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3章
虽已入秋，蝉鸣依旧。
挑飞贤彦仙尊手中的树枝，今日的指导也就结束。
水淼淼没想到她都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后贤彦仙尊的私人指导依然算数。
贤彦仙尊也没想到水淼淼都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后竟然选择了安安分分的待在宗门。
“今日心情不错？”
“是的呢！”水淼淼笑吟吟的回道，似一只山雀欢快的飞出人境小筑。
她提着食盒走在路上，哼唱着歌曲。风先一步染上凉意，卷起地上潮湿的气息。未等她反应过来，针尖般的雨丝已簌簌落下。
“下雨了？”水淼淼一怔，抬头瞧了眼灰蒙蒙的天，脸上笑意淡了许多。
已是秋季，难在跑暴，这细雨绵绵更是难停。
回到落院，细雨已成帘，仿佛将天地织进了灰色的纱帐里。
水淼淼有些累的在亭下坐定。
不知过了多久，雨中的天一直是灰沉沉的难辨时间。
月杉撑着伞归来，看到亭中的水淼淼。她忙收伞，踏进亭子，翻出披风披到水淼淼背上。
“雨大了。”
“没事，赏雨呢。”
月杉挨着水淼淼坐下。
今早水淼淼出门时，心里像揣着颗糖连呼吸都带着甜丝丝的盼头，还让自己晚上早点回来。再见时却整个人闷闷的，心里的糖已化去，沉沉的像压着块湿棉絮。
雨不停的下着，像是没有尽头。
水淼淼仰头一叹，垮下双肩，不再坚持什么。
她随即打开食盒一道缝，掏出里面的东西递到月杉面前，“尝尝吧。”
“这是？”月杉看着水淼淼递过来的圆形糕点，有些迟疑，“月饼吗？”
月杉接过有些新奇翻看着，想了想道：“月饼是中秋节吃的吧？今天中秋？”
“嗯。”水淼淼点头，给自己也拿了一块月饼，张大嘴恶狠狠的一口咬去一半。
“本应配酒，赏月的，厨房还预备了几斤大闸蟹，可惜了，天公不作美。”
月杉嗅着月饼，作为‘人’自然要知道各种节日的，可进入神魔界的人少有过这等凡节的，她也就白背了。
这是月杉第一次收到月饼，很厚重的香，让人忍不住的笑。
月杉学着水淼淼的样子张大嘴巴，试图大口咬下，被水淼淼一把拦住。
她拍着胸膛，艰难吞咽着，差点翻出白眼，“很噎，小口吃，别学我。”
月杉很听话，细细品尝，厚重的甜味在口腔里漫延，挥之不去。
月杉半块才下肚，水淼淼已经拿起了第三块。
月杉道：“淼淼很喜欢过凡界的节？”
第三块月饼悬停在水淼淼嘴边，她肯定的点下头，“嗯，很喜欢。”
她放下手，视线穿透雨帘，不知看到了何处，“今日本该合家团圆或朋友相聚于月下。月饼切块，内馅各不同，再配酒着茶，或饮或食，或歌或舞，嬉笑打闹，承欢膝下，百种滋味……”
“我曾也迷惑过一段时间。”月杉娓娓道来，拿过了水淼淼手中捏变形的月饼，“凡界称人，神魔界也称人，可神魔界不过凡界的节，或许是因时间变的不值一提。”
水淼淼喃喃，“所以啊，不值一提的时间是无法冲淡记忆的，反令其越加深刻。”
“我陪淼淼过节，过所有的节，有了新的记忆就能覆盖过去。”月杉说的坚定。
水淼淼低低笑起，随意问道：“神魔界有什么节？”
“这个，千奇百怪的。”月杉细数她知晓的节日。
宗门和山下各有不同的节日，山下的还算有规律，而宗门的，通常是想一出是一出。
今年丰收了，那聚一下。
最近出关的人多，聚一下。
最近两三年太冷清，聚一下。
最近两三天太闹腾，聚一下，训训话……不算节日更像是盛典聚会。
水淼淼一语中的道：“神魔界没有节日，不然这雨又怎会选择在中秋……”
点上灯。
贤彦仙尊看着一乂端上的大锦盒，“这是？”
“淼淼早上送来的，本说好等月亮高悬之后再拿出来的，叫月饼盲盒，可今日这雨是不会让月亮出来了。”
“月饼？”贤彦仙尊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中秋节等字样。
“没有人团聚，何须过中秋。”贤彦仙尊失笑，手伸向锦盒，随意探下，取出一块月饼。
外皮油脂很香，让人很想尝尝。
一口咬下去，贤彦仙尊面色扭曲，无法下咽，“这馅？”
一乂探看一眼，迟疑道：“似乎是榴莲。”
贤彦仙尊丢下月饼，双手撑着头，欲哭无泪，声音含糊，“本尊刚就说了，中秋有什么好过的！”
吞下口中怪异的味道，贤彦仙尊缓了缓，问道：“你们有收到吗？”
一乂退后一步，恭敬道：“有的。不过小了很多。”
一乂比划着，大小只有贤彦仙尊面前锦盒的四分之一。
不过他省去了水淼淼特意来问他们喜欢吃什么馅的细节。
他们获得的是一盒各自喜爱的月饼，不是盲盒。
贤彦仙尊点点头，嘴角恢复了点笑意，随手又探向锦盒，拿出一个。
吸取教训，掰开来。
“咳咳咳咳！”贤彦仙尊丢下月饼，挥着袖子呛咳不止，显然他教训吸取少了。
辣椒面馅的月饼，一掰开，直冲鼻腔。
“她真不是让你来刺杀本尊的？”
一乂忙想将锦盒撤下被贤彦仙尊阻止。
手伸向锦盒，他自言自语，“事不过三，她最好有放正常的。”
莲蓉蛋黄馅月饼。
贤彦仙尊开心的笑了，吃着月饼来到窗边。
嗯，这雨确实闹人。
黑夜已经降临，雨没有停，自然没有月亮。
水淼淼算着时间给蓝季轩他们寄去了一个超大的月饼盲盒，但愿万骨山脉没有下雨，可以将月亮欣赏回来。
水淼淼将食盒收起，起身道：“是不可能看见月亮了，不能再浪费掉那几斤鲜活的螃蟹，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都说清蒸最好，但我喜欢吃爆炒香辣的。”
月杉拉住水淼淼的手，将人按回廊椅上，手轻捧了下水淼淼脸颊，柔声道：“今儿既中秋就该有月亮，淼淼稍等。”
“月杉。”水淼淼唤着。
月杉已经一脚踏入了雨中，地上高低不平的水洼似骤然凝住化为了光滑的镜面。
如丝的细雨落在地上不再无声的荡起水纹，而是在黑夜中如银花溅开，奏成乐鸣，月杉随之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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