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时日无算!
魏昶君猛地站起身。
“告诉那些学子,这是他们的毕业考,考过了,进红袍任职,考不过,滚回家种地!”
既然决定动手,张远也不迟疑,快速记录,一边开口继续了解细节。
“农会这边,要准备什么?”
“两件事。”
魏昶君竖起手指。
“一,把历年被官吏欺压蒙骗的农户名单理出来,二,每家出一个汉子,持镰刀维持公审秩序。”
李锋补充。
“还得防着士族狗急跳墙。”
“所以学生查账时。”
魏昶君冷声道。
“每个小队配两名夜不收,穿便衣跟着。”
烛火渐弱时,魏昶君拍板。
“调查三日后开始。”
“周明负责联络学府,张远组织农会,赵铁山调夜不收暗中保护,陈豹准备流放名册,李锋盯死士族府邸!”
五人齐声领命,声音兴奋的几乎发抖。
黑暗中,魏昶君的声音像淬了冰。
“让江南看看,什么叫红袍的规矩。”
赵铁山盯着自己虎口的老茧,咧嘴笑着。
他仿佛已经看见甘肃荒漠的风沙卷着血沫,那些用三千两银子泡酒的士族老爷们,正跪在干裂的河床上挖渠,细皮嫩肉被砂石磨得鲜血淋漓。
“北疆的红袍二代,正用胸口堵罗刹人的火铳。”
魏昶君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链,猛地抽回众人思绪。
“而江南的蛀虫,用赈灾银买荔枝喂狗。”
陈豹后槽牙咬得死紧。
漠北的风雪味突然涌上喉头,那年他亲眼见流民割腕喂血给孩子的光景,而此刻他脑中浮现的,却是苏州府粮仓里的糯米被倾倒入臭水沟的画面。
他几乎能听见士族公子哥儿在漠北筑路时,冻僵的手指粘在铁钎上撕扯皮肉的惨叫。
彼时李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徐三郎用银筷子夹荔枝逗弄獒犬的景象,与街角乞丐舔雨水坑的影子重叠。
他是红袍军新一代,但不代表他没见过那个撕裂的荒诞世道。
前明,人相食的世道,才过去几年?
“让学生去撕开他们的绸缎袍子。”
周明深吸了一口气,粗布袖口擦过发红的眼角。
他脑海中浮现出农会学堂的草纸浸透母亲的汗血,而士族子弟却用赈灾银买的宣纸折船玩耍。
此刻他脑中正上演着最痛快的戏码。
寒门学子攥着罪证名册踏进官府朱门,曾经讥笑他们的士族老爷瘫软如烂泥。
张远沉默着一言不发,恍惚看见父亲薄棺入土时扬起的尘灰。
当魏昶君说到军饷养瘦马时,他齿缝间已漫开铁锈味,那些辽东戍卒的遗孤们,终于能在江南的稻香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而那群江南吸血的蛀虫正在乌思藏的矿洞里咳出带血的泥沙!
“不过光是处置,不够。”
魏昶君的计划是杀一批,迁徙一批,必须考虑此地的实际发展情况。
现在刚刚定下如何肃清江南的腐朽糜烂,彼时他眯着眼睛,坐在木桌主位,手指划过地图上甘肃的褶皱。
面对五人的茫然,魏昶君漠然开口。
“京师部分人口迁往甘肃,江南世族迁往边陲。”
“让犯过错的文官受到惩罚的同时,还有那些没有犯过错的文人,也必须送到边疆体会数年的艰苦和真正的底层百姓如何生活。”
“让人口开始大批量互换!”
“江南世族发展太快。”
魏昶君声音像砂石磨过铁板。
“三代之后,必成新阀。”
“里长说的是,凭什么他们享福?”
李锋眯起眼睛,神色同样锋锐起来。
“北疆的红袍二代,正用胸口堵罗刹人的火铳。”
魏昶君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链,猛地抽回众人思绪。
“而江南的蛀虫,用赈灾银买荔枝喂狗。”
“其实他们不是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只是运气很好,生来就占在膏腴之地,做了官吏便高高在上。”
“可他们在做什么?”
这一刻,魏昶君想到了抵达此地之后看到的景象,三千两银子一坛的酒,选拔花魁的铺张,酿酒时倾倒的粮食,拿着官府给百姓的银子,以收养孤女的名义养扬州瘦马......早在两年前,别说将那些粮食倾倒了,他们都能看见人吃人!
魏昶君面色森冷。
“江南世族,太老了。”
赵铁山盯着灯盏边沿的油痂,喉头滚动。
“里长是说......”
“骨子里的老。”
魏昶君淡淡开口。
“沈槐的孙子,十五岁就管着绍兴盐引,徐三郎的侄儿,十八岁当上漕运稽查。”
“这些人,三代就能吸干江南,江南完了,接下来呢?”
“会不会向着周边蔓延?他们会用多少时间,将未来的红袍天下,又变成下一个大明?”
陈豹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凭什么?”
烛火猛地一晃。
魏昶君转头看向周明的粗布领子,和内衬补丁。
“你这件衣裳,穿几年了?”
“三......三年。”
周明有些窘迫的低下头。
“苏州府同知刘明远。”
魏昶君甩出一张礼单。
“上月收的寿礼,够买三百件绸衫。”
他指尖戳着礼单上翡翠笔架四字。
周明脸色愈发铁青。
砰!
魏昶君拳头砸穿桌板,木屑飞溅。
“前明贪官的后代,披着红袍皮继续吸血!”
这一刻,魏昶君声音愈发平静。
“崇祯年济南府血战,多少兵卒肠子流出来,仍是捂着继续冲,为了什么?就为和他们一样的泥腿子,他们的子孙后代,不被当狗!”
烛烟呛得人流泪。
五人眼眸中愈发振奋,激动。
江南这些蛀虫,早被三百年的绫罗绸缎泡软了骨头。
只有里长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开国之人,才镇得住他们浸透骨髓的贪婪。
才能压得住天下的震动和疯狂的野心!
灯火摇曳,魏昶君目光扫过这处农家小院外,平静思索着。
“我要给后世留下几个模板。”
“如果一处腐朽,应该怎样剜除。”
而彼时陈豹几人心中的激动也逐渐恢复平静,只因他们都看到了这位年轻里长眉宇间的苍老疲惫。
直到这一刻,几人才终于震撼的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的确能镇得住江南,乃至军中,民部,监察部,士族缙绅等各处。
可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徐国武那些人的反叛和暗杀,启蒙部旧臣文人的谋划刺杀,昔日手足陈铁唳的背叛......他明知如此,仍有魄力不惜代价!
但这对抗天下权势,他又能持续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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