狱中，不断地活了又死，死了又活，循环往复……
就在刃满心纠结，思考着是否要暴露自身，动用某些“代价巨大”的能力强行跑路之时——
“嗞——！嗞——！嗞——！”
一阵极其突兀、类似电流干扰的嘈杂音效，尖锐地响彻了整个宫殿，甚至压过了火焰的咆哮！
紧接着，刃那不断刷屏的死亡信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让他瞠目结舌的系统提示：
……
【您受到“人类帝国皇帝”特殊技能“血条错位”的影响】
【您的「生命值显示UI」已被临时强制替换为“人类帝国皇帝”的面板数值】
【血量：49000000/49000000(每秒自动回复7739%最大生命值)】
……
刃：“？？？”
众人：“？？？”
夺……夺少？！
四……四千九百万？！！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状态栏里那串长得离谱的血量数字，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世界观遭受了粉碎性的冲击！
“四……四千九百万生命值？！开什么大陆级玩笑？！” 一个人类将领失声尖叫。
“这……这真的是和我们同一世界的存在吗？！” 精灵女皇的声音充满了颤抖。
“老子七十九级，血量九万八，已经是族里千年不遇的「血牛」天赋了！这四千万……算什么？？史前巨兽吗？！” 兽人霸主看着自己的“新血条”，感觉自己像个刚出新手村的1级小号。
“先不提皇帝陛下为什么会有这种……离谱到家的能力，光是这个生命值数值就不对劲啊！记载中那些远古神明，巅峰时期不也才百万级别的生命吗？！” 矮人亲王感觉自己多年的锻造常识和战斗经验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弹幕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浪潮：
「金人巷第一美男」：“这般数值……已经超出面板边框了吧？是皇帝自己修改了底层数据吗？”
「宇宙第一小可爱」：“太离谱了！之前还觉得景元将军的勇者面板够BUG了，这一对比……感觉勇者砍皇帝一刀，皇帝血条怕是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知名不具」：“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这能力的效果……”
「大隐隐于市」：“是太不对劲了好吗？！重点是他能交换面板血条啊！他是GM吗？！”
是的，在经历了数值的震撼之后，众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最恐怖的一点——
皇帝周牧，拥有着随意交换职业者血条UI的诡异权能！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强大”的范畴！
另一边，罗莎琳的「烬灭炎狱」持续时间结束，狂暴的火龙卷逐渐平息，显露出其中气息略显紊乱的魔女本相。
“你……？！” 罗莎琳看着周遭在如此恐怖攻击下竟然毫发无伤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想到了皇帝那匪夷所思的能力，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她意识到，自己的拼死一击，在对方这种近乎耍赖的规则能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还要继续吗？” 皇帝周牧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罗莎琳的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
她早已预料到计划失败会面临绝境，却没想到会败得如此彻底，如此……无可奈何。
“……能告诉臣妾，”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陛下您……究竟是如何抵御「忆尘剂」的侵蚀吗？”
“「忆尘剂」……” 皇帝周牧的表情微不可察地怔愣了一瞬，但旋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冷漠，
“罗莎琳，你既然知晓了朕的部分谋划，那就应当明白朕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朕的意志，早已千锤百炼，岂会因外来的情绪洪流而动摇分毫？”
“可那是深渊的侵蚀！直指灵魂本源的污染！” 罗莎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深渊……又如何？” 皇帝周牧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仿佛在谈论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不过是「黑铁法典」等待消化的食物罢了。”
“只要朕还存在于此界一天，深渊便休想腐化提瓦特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
他看了看罗莎琳身上那因力量过度消耗而逐渐黯淡、摇曳欲熄的火焰，微微摇头，
“好了，罗莎琳，闹剧该结束了。”
“现在，告诉朕。”
“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极乐天」之力？那些躲在「深境螺旋」里的神明，又到底对你许诺了什么？”
“……陛下觉得，事到如今，臣妾还会告诉您吗？” 罗莎琳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更多的却是疲惫。
“你——会！” 皇帝周牧语气斩钉截铁，“朕的皇后，是个念旧的人。”
“你曾经的那位恋人，‘幼狼’鲁斯坦，其真灵在地脉中历经无数次轮回挣扎，此刻应当在提瓦特的某个角落，作为一个平凡的人而生活着。”
“朕不相信，你会放任深渊彻底侵蚀此界，坐视那人……随之一起湮灭，永世不得超生。”
罗莎琳听到这话，脸上愤怒与绝望的表情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甚至古怪的神色。
她拖着近乎油尽灯枯、火焰即将彻底熄灭的身体，踉跄着，一步一步走到皇帝周牧的身前。
“陛下觉得……臣妾是那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子吗……？”
“自然不是。” 皇帝周牧淡然回应。
他的皇后虽然性格酷烈，行事偏激，是个实打实的“反派”，但在情感上，却有着近乎偏执的忠贞，绝非放荡之人。
“那……陛下您，又为何会说出方才那般言语呢……” 罗莎琳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她伸出手，有些无力地、近乎温柔地拂向皇帝周牧那冷硬的脸颊。
“嗯？” 皇帝周牧挑眉，看着近在咫尺的凄美倩影，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皇后莫不是……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反而喜欢上朕了？”
“哈……若真如此，那朕还真要替那位可怜的‘幼狼’鲁斯坦感到不值了。”
“朕甚至都未曾碰过皇后一次，皇后便舍下了曾经的挚爱，转而心系于朕……”
他脸上逐渐露出一种混合着自得与嘲弄的笑容，
“不过，也对！以朕之魅力，合该如此！”
虽是这么说着，但皇帝周牧的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冷漠。
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二手货，也配跟他打感情牌？
谁给她的勇气？
罗莎琳看着周牧那自以为是的神情，脸上的古怪之色逐渐散去，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悲戚与怜悯。
“原来……祂们没有骗我……”
“陛下啊陛下……”
“您可知……您口中的‘幼狼’鲁斯坦……其存在的本质，就是陛下您……在某个历史罅隙中的身份之一……”
皇帝周牧脸上的玩味笑容瞬间凝固，被巨大的愕然取代。
“怎么可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朕当时……朕当时明明一直陪在流……”
“哈……” 罗莎琳用一声悲凉的笑打断了他试图唤起的回忆，
“果然……摩拉克斯说得对……”
“在你们这些人中……「磨损」最为深重的……就是陛下您啊……”
“甚至……您连自己骨子里那份……好色本性……都遗忘的一干二净……”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楔子，狠狠凿入了皇帝周牧灵魂的最深处！
他像是被无形的箭矢贯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猛地捂住了仿佛要裂开的头颅！
无数被尘封的、褪色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翻涌而出，试图冲破某种坚固的枷锁，显露出其下被掩盖的底色！
“罗莎……琳！”
“……给朕住嘴！”
他低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想起来了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罗莎琳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却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臣妾……不知道……陛下您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副……冰冷麻木的样子……”
“但臣妾知道……曾经的陛下……一直不厌其烦地……想让任性妄为的臣妾……学会善良，学会爱……”
“因为陛下您自己……从骨子里……就一直是这样……温柔到近乎愚蠢的人……”
“朕让你闭——嘴——！”
皇帝周牧的表情骤然变得狰狞扭曲，仿佛被触及了最深的禁忌，他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罗莎琳苍白的脸颊上！
“啪——！”
清脆的响声并不响亮，但伴随着这一巴掌，一股无形却磅礴的规则之力轰然涌动，如同最高权限的指令，强行覆盖、改写了现实！
罗莎琳的面板信息在同一时刻发生了剧烈的扭曲：
【焚界之魔女】 → 【人类帝国皇后】
【LV89】 → 【LV70】
她周身那残存的、不稳定的烈焰与令人窒息的深渊气息，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身上那套因魔女化而变得破败、燃烧的衣物，也诡异地恢复成了最初那套性感妖娆、完好无损的皇后凤袍。
“来人！” 皇帝周牧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不容置疑的命令。
“奴婢在！” 一队早已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太监和宫女立刻上前，匍匐听命。
“皇后心神俱疲，魔气侵体，需要静养。” 他冷漠地宣判，
“送她回东宫休息，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她踏出东宫半步，也不准任何人探视！”
“遵旨！”
宫女们满脸复杂与歉意地看向罗莎琳，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起来，
“娘娘，您就听陛下的话吧……先回去好好休息，莫要……莫要再让陛下为难了……”
罗莎琳感知着自己那被强行“刷新”、仿佛一切都被重置回某个安全状态的身体，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陛下……”
“臣妾……确实不知那些神明具体的全盘谋划。”
“但您的猜测是对的，祂们的确……大多都已投靠了深渊，如今被法典之力隔绝在「深境螺旋」的最深处。”
“是芙宁娜……找到了臣妾，并给予了臣妾一丝「极乐天」的本源之力。”
“臣妾有私心……臣妾只想借助深渊那能放大一切情绪、搅动记忆之海的力量，让陛下您……能找回一点点……曾经的自己……所以才……才与祂们达成了合作……”
她的声音充满了哀伤，
“是臣妾……对不起陛下……”
说完，罗莎琳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没再有任何抵抗，任由宫女们搀扶着，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这片狼藉的宴会大殿。
皇帝周牧凝视着罗莎琳那萧索落寞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殿门之外，脸上所有细微的情绪波动都彻底平复，恢复了那种万年冰山般的极致冷漠。
“弘毅。”
“老臣在！” 一直瘫软在地、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帝国宰相弘毅闻言，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几乎是五体投地地匍匐在皇帝周牧脚下。
“送朕的诸位贵客下去休息。”
“今日之事，若有半分外传，朕唯你是问。”
“老臣……老臣领旨！” 弘毅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众人闻言，虽然内心充满了无数疑问和震撼，但在皇帝那绝对的力量和此刻冰冷的威压之下，没有一个人敢当出头鸟，去触这个霉头。
今晚的信息量过于巨大，而最让他们感到无力的，是帝国皇帝所展现出的、那近乎于“世界规则管理者”的权能！
这让他们连一丝反抗或质疑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哎呀，这……这酒劲真是上头，多谢陛下体恤……”
“是啊是啊，今日饮宴甚欢，确实有些乏了，我等先行告退……”
“陛下隆恩，我等感激不尽……”
各族首领纷纷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精灵女皇还试图凭借美貌，向皇帝投去一个隐含秋波的眼神，希望能得到些许特别的“关注”。
然而皇帝周牧只是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就瞬间让她如坠冰窟，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在地，被侍从慌忙扶住。
随即，在宰相弘毅的引导和护卫的“护送”下，众人怀着复杂难言的心情，迅速离开了磐石殿。
与此同时，角落里的刃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如果所有人都离开了，唯独自己这个“不速之客”还隐匿在此，那么自己的藏身之处很快就会变得异常显眼。
必须使用一种能够完全瞒过皇帝感知的隐匿能力。
幸运的是，他那庞杂的能力库中，确实存在这样一种“隐身”技能。
但问题是……那个能力的发动条件……
刃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仿佛吞下了一只活苍蝇。
可是，一想到若错过眼下这个获取核心情报的绝佳机会，可能会对同伴、对大局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他又无法轻易挪动脚步。
在“获取关键情报”和“面临社会性死亡”之间，刃踌躇、挣扎了许久。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应星！一切……都是为了同伴！’
‘反正这一幕也没人看到！’
‘拼了！！！’
于是，在直播间亿万万观众呆滞、震惊、乃至崩坏的注视下，躲在角落阴影中的刃，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先是极其别扭地、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将双脚切换成了内八字。
然后，他高高举起双手，在头顶笨拙地比划了一个巨大的爱心。
紧接着，他以一种与他往日阴翳冷酷形象完全不符的、刻意压低的、却又莫名带着某种“元气”感的嗓音，开口吟唱道：
“呐呐——！为~了~爱~与~正~义~，粉~嫩~登~场~吧！☆~！”
最后一个“吧”字，还带着一种破音般的尾调。
诡异的是，如此“震撼”的登场台词和动作，竟然没有引起任何离开者的注意，仿佛声音和景象都被某种力量完全隔绝了。
就连背对着他的皇帝周牧和宰相弘毅，也毫无所觉。
刃的动作没有停下。
在喊完这羞耻度爆表的台词后，他咬着牙，原地旋转了360度，然后双手猛地捏住自己的脸颊，用力向两边拉扯，做出了一个极其僵硬、堪称恐怖的“卖萌”表情。
“噗~”
下一瞬，一阵炫目的粉色光芒闪过。
他身上的衣物瞬间被替换——粉色镶白边的超短裙、巨大的蝴蝶结领饰、纯白色的过膝袜，以及一根顶端带着小翅膀、杖身写着几个醒目大字的魔法棒：
「支配者：爱莉希雅」
而在完成变身的刹那，刃的整个身形便被一种如同老旧迪厅粉色闪光灯般的效果笼罩，他每尝试移动一步，脚下就会发出“啾~”的、类似泡泡糖破裂的滑稽音效。
与此同时，直播间中，奥托“贴心”地将这个能力的详细说明整理并标注了出来：
……
「爱莉希雅の寝取计划」
「分类：混沌种·外神爱莉希雅的概念级衍生能力」
「效果：发动后，可形成信息屏障，暂时屏蔽当前世界本源及绝大多数感知手段的探查，达成“绝对隐身”效果。」
「发动条件（必须严格遵循，否则隐身将在3秒后失效）：
1. 双脚呈内八字站立。
2. 以充满元气的语调（需达到标准阈值）吟唱固定咒文：“呐呐——！一起为爱与正义，粉~嫩~登~场~吧！☆”。
3. 原地旋转360度。
4. 做出一个自认为“元气满满”的表情。
5. 自动装备配套的“漂亮小衣服♡”。」
「备注：隐身期间，移动会伴随“啾~”音效，此为规则显现，无法消除。」
……
直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短暂的、仿佛时间停止般的死寂后，彻底炸裂，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抽象到极致的震撼所带来的失语。
当然，某些隐秘的通讯频道内，则是另一番光景：
「小依家的第一骇客」：“嚯！这能力有点东西啊！规则层面上的隐身，居然能屏蔽世界本源的扫描！”
「用户未命名」：“……银狼，想办法……帮他删一删量子网络上的录像吧。”
「小依家的第一骇客」：“在做了在做了，正在覆盖数据……咦？不对！有一股更强的数据流在大量传播刃的变身动画！！！连我的权限都拦截不住！！！”
「用户未命名」：“……谁？”
「小依家的第一骇客」：“我追踪一下IP嗷……呃……这信号源……是「全知域」？？？发起者是……「萨姆」？？？”
「用户未命名」：“……”
「用户未命名」：“@一只萤火虫 流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只萤火虫」：[呜呜伯可怜.JPG]
「用户未命名」：“流萤，阿刃是我们的同伴！”
「一只萤火虫」：[呜呜伯耍赖.JPG]
「小依家的第一骇客」：“算了卡芙卡，她想玩就让她玩吧，反正以刃的性格，估计也不会真的在意这种‘小事’……”
「用户未命名」：“唉……”
「小依家的第一骇客（银狼）」：“@一只萤火虫 你之前让我开通的，通往提瓦特的临时降临通道已经稳定了，随时可以启动。但丑话说在前头，那地方涉及到狗东西的布局，水太深，你最好等眼下这波大事件平息之后再考虑回去。”
「一只萤火虫（流萤）」：[呜呜伯比心.JPG]
……
与此同时，磐石殿内，最后的宾客也已离开，只剩下皇帝周牧与宰相弘毅，以及角落里那个处于“绝对隐身”状态、一步一“啾~”的粉色魔法少女刃。
“陛下，他们都已离开了。” 宰相弘毅低声提醒。
“嗯。” 皇帝周牧点了点头，随即抬手，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唰——”
一道深紫色的、由无数细密雷电符文构成的囚笼，凭空出现在八重神子的囚车旁边。
囚笼之中，禁锢着一位气质温婉娴静、容颜甜美，却陷入深度昏迷的女子。
弘毅看到这名女子，眼神微不可察地剧烈波动了一下，但很快便重新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比之前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弘毅啊。” 皇帝周牧声音低沉地开口，打破了沉寂，
“时至今日，可曾后悔过……当年背叛摩拉克斯，选择效忠于朕？”
弘毅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声音沙哑：
“悔……倒谈不上悔。”
“只是……偶尔想起帝君昔日的仁政与宽厚，总觉得……心中有愧，辜负了祂的信任。”
“你倒是实诚。” 皇帝周牧轻笑一声，听不出喜怒。
而就在这时，被束缚在囚车中的八重神子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那双魅惑慵懒的狐狸眼。
隐身状态的刃瞬间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有极其重要的对话展开。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差点一个趔趄。
——那美艳绝伦的狐仙宫司，醒来后非但没有一丝一毫身为囚徒的愤怒、恐惧或悲伤，反而像是刚刚睡醒般，慵懒地、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然后，她用一种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抱怨的语调开口道：
“绑这么紧做什么？周牧，你不会真对本宫司这具皮囊……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皇帝周牧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打住吧你！朕可没兴趣被你这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捉弄。”
他指了指旁边雷电囚笼中的昏迷女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之前答应你的事，朕已经做到了。”
“但……雷电真的灵魂被深渊侵蚀的程度实在太深，即便朕动用权限，强行为她‘更新’了职业模板，也无法彻底根除那股纠缠在她本源深处的污秽。”
“她……或许和她的妹妹‘影’一样，都曾直面过深渊深处那几位不可名状的「混沌邪神」之一，甚至……有过直接的接触。”
八重神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低落，但很快又被那惯有的玩味笑容掩盖：
“这就……足够了。”
“只要她能恢复得像影那个死脑筋一样，保有基本的自我意识，不至于彻底疯狂或消散……就好。”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狭长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揶揄的光芒，看向皇帝：
“对了，叛徒……找到了吗？”
皇帝周牧点了点头，表情显得有些沉重：
“找到了。”
“是朕的皇后，罗莎琳。”
“罗莎琳？！” 八重神子一惊，“她……她怎么可能背叛你？”
“……因为「磨损」。” 皇帝周牧沉声吐出了这两个字，仿佛重若千钧。
“「磨损」……” 八重神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也黯淡了下来，流露出一种深切的疲惫与哀伤，
“……是啊，我们这些家伙的过往、情感、记忆……大多都是依靠你在暗中帮忙「维系」才得以存续……可你自己却……”
她没有再说下去。
“这不算什么。” 皇帝周牧的语气恢复了淡然，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朕早就预见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罢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八重神子：“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 八重神子看了一眼身旁囚笼中昏迷的雷电真，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呢？”
“继续照顾她们姐妹俩呗~”
“真是上辈子欠了她们的。”
“你要回「深境螺旋」？” 皇帝周牧微微一怔。
“不然呢？” 八重神子笑了笑，随即，她身上那些看似坚固无比的枷锁，如同幻影般无声无息地消散。
她优雅地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因为长久禁锢而略显僵硬的身体，仿佛只是从一个短暂的午睡中醒来，
“总不能……把所有麻烦事、所有沉重的担子，都扔给你一个人扛吧？”
“啧啧，本宫司虽然不是什么救世主，但这脸面……还是要的嘛~ 可丢不起那个人哟~”
皇帝周牧沉默了片刻，最终，用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谢谢。”
八重神子摇了摇头，没有回应这句感谢。
她将昏迷的雷电真从雷电极牢中抱起。
随后，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一道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紫黑色电光的、通往未知深处的空间裂隙，在她面前悄然洞开。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皇帝周牧一眼，眼神中的戏谑与慵懒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深切的哀戚。
“癫狂的战争……”
“锈蚀的契约……”
“腐化的永恒……”
“禁忌的智慧……”
“孤独的正义……”
每念出一个词，她眼中的光芒便黯淡一分。
她的身影逐渐融入那漆黑的裂隙，声音也越来越远，最终，只留下一句近乎呢喃的话语，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我只是个没什么大用的小狐狸……做不到你能做到的那些惊天伟业……”
“但我希望……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至少……你要记得……给你自己……留下一个……能够回去的位置……”
“我会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在稻妻的神樱树下……等着给你暖手暖脚……”
最后的声音，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掐灭在了风里，
“我伟大的……”
“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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